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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为老不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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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神仙应当是什么样?”一个黄衫少女打着哈欠问道。
“反正不该是你看见的这幅模样。”一个黑衣少年回了个喷嚏道。
喜晨和方慕言坐在升云城中早市的煎饼摊前吃着早点,刚坐定,看见仙门中人从仙山浩浩荡荡飞到天际,又在城中打了一个转儿,浩浩荡荡的到达了街尾。
不知谁打了个呼哨,从街头巷尾忽的冒出几百人,瞬间包围了仙人团。
不时的还有人喊着“少择君”的呼声很高。
为首一名仙门中人,一身白衣,说:“大家稍安勿躁,我们此番是有任务在身,望大家包涵。”
他从袖中拿出一叠仙门的邀请帖。
那些人礼貌的散开,无不充满敬仰、欢心、雀跃的看着仙门中人。
仙人走过之处,无不引起尖叫,他们耐心打招呼。
而仙门众人以师兄为人气榜首,也是极致爱惜羽毛。
喜晨和方慕言亲身碰到仙人的歌友会一般的见面会,惊了。
“这还怎么吃啊,扫兴了。”方慕言嫌弃的看着自己那碗粥。
刚才这些热情的人群扬起的沙尘,若不是他们闪避及时,也要吃饱了。
“看热闹吧。”
“这城里的人也是真无聊,一个仙门有什么好看的,那些人也就是体貌端正。真没眼光。”
“哎,若是我公布我的真实身份,会不会也这么受欢迎啊?”
“你指的身份是哪个?”
“太初?”
“这城里哪有人认识白虎尊以外的太初啊。”
“那仙门中人家属呢?”
“更是不会,你只会被那些女人撕碎,被画圈诅咒,不死也丢半条命。”
“噫,女人真可怕。”喜晨再没了赏味的心情,决定打道回府。
仙门的大殿之中,为首的高台上,坐着一位白袍尊者。
其下落座着十几个白衣仙人正在商谈仙门之秘,由于仙尊桦善是一个相当和蔼可亲的人,对于仙门中人就如趣谈一样的自在。
仙尊笑眯眯的对着传令牌说上几句话,门外的仙人已得了号令。
殿外等候的人缓缓走进来。两个白衣男仙人和明显心不在焉,非常忐忑的绿遥公主。
他们站在一排。
桦善仙尊见到他们很是满意。
为首一个笑的很是爽朗,“五师弟、小师妹,你们呀不要太过执着了。不就是一把玉骨剑吗?
让于你们也可,但是我的父亲逼我逼得着实是紧,若得不到回去可有好受的。”说完想起了可能的责罚,龇牙咧嘴。
另一个白衣仙人带着一个小本,上面写着剑法秘诀,其破损程度显然是随身携带。
他一本正经的说,“四师兄,玉骨剑绝不可交于你,继承玉骨剑之人必须有无上的气魄和仁爱之心,你还差修炼出一颗心呢。”
他们二人都笑,绿遥没笑。
那被叫做四师兄的对脸色惨白的绿遥颇为关切的说:“你怎么了?”
绿遥公主已经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语,显然是紧张过度,她说“玉骨剑一定是我的,玉骨剑一定是我的。”
“看看,疯了一个。”四师兄摇摇头。
见到其他人都是满脸的看热闹,事不关己,嘻嘻哈哈谈天。
仙尊的眼神从他们所有人身上扫过一圈,对这些人摇摇头。“这一届世家公子可比上一届差的远了。我那劣徒宁彻远若是还在……”
“仙尊啊,这句话我们已经听你念叨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换成了少择君,怎么又回来了。”一个仙人笑着说道,料定了仙尊脾气好,从未发过火。
“说到此处,少择君去哪里了?我怎么不见他?”
仙尊想起自己相当器重的少陆君和少择君二人深感欣慰,露出会心的一笑。
于是他两只手在面前空气中画了个弧线,画出一个水镜,那头映照出少择君的景色,果然少择君正在安静的看书。
他向师门其他人说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
随着水镜里的背景渐渐扩大,众人这才见他全身。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少择君整个人像鹤一般,单腿直立于竖起的剑柄之上,那剑半截插入泥土中,他纹丝不动,不知是在练什么?
刚刚那个调皮的仙人仿照仙尊刚刚的语气说:“仙尊,你看看人家,你能做到吗?”
仙尊捋了捋他花白的胡子,哼哼呀呀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台阶,说“这种雕虫小技,亏你们也很在意。”
几人嘀咕,“那就是做不到的意思吧?”
这时随着一人的走近,整个大厅的气氛凝固了。仙尊也随之凝固了。
凝固之余,他的气场一秒转换,就是戏台上的名角儿也会佩服,恢复了会见外人时一贯的威严。
大殿中有一个算一个,连呼吸都屏住,殿中鸦雀无声,连光都黯淡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少陆君。
威严、霸气、不怒自威、玉树临风的一张——棺材脸。
仙门中有几个得意的仙人,见到他瞬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说不出话来,他们都是世家公子,当然知道不可轻易得罪这个未来的君王。
少陆君并未抬眼看他们,只与仙尊说了几句正事就走掉了。
绿遥见到这位兄长走远,也松了一口气,从小自己从未与他亲近,因为他从小就觉得这位兄长冷若冰霜,性格阴枭可怕。
她也只敢看看这位兄长的背影,完全不似与少择君般熟络。
仙尊说道,“过几日便是仙门大典了,届时来观赏盛世之人众多,你们要各司其职,守好岗位。散了吧。”
众仙人听令各自回到居所。
这少陆君和仙尊在师门存亡的大事真正站在一处上。
散会后,仙尊在他的莲花高台上,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表情,赌气似的踩在一把剑上练着平衡,打了几个晃之后稳稳站住。
仙尊大喜,欢呼了几声,说:“成了!”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少陆君已经走近了大殿半天,终于忍不住,轻轻的说了声“仙尊”,话音刚落仙尊便从剑上掉落。
慌乱之间的仙尊差点踩到自己的胡子,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少陆君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种。
他脸上表情分毫未变,问道:“仙尊,你真的想把玉骨剑交予这几个毛孩子吗?
他们的仙法底子和仙力可真是可笑。与其说是考验他们的仙力,倒不如说是考验玉骨剑的忍耐力。”
仙尊缕缕胡子沉思道,“你始终认为玉骨剑和狼牙剑中间是有灵魂。”
“我周身的灵力都在告诉我,服食无伤草能克制住的反噬,是因人而异的,我可以克制狼牙剑是那剑中之人隐忍不执著,而我曾经试过……”少陆君说到此处,皱皱眉,似乎触及了什么难以言说的隐秘,说“总之,玉骨剑的反噬,极其强烈。”
仙尊关切道:“你勉力服食无伤草,又是何必,那毒物会侵蚀你的五脏六腑,最终让你静脉疼痛难当。”
“狼牙剑只能在我手中,不然要靠那个优柔寡断的弟弟么?”少陆君眼中有揶揄之色。
“我因为和剑的交情更深,可能更接近真相,我认为他们就是太初,死后的太初。太初的各位神灵,最终都是归隐,却没人见过他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往最坏的地方想,所以我很多事情都不敢交于你,而是让少择君去办,你可知为何吗?”
“因为他是脾气极好的傻瓜,不管你提出什么无礼的理由,他都会容忍。你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少陆君笑了笑,但是眼睛都没有什么笑意。
仙尊被看穿了想法,目光转转说,“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你不否认么?不端起仙尊的架子?你这点我是真学不来。”
“我常夸少择君便是因为他心无旁骛,神似仙人,其实他比我们在座的任何一个都像个真正的清心寡欲的仙人,这也是他广受传颂的原因吧。
我很羡慕那样的心境,毕竟我这个老头子还时常会从剑上掉下来。”
他放出水镜,少择君仍心无旁骛的站立之上看书。
“哼,我可从未羡慕过。”显然让少陆君承认少择君的优点真是比登天还难,事实上除了他自己,他眼中哪还装得下别人。
“铭昭啊,你可有一刻后悔?”
“我一声只有眼前路,没有身后身,又何谈后悔?”
说完,少陆君离开了大殿。
仙尊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叹口气,托腮想了一会后搓着手说:“如此,倒不如我这个老头子去求一求玉骨剑。”
说着向后院的剑冢处方向飞去。
向那玉骨剑掏心掏肺说了半天,似乎也不见其有什么反应,仙尊将信将疑的离开,又见少择君在湖心亭中,走上前去对他说,“少择君,明日你要多辛苦了。”
少择君笑笑,说“不算什么,对我来说都差不多,都是清修。”
“唉,小小年纪就说出这样的话,让我这个老头子都自愧不如啊。少择君偶尔也活得轻松些吧。”
少择君微笑,不置可否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