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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

  •   我妻润被铃声吵醒的时候,意识飘忽地望着天花板,心想,还好今天是周六。
      不然昨晚画到凌晨四五点,今天又睡到中午十二点,无故旷课一上午,肯定会被老师罚写检讨吧?

      他慢吞吞地从画室的沙发上支起身子,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嗓音带着些许困倦的沙哑,“喂?”
      听筒那头传来了迹部景吾华丽的声线,“喂什么喂?本大爷都给你打过三个电话了!”

      “……哦,是景吾啊。”
      我妻润停顿了几秒钟,才迟钝地作出反应。他与迹部景吾算是竹马,两人的母亲是闺中密友,后来嫁了人关系也依旧亲密,经常在假期的时候,带着儿子到彼此家中相聚。

      “你昨晚又熬夜画画了吧?”
      “唔,难得来了灵感嘛。”

      “……算了,你快点去洗漱吧。本大爷帮你叫了外卖,记得通通吃光!”
      “谢谢景吾,真是太麻烦你了。”

      “你也知道你很麻烦呀?既然已经决定要在横滨生活,就给本大爷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年底的体检报告还是这么糟糕,你就老老实实回东京吧!”
      “是是是,我知道啦!”

      挂断电话之后,我妻润赤脚走到画架前,仔细端详自己昨晚的画作。
      自从三个月前,他的父母车祸身亡之后,所有的绘画灵感似乎都在一夕之间弃他而去。

      但在昨天晚上,他久违地感受到了灵感奔涌如潮的快乐,一拿起画笔就忘了一切烦忧,一心沉醉于画中的世界。
      而这一切,都是织田作之助为他带来的。他眼前的画作,显然也是因为织田作之助而诞生的。

      我妻润心想,等到完成这幅画后,一定要让织田作之助看一看。
      只是不知道,织田作之助能否再一次从画作里面感受到绘画者倾注其中的心情?

      一定可以的吧?
      我妻润想起织田作之助温和微笑的模样,不禁也弯起了嘴角。

      洗漱完毕之时,迹部景吾给他点的外卖也送到了。
      我妻润吃完饭,把画室的大门一关,继续进行创作。

      这是他的习惯,无论何时,画室的门窗都是紧闭的。
      因为这个房间的墙壁上面,贴满了我妻润拍摄的照片——除了少部分风景照,大多都是模特赤身裸体、又或者仅着一点衣物的照片,尺度十分惊人。当然,也有一些穿着正常的照片。
      而这些照片里,出镜最多的模特,就是我妻润本人。

      在十五岁那年,被自己当时雇佣的模特求爱不成反遭绑架之后,我妻润就再也没有雇佣过任何人体模特了。
      他唯一的模特变成了自己,不过,因为与迹部景吾交好的关系,冰帝网球部的成员们偶尔也会来客串一把,拍摄一些尺度不算过分的照片。

      再一次从画中世界回过神,已经是傍晚时分。
      我妻润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感觉胃部隐隐作痛——该去吃饭了。
      他的厨艺一般,这时候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折腾自己,索性点了份外卖,草草吃完继续画画。

      一直到深夜将近两点,这幅画才算彻底完工。
      睡意如狂潮袭卷而来,我妻润强撑着洗完了澡又擦干了银色长发,才往自己柔软的床上一扑,沉沉睡了过去。

      周末的早上。
      我妻润简单地给自己做了一份早餐,牛奶一杯、再加上一块培根鸡蛋三明治,非常敷衍。

      吃完了早餐,他开始进行每周一次的大扫除。
      这幢房屋是父母留下的财产,也是他十岁之前,一直居住生活的地方。然而妹妹病逝之后,父母为了不触景生情,就带着我妻润去了东京。
      这一去就是漫长的七年时光,每年也就只有祭奠妹妹的时候,一家三口才会回到横滨。

      我妻润从未想过,再次回到横滨长住,竟然是因为自己所有的家人,都已埋葬在了这里。
      今年的七月,办完了父母的丧事之后,他便独自一人搬回这栋房子。现在住了三个多月,也已经算是习惯了独居的生活。

      大扫除完毕。
      我妻润拿了一套干净衣物,重新将自己打理一新,才背着微单出门去觅食了。填饱肚子之后,他在路过的一家花店里买了一束鲜花,就去墓园探望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了。

      天气晴朗。
      墓园秋色浓郁,我妻润用湿纸巾擦干净嵌在墓碑上的照片,静静凝望着上面灿烂微笑的一家三口。

      妹妹病逝的时候,才只有八岁。
      她原本也该有一头漂亮的银发,但因为化疗的关系,她的发丝逐渐变得稀疏。

      小姑娘非常爱美,但那时候也知道家人在为她担忧,所以只是一个人偷偷地难过。
      不过在哥哥面前,她还是很爱撒娇。

      ——“我好想看哥哥留长发的样子,可以吗?”
      ——“……可以哦,小爱。”

      照片上的银发女孩,软软糯糯,笑起来的时候露出缺了门牙的豁口,显得傻里傻气。
      我妻润拇指轻轻拂过女孩的脸,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啊。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妻润笑了笑,冰蓝色的眼眸微微垂下,“下个周末再见。”
      他转身离开了墓园,开始在横滨的街头巷尾游荡,手持微单拍下独属于这座城市的风景。
      这是他找寻绘画灵感的方式,也是他的个人爱好。

      傍晚时分。
      我妻润站在鸟山川河岸边,眺望着天际的灿烂云霞。

      就在他拿起微单找准角度,准备拍下这美丽的景象之时,他注意到了镜头里面的异常。
      这一坨黑乎乎的东西……
      看起来怎么好像是个人?

      他拉近了镜头,放大去看,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未及多加思索,我妻润直接将微单随手放在岸边的砂石堆上,趟进河里奋不顾身地朝着那个疑似溺水的家伙游了过去!

      我妻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气喘吁吁地将对方从河里捞了上来。
      那是个棕黑色头发的少年,有一张白皙而俊美的脸庞,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身形。缠绕在颈项、躯干以及一只眼睛上的白色绷带,衬得他更加羸弱不堪。

      但我妻润这时候没有心思欣赏少年难得一见的好相貌,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颊,“喂!醒一醒啊!”
      少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我妻润只能按照自己曾经学过的抢救手法,先对他进行胸外按压,然后低头靠近对方的嘴唇——

      一只手挡在了两人的唇瓣之间。
      我妻润的嘴唇碰到了少年湿淋淋的掌心,对方触电般飞快地缩回了手。
      他丝毫没有在意可能被对方嫌弃的事情,直起身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你没事就太好了。”

      “不,一点也不好。”
      “你打扰到我入水了,本来只差一点就能成功。”

      少年慢吞吞地起身,一边拧着衣服下摆,一边撇着嘴不满地嘟囔。
      我妻润困惑地重复:“……入水?”

      “就是自杀啦!”
      “……这样吗?那可真是抱歉。”

      “不过,看在你是一位美丽小姐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一点了。”
      少年鸢色的眼眸看向我妻润,笑意盈盈,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戏谑。

      我妻润叹了口气,“但我不是女孩子啊。”
      少年拖长了腔调,“诶?骗人的吧?”

      “是真的,”我妻润想了想,干脆地握住少年的手腕,牵引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颈上,“这下可以证明了吗?”
      少年逐渐敛去脸上的笑容,指腹轻轻摩挲了下紧贴着的细嫩皮肤,这样脆弱的咽喉部位,只要他稍稍收紧了手,对方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去。

      “你这样就像是把性命交到了我的手上。”
      “只要我稍微用力,你就会窒息而死哦。”

      *****

      【黑匣子】:下沉进黑暗深渊的前一秒,我看到人鱼在向我游来。银色的月光,温柔地拥抱了我,我却想要将他扼死在怀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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