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天宫情记》夜半追星

105、番外八

　　我登基已经三年，庄王的女儿尚且不见踪影，我以怀念发妻之名拒绝朝臣立后的要求。庄王频频插手江湖中事宜叫我起了疑心，只通过母后身边的旧人才知庄王确有一女，为遗天宫宫主所生。巫族？这历代帝王忌讳的血统终于要侵蚀到皇朝的最高权利。但无所谓，我相信千秋百代后我会成为史书中圣明的帝王，至于谁是贤后，端的看你们的本事。跪在我脚下娇媚无比的女子，几分像我那发妻，因此被晋家选中来代替她的姐姐——我的发妻。那没落的大族毕竟急智，若是我心中真有她，眼下这个女子无疑将入主东宫，若是没有，他们也料定我会装做关怀，她的命运将不会太差。一个后妃可以繁荣一个家族，一个王妃可以富足一个家族，但他们却忘了这些同时也足以毁灭一个家族。

　　可惜啊，他们料错了，庄王又怎会叫这些大族的女子威胁他那尚且幼小的女儿，听闻那小女儿早选有俊美的男子服侍在她身边，那将是个怎样傲慢娇纵的女子。我看着新贵人轻轻撩起帷帐，香炉中飘着情-欲的香，她服侍我宽衣，我心里一动胡乱地将她往床上一压，仿佛用手碾着一只蚂蚁，她不能呼吸般大喘着气，高高抬着下巴，我用力地挤向她的深处，像干燥的鱼向往水的秘密，她疼得皱眉，然后开始哭泣。是你想要这种痛苦，是你家族的野心在插向你的深处，鲜血浸进了锦被，我粗鲁放肆只管将她的双腿分得很开，就像对待一条死鱼，那是连奴婢都不会遭到的侮辱，可是她竟然都忍下来，果然，权利叫人疯狂，那虚假的哭泣和隐晦的讨封都叫我厌恶得不愿再看她一眼，我更厌恶身上还沾着她的血液。但庄王竟然容忍了她，我将她一路封到了贵妃的位子上，只因我所有的妃子都不曾有孕，只有她可以装有孕装小产两次，庄王看着有趣，而我需要她证明我可以有子嗣。母后，你在那口井中投下的妃子和你自己造成了今天这个地步，你可后悔？

　　终于，庄王将他的女儿身边的人都肃清，我拿着那幅画像，倔强的少女，扑面而来随心的滋味叫我心中舒坦，竟然坚决不从庄王的安排，甚至妄图将从前的身边人拯救出来，她对那些男子也不算无情了，庄王生出这样的女儿真叫我意外，也叫我对她有了一丝期待，如果这样的人做了皇后，庄王又将如何？

　　那叫做况羽倾的男子到我面前，他送给我一样礼物，巫族中有秘术可以看到别人眼中看到的一切，那是况羽倾家传的巫术秘法，从前他便在她的身上施上了此法，每日可以遥看一个时辰。我问他需要什么报酬，他摇头道：“陛下，这魔眼是我献予陛下，我只求来日庄王死时——”

　　交易就是如此，他想看到庄王的死，或者更幸运可以亲手杀死他，而我则给他一个身份，一个连庄王都懒得杀他的身份，保护他能活到那时。宁贺，先帝的幼女，庄王自己的女儿留不住，却将先帝的女儿一个个弄成这样。况羽倾的容色足以，宁贺也确实需要一个驸马，不管她是疯是傻，公主就是公主，即便强大如庄王也不可能阻挡她招驸马。

　　白天，我小心地处置事务，偶尔也任凭我的贵妃和美人们为家族谋利。只有到了夜里，我享受着自由的天地。我好像就是她，借着她的眼睛看着不同的景色，不同的人，不同的事，甚至不同的阴谋和杀戮，我仿佛就是她，正随着风征服着遇到的一切。只是，每每我的眼中撞进瑞沛的形象，一片愤怒之火就将我烧得整夜不能入睡。每每想到她那双桀骜的眼扫过他的身上，哪怕只片刻停留我都为她不值。瑞沛，我在等着她来，而你便是障碍。

　　命运是多奇特的事，当况羽倾献计引诱她来宫中时，我心知不妥却任他们施为，只要她能离开瑞沛的身边，也许她会知道，这世上能配得上她的人不止是一个人。只是，当我对上那双眼终于失望，她看着我好像看一个垂死的老人和病重的狮子，充满了怜悯，却唯独没有对瑞沛那样的好奇。不知道是谁人说过，男女间情事的开始最早都从好奇开始。

　　我明白了，我的命运其实并不是由谁为皇后所决定，那是在我出生时就已经定下的宿命。我恨，不是恨我的母后给个我这可悲的身世，更不恨庄王的手腕恨烈，我只恨瑞治将我引到那口井，若不是他，我怎会身有诅咒永远不能得偿所愿。圣明帝王的宏愿落空，心中向往的人来而将去，怎能容他？

　　当我用尽全力砍在瑞治的身上，幼年时分兄弟嬉戏学字的场景再现，瑞沛赢了，他在一个女人心里种下了好奇，将来总会发芽长大，而我注定孤独。不，我的剑刺进了瑞治的身体，他笑了，我的血溅到了他身上，“哼，皇帝？兄长？你会陪着我下炼狱，永远陪着我在十八层地狱。”瑞治大笑着，他的血像流不尽似的。我突然开朗，是呢，有你陪着我，我们即便都在地狱也不孤单了，你不必再怀念你的母妃，我不必记挂我永远得不到的一切。我心甘情愿为那个女人的好奇浇水，也许有一天我在地底也可以看到奇迹。

　　玉玺我藏到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瑞沛，也许这是我们兄弟最后一个游戏，只是我看不到我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