《奇怪的房客》盛眠

22、第 22 章

　　肖一阑知道林璀打游戏厉害，但是没想到能厉害到声名远播的程度。

　　“你就是不死鸟？”肖一阑问林璀。

　　“他们是这么叫我的。”林璀声音还是很小，几乎是用气声回答，像入冬的流浪猫。

　　肖一阑没法把他和论坛上人人追捧的大佬联系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许飞沉很不满！

　　“你知道这个游戏为什么要设计组队模式吗？”

　　林璀：“因为你太菜了。”

　　许飞沉：“.......”

　　肖一阑没憋住笑，正好服务员端上来热可可，肖一阑偏头替林璀整理围巾，还挂着笑，林璀一直用余光观察肖一阑，接收到他的愉悦。

　　危机感降下来，加上应激紧张，又显得有点乖巧可怜了。

　　“要取下围巾吗？有点热。”肖一阑问他。

　　林璀刚刚因为紧张汗湿的发尾软塌塌地贴着，咖啡店温度很高，肖一阑担心他不舒服。

　　“不要。”林璀双手揣在兜里，热的脸颊发红，不愿脱下外套，被肖一阑的衣服包裹着让他有安全感。

　　肖一阑把围巾往下按了按，但是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尖尖的下巴陷在羊绒围巾里，和肖一阑说话的时候，下眼睑拱起好看的弧度，融化眉间的冰冷。

　　许飞沉看不下去了，“差不多行了，他是小孩吗？”

　　林璀捧着热可可喝了一口，咂咂嘴，认真品尝后，对肖一阑道：“好喝，我以前没喝过。”

　　许飞沉：“.......看着也没那么小啊，诶，交个朋友吧。”

　　林璀不喜欢许飞沉，想也不想拒绝，“我不想交。”

　　许飞沉很少被这样拒绝，面子上挂不住，脸色难堪，肖一阑对林璀道：“你可以去那边，那里开着窗。”

　　林璀听出来肖一阑是在赶他，不想去，也不得不去。

　　窗户边透进来凉风，他坐在高脚凳上，热可可飘出热气，半张脸氤氲在雾气之中，高挺的鼻梁，下垂的眼尾，浑身萦绕着一种萧瑟的美感。

　　“你不是直男吗？”许飞沉打断肖一阑出神。

　　“他只是我的房客。”肖一阑闪过他们接吻的画面，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句话。

　　“他单方面喜欢你？”

　　肖一阑看着不远处的林璀，相对别的场所，他对这里算是适应良好，

　　“许飞沉，你回国有一段时间了，灵犀的情况摸清了吗？”肖一阑拿回谈话的主动权。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肖一阑，你凭什么呢？”许飞沉顿了顿，“换句话说，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帮我压制许域。”

　　“因为我有实力，而且宁衡是个玩弄权术的傻子，还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不，不一样，你都不承认你喜欢他。”许飞沉指了指林璀。

　　肖一阑手上肌肉僵硬，缓了缓，“他和平常人不一样，他对我的依赖不是喜欢，我们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他只是替我和你打游戏而已。”

　　“嘁，”许飞沉转过电脑，调出和星脉的合同，“你不是虚伪，是善于自欺欺人吧。”

　　肖一阑不理解许飞沉对他为什么总有敌意，认真看了那份合同，眼神倏然变暗，客套的笑意褪去，温和的面具被揭下。

　　林璀似乎感应到什么，扭头往这边看来，肖一阑起身，却对上林璀的目光，压下周身不近人情的气场，吸了一口气，招手让他过来，温和道：“我现在有很紧急的事要回工作室，你……在这里等我行吗？”

　　他回工作室怕是顾及不上林璀，这里对他更舒适。

　　林璀肩膀又软软塌下去，虽然他已经有被肖一阑放在超市外的经验，但他还是不太想独自留在这儿，“你来接我吗？”

　　“嗯，我现在有点急事。”肖一阑心里着急，但还是耐心等着林璀的回答，他现在表现得太过急切，林璀可能会害怕。

　　林璀一千一万个不愿，但是他出来的初衷就是做一个正常人，靠近肖一阑的生活。

　　“好吧。”

　　肖一阑给他点了两块橘子奶油蛋糕，没有付钱，嘱咐服务生如果林璀付钱要走，店员可以联系他。

　　肖一阑开车急速往工作室赶去，林璀坐在他的位置上，脸上掩不住失望，许飞沉在桌下踹了踹林璀，“嘿，交个朋友吧。”

　　这才是他今天的目的。

　　肖一阑回到工作室，市场部正在开小型庆功会，摆满了甜点和奶茶咖啡，所有人都摆出兴高采烈的神情。

　　“这么热闹啊。”肖一阑温和的笑笑。

　　市场部负责人递过来一杯咖啡，“肖总，星脉的单子，我们拿下来了！”

　　“是吗，很厉害。”肖一阑的夸赞道。

　　明明大家已经习惯了肖一阑的淡定和稳重，气氛却逐渐冷下来，没有人说话，随意依靠桌椅站着的人规矩站好。

　　“订好了吗？晚上去哪儿喝酒？”秦印低头开门进来，抬头看见肖一阑的背景。

　　肖一阑转身面向他，秦印笑容消失，“老肖，去你办公室说。”

　　肖一阑径直往办公室走，秦印在后向大家笑笑，“晚上你们去吃吧，我就不去了。”

　　这样的情况，当然没人敢提聚餐的事儿，大家各自称有事散了。

　　肖一阑插兜站在窗前，“说吧。”

　　秦印干笑两声，“我说服宁衡了，登顶的更新，还是给我们做，不用收购我们。”

　　“是吗，”肖一阑仿佛一个审判者，“那你敢把合同给我看吗？”

　　“你不是一向不管这些吗......”

　　秦印说着，自己都没声儿了，今天肖一阑突然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他已经知道了所有。

　　“老肖，我没办法。”

　　“你没办法！”肖一阑陡然转身，“合同上明确表示新版成本和盈利由星脉承担，技术和宣发都是他们的，你这样和把工作室卖给宁衡有什么区别？”

　　“老肖，咱们的现金流已经快断掉了，宁衡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们得罪不起，如果你一开始就答应加入灵犀，现在我们也不用冒这么大的险。”

　　秦印这一招相当于把肖一阑和宁衡绑在一起，在肖一阑明确拒绝宁衡以后，也堵上了工作室的未来。

　　肖一阑没想到秦印会完全不顾及他的意愿，他们之前再怎么吵，也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儿，这宛如背叛的感觉牵动着过往的回忆，生气和失望却让他更加冷静，“宁衡不是真心想收购工作室，他只是想掌控我们两个，为他做事，一旦同意收购，工作室还会存在吗，晓晓还有其他人，宁衡会动用灵犀的资金养着他们？”

　　秦印似乎被戳到痛处，“是你不愿意受公司束缚，你清高自负，现在什么都往我身上赖是吧。”

　　“我说的这些你很清楚，不在意工作室的人是你，秦印。”

　　“我没有！”秦印大声道。

　　“如果你不坚持合作，结果怎样你很清楚，你还要选择继续吗？”

　　秦印沉默了，宁衡的打算他很清楚，只是不愿面对，他自己抗拒深想这件事。

　　星脉也是他的心血，面临破产和自己的利益，他选了自己。

　　秦印明白过来，他和肖一阑是不一样的人，他们日常的争吵不是因为性格不和，而是对自我的定位就不同。

　　肖一阑永远是他自己世界里的王，风光无限也好，跌落谷底也好，他不会放弃对自己世界的主宰权。

　　他不一样，环境是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他愿意把自己交出去，在这世界谋得一席之地。

　　这差距让秦印产生强烈的劣等感，他还挣扎着想证明肖一阑是错的，“如果我选择继续呢？”

　　“那你即将离开星脉。”肖一阑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开除一个普通员工。

　　“你没有资格让我走。”秦印大吼。

　　“如果我和你只能留一个，你认为你能留下来吗？”

　　“你！”秦印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肖一阑对星脉来说是无可替代的，对宁衡也是。

　　秦印缓缓坐在沙发上，肖一阑没有马上逼他做决定。

　　“你为什么，”秦印慢慢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这件事我也没有出卖你的利益。”

　　“如果不是朋友，你根本没有机会做这件事。”

　　但这次以后，他们还是不是朋友，就另当别论了。肖一阑这句话更像是划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会拦截这次合作，商务部的工作，以后需要我过目签字才能生效。”

　　肖一阑没有给秦印留情面，这工作室是因为他才建立起来，他可以给秦印话语权，也可以收回。

　　“肖一阑，我真的会走。”秦印也很失望。

　　“我不干涉你的决定。”肖一阑回。

　　肖一阑向来不受人威胁。

　　“肖总。”孙晓晓急冲冲推开门进来，“我给你打电话......”

　　秦印和肖一阑还在无声对峙，孙晓晓进来被尬住，关门退出去。

　　“我先回去了，你看着办吧。”秦印没有什么谈判的余地，他手里的筹码对肖一阑而言，不值一提。

　　他出去时看见孙晓晓，孙晓晓吞吞吐吐，“秦总，肖总他......心很软的。”

　　秦印自嘲似的笑笑，没搭她的话。

　　发生了什么，不言自明，孙晓晓现在能做的就是弥补疏漏，但作为局外人，她看的很清楚。

　　星脉缺不了肖一阑，也少不了秦印。

　　没有人能像他们一样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