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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放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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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什么?”她呆呆看着李乾,心中犯疑,他莫不是烧糊涂了,他都这样了,还能考中?
“三姑娘,是要装糊涂?”他掩口又呛了几声。
唐咏宁急道:“我没有。”
她咬了咬娇红的唇畔,“你且先将身子养好,要是你真的能中,你要什么礼,我都想法子给你找来。”只怕他现在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自己权当是哄哄他。
李乾唇角微扬,哑声道:“三姑娘这算答应了。”
想着他许是病糊涂了,这会正脆弱得紧,唐咏宁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赖你的。”
杜昭方才送大夫出门,进了清居堂见门大敞着,以为出了什么事,忙小跑进屋,“二爷,怎么开着门,一会吹了风…”
他前脚一进,有些傻眼,向来对自家二爷避而远之的唐三姑娘正侧坐在塌前扶着李乾,纤纤柔指轻抚着李乾的背脊,他一时看呆了,觉得两人像寻常的夫妻般。
杜昭忙闭上微张的唇,道:“原来是三姑娘来了,三姑娘担待着,我先去煎药。”
他好眼见的糊弄了个由头,正想溜。
“等等。”唐咏宁将人叫住,转眸柔声问了他一句,“你饿不饿。”
她一脸紧张,唯恐他哪里不舒坦,李乾眼睛里藏了些笑意,“确实有些饿了。”
唐咏宁愣了一下,觉得这人笑起来更俊了些,她不自然地垂下头,小声说:“那我去吩咐人备些吃食。”
……
过了一月有余,春意正盛,满街杏花枝梢斜倚朱墙。
邀味阁内,唐咏宁托腮听着楼下说书先生讲故事,“说来说去都是些才子佳人的露水情缘,我都听倦了。”
鸢儿将她的帷帽从桌上拿起来,“时候也不早了,姑娘我们回去吧。”
唐咏宁点首,正要抬手接过,听见楼下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是不是快到放榜的日子,你押了谁?”一位白面书生问。
“自然是宋小郎君。”身旁的人答。
书生不解:“不是说李乾才是会试最有机会夺得榜首的吗?“
“原本是该压李郎君的,谁知他命数不好,偏偏会试时伤了手,如何写得了字,听闻在贡院里还着了风,这次定是榜上无名。”
一旁的胡须大汉附和道:“就是,你瞧瞧赔率就知道该押谁了,押李乾小心家底都输光咯。”
鸢儿见她手顿在半空中,眉头轻揪,催道:“姑娘不是还要买东西吗?”
唐咏宁幽幽叹气,李乾暂时成不了探花郎,那梦中的那些事便不会发生,自己本该高兴的,可一想起这事,她不仅高兴不起来,心里头还堵得慌。
司固萧在侯府碰了一鼻子灰,正一身烦躁,路过邀味阁店前,视线之处掠过一个身影娇丽的女子,当即有些走不动道。
唐咏宁一手提着裙摆,踩着矮凳上车辇,玉骨冰肌,若隐若现的丰姿勾人心神。
随行的小厮追了上来,看着前头的车辇,“那不是唐府的马车吗?”
司固萧定睛一看,竟是三妹妹,几年未见,她出落得越发水灵娇媚。
回了唐府,她嘱咐鸢儿将人参鹿茸送到清居堂。
“他大病初愈,该补补身子,让人别怠慢了。”
鸢儿打趣道:“姑娘待李郎君真好。”
唐咏宁摁了摁额角,“那日要不是他护着我,只怕我如今就不能站在这了,难道让他觉得唐家不念恩吗?”
鸢儿笑笑,“姑娘要是真的担心他的前程,索性招了他做赘婿,盯着他三年后再考就是了。”
唐咏宁脸上板肃起来,“我是说了亲的,李乾今后也是要配高门贵女的,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鸢儿垂头默了默,两家是口头上订了亲,可这些年也没见两家提起此事,唐盛祁想寻贵婿,司家又何尝不惦记着另攀高枝,她也是为姑娘着想,心里正咕哝着,余光瞥见门边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她低喊了一声,“李郎君。”
唐咏宁转头看见李乾站在门口,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缂丝长袍,更衬得风姿俊逸。
他眸中清冽,淡淡道:“上回三姑娘说想看的孤本,我让人找来了。”
唐咏宁莞尔,“我方才出门买了东西,正想让鸢儿给你送过去呢。”
李乾未接话,走进屋中,忽地冷不丁问了一句,“三姑娘待我这般,就只是感念般若寺之恩吗?”
唐咏宁听罢,不明就里,看李乾面色沉沉,一双无辜的水眸眨了眨,满脸都写着难道不是吗?
李乾叹了一口气,将手上的书递给了鸢儿,“三姑娘先忙,我有事出府一趟。”
唐咏宁想起今天在外头听见的闲话,忙叫住他。
“有事?”李乾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她顿了顿,随口寻了个理由,“外头天气不好,你身子刚好,还是留在府里。”
李乾望了眼碧空如洗的天,面色淡淡道:“我身子已好全,般若寺之事,三姑娘不必介怀。”
待他走后,唐咏宁支着下巴问鸢儿,“我方才哪里说错了?李乾怎么一脸的不高兴。”
鸢儿忍不住摇了摇头,小声嘀咕:“姑娘听了这么多才子佳人的曲,也没见得通透多少?”
她正发懵,小厮进了院子,在门外轻喊了一声,“三姑娘,奉南唐家来信了。”
她摆了摆手,鸢儿忙出门从小厮手里接过一个红缎宽锦盒,嘀咕道:“这是什么东西?”
唐咏宁眼皮一跳,接过打开,里头除了堂兄的一封信,附带一沓厚纸以及一块通体温润的羊脂白玉。
鸢儿好奇凑近过来瞧了一眼,“姑娘,这写的都是些什么?”
唐咏宁只匆匆扫了一遍,心下便已明朗,原来唐家和李乾竟还有这一层渊源。
“家书而已。”
她将东西重新放回锦盒中,低声吩咐,“放好了,锁在我妆奁下的屉子里,平日里都不许动。”
鸢儿满脸不解,家书为何要锁起来?
*
茶馆内,宋文柏拍了拍李乾的肩膀,揶揄道:“现如今整个邵安都拿你当玩笑呢。”
昔日有多少眼红他才学的,现下就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
“同我有什么干系?”他抿了一口嘴边的茶,只觉得淡而无味。
宋文柏笑道:“你倒是无所谓,我瞧着也没伤得多重,听说唐家三姑娘也遇难了,你该不会是学了唱词里的英雄救美?”
李乾沉默不语,抬手招来小二换茶。
宋文柏原本只是想通他玩笑,可看他眉宇间略带烦闷,“不会真让我猜中了。”他瞪大了眼睛,越发觉得像一回事。
“怪不得,我邀你,你也不来,还上赶着和唐家攀好,放着邵安多少宅子不住,非住得人家家里,敢情你是和人家姑娘有些什么?”
李乾放下手中茶杯,忽的敛了神色,“姑娘家名声大事,不要胡言。”
宋文柏忙伸手捂嘴,又看了看四下,凑到他身边继续叨叨,“你真的中意那唐三姑娘?”
小二上了一壶新茶,茶香浓厚,搁在嘴里又涩又苦。
他启唇道:“我总觉得她怕我。”自般若寺之后,唐咏宁对他是好了不少,可多假以辞色,偶尔四目相对时,他能清楚看出她眼中的怵意与慌张。
宋文柏捧腹大笑,素来倨傲矜贵的李乾也有为了小娘子发愁的时候, “没想到竟也有你栽跟头的时候。”
李乾没理睬他的打趣,闷头饮茶。
宋文柏半分面子都不给的打击他:“你瞧瞧你这动不动就板着黑脸的样子,哪位姑娘家会喜欢?照我说,吓都吓跑咯。”
他笑罢,倒正经分析起来,“要是我没记错,那唐三姑娘可是先头是许了亲的,司固萧虽是个校尉,漠北未平,又跟在秦将军身边,日后建功立业,封侯也未可知,人家从小指腹为婚,哪里是你能轻易撼动的。”
李乾闻言,眉头轻皱,眸中透着雾凇沆砀,渐渐迭出稀碎的冷意来。
宋文柏想起前些日子在侯府遇见司固萧的事来,“不过,司家为着司固萧的前程看上了侯门嫡女,和唐家的婚事还有变数,你要真喜欢,何不早日定下。”
李乾沉默了片刻,未置可否一笑。
……
翌日,唐咏宁在院子里无意间听见下人们讨论今日放榜的事,当即让身边的鸢儿去趟清居堂,为的是嘱咐院子里的下人们嘴上警醒些,不许提今日放榜的事情。
李乾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别再被刺激一回,那她真的要良心不安。
鸢儿着急忙慌地回屋,一口气将话说出来,“姑娘,来不及了,我听清居堂里的下人说杜昭已经出去看榜。”
唐咏宁揪紧了手上的绣帕,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赶紧出了院子,穿过游廊时远远就看见李乾往外而去,她出声忙喊住他。
李乾听见熟悉的娇声,停下脚步便见她提着裙摆一路从游廊上小跑而来,不禁蹙了眉,轻喊:“你慢些走。”
唐咏宁跑得急,李乾担心她摔着,上前迎了几步,她一时刹不住脚,一头栽进了他宽厚的胸膛。
“你跑得这样急做什么?” 李乾扶了她一把。
他怀里坚硬温热,硌得她脸疼,唐咏宁揉了揉桃红的腮帮子,忙问了一句,“你这是要出府吗?”
话音落地,李乾便猜出了一半,她这般心急,是怕自己考不上吗?
他勾了勾唇,起了逗趣她的想法,佯装一脸落寞,“放榜了,要让人去看看。”
唐咏宁小手拉着他的衣袍,笑盈盈道:“不着急,我新得了两盒上好团饼茶,叫人烹来尝尝多好。”
两人正往回走,杜昭看完了榜回来,面上又喜又急,跑着进了清居堂,老远处看见两人的身影,雀跃喊道:“二爷…中了,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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