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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烫伤风波 ...

  •   齐翘给梅华打电话,梅华果然尖叫一声,齐翘赶紧将电话远离自己的耳膜一尺外,等待梅华起床气完毕,“齐翘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死心婆做了人家妈的大妈每天早起饿死的臭女人,这么早打我电话干什么?不知道我要睡美容觉吗?”

      齐翘摸鼻子,“发泄完了?”

      梅华顶着鸡窝头揉眼睛打哈欠,“完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还要化妆上班呢!”

      齐翘话在舌腔里打转,便变成这样,“江小军要见江童,你说我让童童去吗?”

      梅华咒骂了一声,“不去!看那个王八蛋干什么?别给童童留下什么童年阴影!”

      “哦。”齐翘哦了一声,也不知道继续该说什么,只好说:“可黎季思说最好见见,毕竟江童跟江小军还有七八年的父子关系呢,说这样有利于童童健康成长。”

      “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鸡丝汤面的话了?他不就个破律师,又不是儿童问题专家!我最烦他那样男人了,当自己哪根葱啊!”梅华对黎季思的成见不是一天两天的,有时候齐翘想,自己跟黎季思没凑成一对,很大原因或许就是梅华的偏见。她曾经这样跟梅华隐约提过这个问题,梅华的反应很大,几乎掀了桌子,而一边的黎季思冷笑的眉眼都挤到了一处,那两个人天生就是仇家!再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所以齐翘很苦恼,自己夹在那两个人中间,倒成了个最热的贴饼子,美其名曰,黎季思对齐翘痴心不改,但其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明白。“齐翘,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听那个鸡丝的话,我跟你没完……”梅华的嗓门越来越高,大有震破窗户的架势。

      齐翘只觉得头疼,自己真不该大清早提起“鸡丝汤面”这个影响梅华起床心情的问题,“那我问童童自己好了。”齐翘果断地在梅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挂了电话,长长舒了口气。一回头便看见江童站在玻璃门口,背后的朝阳落在他柔软的发上形成一圈淡淡的金色,映着他的眼睛格外的黑。江童的头发跟齐翘很像,不像黄种人那样的黑色,而又一种天然的淡金色,不很张扬却很漂亮,衬着白皙的皮肤,黑黑的眼睛,乍一看就跟个芭比娃娃似的。

      江童抿着唇,走了过来,眼睛却避开齐翘,看向门边的一棵芭蕉绿植,齐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下午我给你请假了,我们去看江小军。”

      江童低头半响才低声说:“那我还能叫他爸爸吗?”

      齐翘俯首细看江童躲闪的眸子,孩子毕竟还是孩子,谁不渴望有个完整的家?即使早熟的倔强的江童,依旧会对家庭满怀希望。“你想有个爸爸吗?”

      “嗯。”江童抬头对齐翘安慰地笑笑,“我很讨厌江小军,可是他一直是我爸爸,以前……我一直这么叫他的。所以,妈妈你赶紧给我找个爸爸吧。”

      齐翘沉默,狠狠揉了揉江童的头发,在江童的眉头还没来得及皱起的时候已经转身,高调地笑,“走啦走啦,要迟到了!”

      “嗯。”江童背了书包跟着齐翘出门,蹬蹬几步就超过了齐翘,笔直的腿不停晃动着,齐翘只觉得脑门都随着那蹬蹬的声音晃得更疼了。江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蹙眉,唇线分明的嘴轻轻一扯,那模样特别熟悉,“妈妈,那相机好贵的,你扔了多可惜?”

      齐翘脚步一绊,赶紧扶住了楼梯,“江童,你怎么这么小气?”

      江童狡黠地笑,拍了拍书包,“妈妈既然不要,我可捡来了哦。”仰着的头,配着与孩童稚气的脸不相与的奸诈,熟悉得让齐翘更紧抓住了楼梯。

      江童眼睛略眯起,笑容大大绽开,“妈妈,那两位叔叔为什么要偷偷拍我们?”

      齐翘撇嘴,说的话一丝犹豫都没有,“或许觉得我儿子长得帅,要挖了去当童星!”

      江童认真地点头,“或许真的呢。”说着转身咚咚就先行下楼跑去,吓得齐翘在身后忙不迭地喊让他慢点别绊倒了。

      楼梯尽头有江童酷酷的童声,“妈妈你还是关心自己别摔下楼梯吧!”再接一句更轻,齐翘依旧能听清楚,“连教室的台阶就能绊倒自己,出门还真让人不放心!”齐翘吐血,再一次扶住了楼梯。

      一路上,江童在前面愉快地吹着口哨,齐翘一笑,这孩子总有许多的毛病,例如不爱唱歌,却极爱吹口哨,吹得还都有模有样,例如会说冷笑话,一本正经的模样。

      江念远开车向公司而去,几片金黄的叶子随风钻入开着的车窗,他伸手捻起,放到鼻端闻了闻,落叶清香味更浓,曾经有个女孩子最喜欢收集落叶,夹在书页里,说是会留下世界上最美最难忘的味道。可惜,每年落叶依旧,可那人已不在。

      电话响起,江念远皱了下眉,接通,“有事吗?”冷淡的声音里有疏离,肖闻自然听得出来,可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也不在意,“听说你昨天送金翎和金翔去道馆了,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我需要什么事都跟你汇报吗?”江念远声音更冷。

      “阿远,你别这样行吗?”肖闻尽量放柔语气,有些哀求的味道。

      江念远无声地叹口气,他与肖闻从小就认识,从来没见过她现在这样低声下气对人像对自己的这副模样,未免又有些心软,“我开车呢,有事一会再说吧。”

      肖闻嗯了一声,“那中午一起吃饭?”

      “中午约了客户。”江念远看了看车窗外转眼便又阴霾的天,转念说:“那一起喝下午茶吧,我正好有话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江念远十八岁由家族做主订婚的女子,十几岁到二十二岁,也曾相爱,也曾有过少年美好时光,也曾心心念念缠绵爱恋,也曾激烈争吵,可时光从指尖流过,纠缠的指纹里爱情渐渐流失,留下的只是密麻的难以解开的平淡。更曾因为十年前那场风波,如今他们的订婚都不过成了借口,敷衍已成了习惯。如果不是自小就认识的感情奠基,他们是不是早就分道扬镳?如果不是肖闻的坚持,他们是不是早就形同陌路?如果不是家人的坚持,他们又如何能再敷衍十年?所以他们没有成为陌生人,也没有反目成仇,依旧跟很多情侣一样,偶尔一处吃饭,交谈,作秀,可是再提不起婚姻,再找不到当年的爱恋。

      曾经以为一辈子不会背叛,一辈子不会变心,一辈子都会在一起。可造化又是怎样的弄人,成人世界里没有永恒的爱情,没有永远的唯一。或许还存在的唯一永恒便是利益,所以江念远和肖闻依旧面和心不合地凑在一起,偶尔在众人面前作秀,偶尔要作为家族的形象聚在一起。

      如此而已。

      今天的天气有些反常,骤然冷了下来,操场上体育课的孩子,都有些畏寒,没有平时的笑闹。齐翘拿着教科书和水杯,仰头看了一眼乌云沉沉的天,深秋的风带着寒意卷起满树黄叶哗哗作响,齐翘抱了下下肩膀,向刚被一个有钱人投资建起来的教学楼玉清楼走去,一个爽朗的声音远远叫来,“齐老师。”

      齐翘站定在一棵树下,看着一年级体育课的小于老师向她招手,她对小于笑了笑,继续走路,小于老师叫于延路,是个刚从体校毕业的女孩子,短头发,特爱笑,风风火火的样子。就因为开学第一天,于延路将走路心不在焉齐翘撞得一个踉跄,两人便熟了起来。下课铃声规律地响起,又是新的一节课开始,从操场解脱的孩子们欢笑着向教学楼奔去。

      齐翘看着欢蹦的孩子鸟儿似的在眼前一个个跑过,想起江童,不觉笑起,金翔小小的影子在齐翘面前一晃,甜甜地给了她一个笑容,“齐老师。”齐翘看金翔脸上红扑扑的,手里还抱着自己蓝白的校服,吩咐,“刚运动了发热,别脱衣服,会着凉的。”金翔哎了一声,抱着衣服咯咯笑着跑了。齐翘看着她小小的身影花蝴蝶般飞远,抬头看了眼玉清楼侧边那几个大字,又笑了一下。有钱人总喜欢作秀,在哪里建座大楼,都喜欢安上自己的名字,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做的“善事”。

      “金玉清就是金翔的爸爸,齐老师你不知道吧?这座大楼,还有那边的实验楼,宿舍楼,体育器材都是人家免费捐给学校的呢!”于延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齐翘身边,手里拿着保温杯,跟齐翘并肩向一楼的茶水间走,准备去打水。

      “这个学校还缺钱吗?”齐翘嘴角的笑容有些嘲讽,“吃饱了撑的,有钱干脆去真正贫困地区盖希望小学得了。”

      “人家全国盖了许多的希望小学呢!就是捐赠上学的学生都上百个!那叫慈善,叫菩萨心肠!”于延路的眼睛亮晶晶的,“按说我们学校不需要别人捐赠的,但人家的宝贝儿女在这学校上学,哪个家长不赶紧意思意思,让学校多照顾照顾他们的孩子?有钱人家啊,钱多了不就是到处挥霍玩儿的?”于延路刚毕业的孩子,城府不深,跟齐翘没认识多久,就熟得不行的样子。齐翘侧头看着于延路,她要是跟梅华见面,定然一拍一个准。

      于延路还叽喳地说着那些名人名校里的见闻,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齐老师,你不知道吧?我听说那个金玉清以前也不过是个普通商人,并没有多少钱的,也不过十年前跟肖氏集团大小姐结婚后,才发起来的。看看,这发财发家,并不定要靠自己奋斗的,嫁个好老公或者娶个好老婆,立马少奋斗二十年!所以,齐老师这么漂亮,一定不……咦,齐老师,你接完水啦?等等我啊!”

      齐翘接了水转身就出门,见于延路追过来,手里杯子接了热水,热气腾腾地热雾挡住了于延路年轻飞扬的脸,齐翘指了指水杯,“盖上盖子吧,别撒了烫了手!”

      “嘻嘻,没事的。”话音刚落,拐角处就冲过来两个玩闹的学生,一头撞进于延路怀里,于延路的手被她挥舞的手一拍,杯子一歪,便倒落在撞过来的那颗小小头颅上。

      “啊!”“呀”“嗯——”几声不同的尖叫在楼梯拐角处响起,尖细的孩童哭声撕裂而来。

      “金翔——”于延路摊着手,呆鸡似地站在那里,只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坐在地上的金翔,一头开水从额前倒落,滚在娇嫩洁白的小脸上,脸瞬间通红,因为痛她已伸手在脸上抹。齐翘第一个反映过来,扔了自己的杯子和书在地上,抓住金翔的手,“不要擦!”弯腰抱起金翔就跑,“我送你去医院。”眼角见于延路依旧白着一张脸不知所措,厉声吩咐,“于老师你还犹豫什么,赶紧叫校医,找人叫车,送医院啊!”于延路这才被叫醒,飞步便跑,脚步一踉跄一下子便摔到地上,也顾不上疼爬起来就跑。

      金翔哭叫着,一直嚷着疼,齐翘一路安慰着她,让她不要揉脸,这个时候她并没有更多的想法,只直觉的要将金翔送到医院。

      校医很快就来了,校车也开了出来,齐翘看着校长医生老师一大帮的涌来,突然醒悟,要将金翔放到校医怀里,自己便不想去医院了。可金翔拉着她的手臂,怎么都不肯松手,一直嚷着齐老师,齐翘无法只得也钻进了校车。

      看着校医用冷毛巾替金翔敷着脸,金翔整张白嫩的脸都红肿一片,已有些小泡起了来,金翔紧紧抓着齐翘的手一直哭,坐在另一边的于延路也开始哭,车里本就紧张的气氛更让人烦躁了。齐翘还是伸出手,握住了一直发抖的于延路的手,“别怕。”于延路一听,哭声更惨了,“齐老师,我怎么办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烫伤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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