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闪烁的夏天》闪电羊

7、第 7 章

　　吃过饭，林恒像往常一样去山里看看自家果树，摘点熟果去集市上卖。

　　休息空挡，他爬上一棵大树，远眺恢复眼睛。
　　视野里，盘山道出现一辆摩托车，卷起尘土攀行。

　　那辆摩托车他认得，村里张维家的，距离太远，他看不清车上到底几个人，猜测着应该是张维载着俞一依父女俩出山去了。

　　摩托车逐渐变成小黑点，转个弯消失在视野里，林恒望着空荡荡的山路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向后靠，依着树干闭上眼。

　　林恒清楚，村子乍一看挺好，实际上徒有其表，整个村子的生活质量要比看上次低两个档次。
　　她是千金大小姐，住不习惯正常，加上昨晚被老黑吓唬，更不愿意留下。

　　林恒半睁眼瞥向树下的快装满苹果的袋子，缓缓吐气。
　　再休息会儿吧，许是昨晚没睡好，忽然觉得有点累。

　　迷迷糊糊间，有女孩说笑声钻进耳朵里。
　　一个声音姜词的。
　　另一个……

　　动动眉梢，他有点不确定，很像那只话唠小猫，但，她不是说要回家吗？

　　“他还经常逃课呢。”姜词长发编成辫子盘在脑后，手上掐着麻袋，语重心长地嘱咐俞一依，“你别他骗了。”
　　“每个人爱好不同嘛，他可能只是不喜欢学这些。”俞一依还是早上的休闲装，湖蓝短袖搭配深灰八分裤，脚下的运动鞋黑白相间。
　　“老师说了，逃课都不是好孩子，他的那些朋友也都逃课。”姜词忽地扯住俞一依，指了指树上，压低声音说，“你看，别人都干活，就他偷懒睡觉。”

　　要不是姜词说，俞一依压根没看到树上还有那么大一个人。
　　他躺在树枝上，盖着斑驳而眠，偶有微风吹过，那些斑驳也在他身上晃啊晃，像画一样。

　　“林恒。”俞一依嘴角噙笑，快走几步到树下，仰头望他，“你睡醒了吗？”
　　林恒眼皮微动，没睁眼。

　　“不会掉下来吧？是不是叫醒他比较好？”
　　“用不着，别管他。”

　　林恒眼睛睁开一道小缝，瞄向树下的人。
　　她今天没梳马尾，半长发松散地绑在脑后，慵懒又随性。
　　黑发乖巧躺在她后颈处，勾勒出修长的颈部弧线，更衬得她皮肤比梨肉还要白。

　　林恒慢慢做起身，屈起单腿向下看。
　　“你醒啦？”俞一依丢掉手中石头，咚地一声闷响，在地上砸出一小股灰尘。

　　林恒：“……”
　　那是用来叫醒他的？

　　“没走？”他声线平缓，一如既往听不出情绪色彩。
　　“我为什么走？”俞一依微仰头，举起比划出C字形，“我要是走了，谁来跟你送凸透镜。”

　　林恒正准备下来，听到她的话，微怔。
　　他想过也许她会因为赌气留下，或者是俞爸爸狠心要她留下。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的。”说着，俞一依又伸出两只手指，“两个，我都记着呢。”
　　她扬起唇角，左边脸露出单个酒窝，浅浅的，很可爱。
　　现在阳光足，她那双乌黑的眸子更亮，有浮光在上闪动，比山间的小溪还要清澈。

　　林恒眼前一阵恍惚，像是中暑。
　　他脚下打滑，整个人中心不稳摔下来。

　　树枝颤动，掉落两片绿叶，伴随两个女生小小地惊呼声，林恒回过神快速抓住树干稳住身子。
　　人没摔下来，但衣服被旁边的树枝刮坏，扯出一个大口子。
　　他的衣服本来就是赠品，质量堪忧，加上多次洗涤，早就不堪一击，纸一样。

　　“呀！”姜词尖叫，丢了手里麻袋，双手捂住眼睛。
　　“哇哦~”俞一依不仅没捂眼睛，反而是瞪大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露出的腹肌看。

　　林恒的耳尖腾地一下红了，他从没被女孩子这样看过，看就看了，还哇哦……
　　两只手都在维持平衡，他想扯扯破烂的背心遮住腰腹，奈何情况不允许，只能顶着俞一依炙热眼光一步一步挪下树。

　　对于男生的腹肌，俞一依是非常欣赏的。
　　她妈妈是设计师，国内知名男模的身材她都见过，这是美，欣赏美没什么好害羞。

　　更何况是欣赏林恒这样匀称漂亮的腹肌，她敢打包票，林恒的身材，绝对能在她见过的那些男模中排上前几名。
　　下了树，林恒抬手想遮住，奈何俞一依的眼神太过坦荡，他要是遮了，反而显得他小家子气。

　　他手在腰间抬起落下，又抬起，又落下。
　　“咳。”他清清发干的嗓子，鬼使神差地问了句，“要不，整体都给你看看？”

　　俞一依抬起头，眨眨眼，满含期待地问：“可以吗？”
　　林恒突然不会说话了，手发麻，四肢僵硬无比，脑袋也不转。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俞一依！”姜词实在听不下去了，强制拽走俞一依，边跑边说，“你是女孩子呀！”
　　俞一依回了句什么林恒没听清，他只听到自己的耳鸣声。
　　耳廓处传来的热感比正午的太阳温度还要烧得慌，他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热化了。

　　剩下的苹果他忘了自己是怎么摘的，恍恍惚惚地，麻袋就满了。
　　他背起苹果，沿途回家，半路踩到小石子趔趄，人差点栽倒小溪里去。

　　小溪蜿蜒而过，哗啦啦直响，溪水撞到石头激起水花飞向空中，闪烁出晶亮的光芒，与她手腕处折射的光芒很像。

　　林恒在溪边站了会儿，脑袋还是热的，他干脆放下苹果，捧起冰凉的溪水洗洗脸。

　　溪水下有颗圆润的鹅卵石，他伸手摸了摸，没捡。
　　千金大小姐都跟她一样这么大胆吗？还是只有她这样？

　　甩甩脑袋，林恒强迫自己别去想，重新扛起苹果回家。

　　家里奶奶翻到他的暑假作业，上面一个字都没写，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奶奶抖着作业本在他身后絮絮叨叨，无非就是好好学习才有出息那些话。

　　他在院子里一边收拾苹果一边听着屋内传来的唠叨，脑袋终于恢复正常了。

　　“林恒！”

　　熟悉的猫叫声惊得他一个哆嗦，他不确定的抬眼，没见人。
　　出现幻觉了？

　　“林恒，”院子外，俞一依弯腰捡起门口掉落的苹果冲他挥了挥，“我能进去吗？”
　　林恒下意识伸手护住腰腹，摸到布料才想起来，他刚才换衣服了。

　　“能。”他继续装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俞一依进门，边走边说：“我想跟你说下之前的事儿。”

　　好不容易褪去温度的耳朵又开始发烫，林恒有些搞不懂了。
　　为什么她能追到他家里来让他脱衣服，再怎么大胆，这样真的合适吗？

　　她走过来又蹲下身的短短几秒钟，林恒像是过了半辈子。
　　激烈的思想斗争让他感觉自己被扒了层皮。

　　无奈地沉了口气，他单手伸向后背，快速瞥了她一眼，嗓音发哑：“仅此一次。”
　　俞一依连连点头，伸出手指，目光清澈又真诚：“绝对是最后一次。”

　　闭了闭眼，林恒深呼吸。
　　人家女孩子都不怕，他怕什么呢？

　　咬咬牙，林恒手上用力，扯动衣服。
　　“我知道昨晚手链是你帮忙找到送回来的，谢谢。”

　　已经扯到一半的衣服忽地止住，林恒顺势抖动衣服，转头望向院子外。

　　“你说，昨、昨晚手链啊。”他脖子红透，说话磕磕绊绊，蹩脚地瞅了眼太阳说，“中午还挺热。”
　　俞一依跟着仰头眯眼瞧太阳，点点头应：“是挺热的。”

　　“那么高的墙，你是怎么翻进去的？”俞一依收回视线，蹲在他身边，抱着双膝问，“还有草纸，是你放的吧？我舅舅好像没认出来，他可真够笨的。”

　　“草纸是学校统一发的，你舅舅是学校的老师。”林恒又给她详细讲述翻墙技巧，他半年说的话都没这五分钟多。
　　“总之，非常感谢。”俞一依起身，郑重给林恒道谢，“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弄丢了。”
　　林恒装好苹果，冷酷地对她点点头，算是接受道谢。
　　“走啦，姜词还在等我。”摆摆手，俞一依脚步轻快离开院子。

　　林恒弯腰吐气，懊恼地抓了抓后脑，他刚才想什么啊……
　　脑子出问题了吧。

　　“林恒。”

　　林恒抬头，看到俞一依小手搭在院子破旧的栏杆上，冲他挑了下眉。
　　俞一依笑问：“你刚才，是想给我展示身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