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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三方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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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妃原在和熙殿之中,一方面听从平帝的话留在殿里,另一方面,则是等着春桃来汇报外面的情况。
带着不安的情绪等着,忽然身后的寝室炸出巨响,还冲出了一个身穿紫棠色衣服的妖孽,不但肆无忌惮地把和熙殿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还在殿檐上乱吼乱叫。
这实在把她吓得够呛!
幸亏对方的注意力全不在她身上,所以霎时间并没有发现她。
一般来说,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看上去实力不弱的人,通常不是对他产生好奇,就是感到害怕。
然而,连妃并没有,还鬼使神推地往寝室走去。
寝室的家具都被平帝破坏了,而里面都没有藏人,此人又是从哪蹦出来的?而且,当时平帝那担心和警惕的眼神……
那堵墙后是不是有什么?
难道和那地下密道有关?
不,不是密道,而是关着这个妖孽的囚笼吧!
这样一想她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为何要将他关起来?
连妃并不知道戚氏当年是如何死的,因为这是宫中最为忌讳之事,谁说谁倒霉。她只知道平帝曾经有一位宠坏了的皇后。
所以一时间也无法将两者联系起来。
相比这些,她更加怀疑她的胞妹之所以能逃出来,和此妖孽脱不开干系。
就在连妃步入寝室,看到残垣后的衣冠冢时,她又恨又怒的目光,却只余下嘲讽。
……
离渐渊历经千辛万苦,差点连牙齿都啃碎了,才终于得以脱身,重见天日!
诚然,圣言咒印确能卸去他的力气,但圣言咒印也有分等级强弱。凌溯所用的只能卸去他大半力气和妖力,并非全部。
再者,只要把捆仙索咬断,它的效力一失,附载在其之上的圣言咒印也会随之失去作用。
可是呢,他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处在平帝派卫兵搜剿刺客之时。
这下,他可成功把刺客的名头往自己身上扣了!
但是“傻人有傻福”的离渐渊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他只记着凌溯的仇,还在殿檐上叫嚣。
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身上投去了。
纵然时过境迁,但仇人之容,平帝挫骨不忘!
“是他!”平帝下意识嘶吼一声,双眼因为极度憎恨而布满了血丝,他长袖一挥,怒喝一声,“给朕拿下他!”
话一落,平帝立即抽出腰间的宝剑,正要一步腾飞过去!
不过,他的步子刚迈开,离渐渊已经闪身到他的跟前,讪笑着问道,“何人胆敢妨碍本尊?!”
平帝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回过神来。
“哼!”他冷哼一声,“你在妖界尚能算王,可这悠悠人间,乃朕的天下,岂容你放肆!”
他迅速调整架势,箭步一跃,长剑直指离渐渊的咽喉!
离渐渊甩袖横档,一招便把平帝隔开。
他“嘶”了一声,皱眉打量着眼前这满目怒容之人,总觉得他越瞅越眼熟。
“本尊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你倒是忘得干净。”平帝咬牙切齿道,“杀妻之仇!永世不忘!受死!!”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离渐渊,可对方却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是你。”
这话一出,顿时激起平帝的满腔怒意!
当年戚氏死时满身血污的惨状,顿时在他脑中飞闪。
如今旧事重提,他却表现得如此漫不经心!
到底把别人的心爱之人当成什么?
回想起他杀死戚氏时,那双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睛,犹如只是捏死了一只蝼蚁似的,不痛不痒。
他甚至带了一丝鄙夷说:“只怪你们太弱了。”
这叫人如何不恨?如何不怒?
平帝忍无可忍,一声暴喝,挺剑急刺过去!
离渐渊冷冷地勾起嘴角,狐眸中闪跃着屠戮的兴狂。
他看也不看四周朝他喊杀冲来的卫兵,紫色的缚魂丝如灵蛇一般,迅速缠向那些卫兵,或将人的脊椎扭断,或将人甩开十数米。
那些卫兵虽然一直保卫皇室,可哪里见过这种景象!见那紫棠衣妖孽一甩手就能将他们化成碎屑,都顿时吓得不敢上前。
只有个别誓死效忠皇家的卫兵,跟随着平帝迎战!
……
室外战况激烈,这么大的动静,凌溯和白霰自然听见了。
毕竟他们所藏匿的宫殿,离战圈并不远。
白霰就着一道小小门缝,查看着外面的情况,“这离渐渊突然冒出来搅局,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有好有坏。”凌溯无所谓一笑,丝毫不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他横插一脚,无疑是替我们担了刺客的恶名,把平帝的视线引开了。”
白霰合上门缝,无奈地摸了下额前的胎记,“坏处就是他会滥杀无辜,还要来找你寻仇!”
“不错。”
“现在不是闲聊之时。”
白霰才刚站起来,凌溯平和的神色徒然一变,他当即飞扑向白霰,将她按到在地上!
于此同时,殿门瞬间被横腰撞破,木碎纸屑四散飞溅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滚落在凌溯和白霰身旁。
正是平帝!
他嘴角血流如注,以宝剑支地借力,才勉强坐起。
紧接着,两道缚魂丝如钢直的飞刀一般,挟风而来,直刺向平帝的双目!
“锵!”
凌溯翻身一跃,九阳剑一挡,立马把缚魂丝劈开!
平帝险险逃过一劫,心有余悸之余,又有一层惊骇油然而生!
他惊疑万分地看着凌溯和白霰,差掉没咬到舌头,“你们是何人?!”
不过他刚问完,便已认出了白霰,她那张长得和连妃极像的脸,还有她当时在街上唇枪舌战群众的情形,实在让他记忆犹新。
“是你……”
“呵,终于让本尊找到你了!”
阳光穿过破烂的雕花殿门,照射到殿里,离渐渊逆光走来,双手负背,步伐缓缓。仿佛在打量困中陷阱中,无处可逃的猎物,双眸在阴影中更显幽深难测。
白霰心中叫苦连天,这眼下的情况真是糟糕透顶!
不但平帝发现了他们,连离渐渊也发现了他们!
离渐渊看也不看平帝,他先对白霰欢腾地笑了笑,随后扭头对凌溯劈头盖骂,“姓凌的,你可让本尊好找啊!居然敢对本尊使诈,本尊现在就拆了你的骨头!”
“陛下!”凌溯对离渐渊的叫嚣置若罔闻,反而忽然跪到平帝跟前,毕恭毕敬道,“请陛下一定要为在下做主!”
别说离渐渊一脸懵怔,就连风雨相随的白霰,也搞不懂他此时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做主?”平帝刚喘顺了口气,狐疑问道。
凌溯指着离渐渊,压着怒火的声音,显得更加低沉有力,“昨夜,在下与爱妻在附近山林采药晚归,忽然遇上此妖孽,他一眼就看中了在下的爱妻,还非要把人掳去!在下好不容易追他到此,救出爱妻,岂不知这里居然是陛下的行宫。在下救妻心切,不想惊扰圣驾,还请陛下降罪,但此妖孽色胆包天,卑鄙无耻!望陛下一定不要放过他!”
他说得情真意切,一字一句都包含了极度的愤怒和无奈。
白霰和离渐渊都惊呆了!
前者差点要为这撒谎不打草稿的凌溯,大声鼓掌。
后者差点没一个踉跄摔死在地上!
平帝闻言,也是心头一跳。
确切来说,他并不知道离渐渊是何时从迷宫逃脱。若这位公子所言不虚,那么他是昨夜,甚至更早就逃了出来?!
他果然是刺客!没有目标而胡乱屠杀的刺客!
难怪这妖孽刚刚一直乱吼找人,原来他是在找这位公子和他的爱妻。
没有其他反证,平帝对凌溯的话已信了六七成,又联想到刚才凌溯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他在他心中的可信度,又高了不少。
此间,平帝看离渐渊的眼神,除了仇恨又多了不少蔑视。
“这妖孽不但杀朕的皇后,还要强掳别人的爱妻,真是死有余辜!”
离渐渊打了个趔趄,摔在破门上,“你不是吧!皇帝老儿你脑子没事?!被门夹过没?!本尊跟你说!这姓凌的诡计多端,这摆明是他胡言乱语,故意诬陷!你居然信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人!!就连本尊驯养的重明鸟都要比你聪明多了!”
“放肆狂徒!”平帝被当众谩骂,立刻怒火中烧,他支着剑站起身来,一字一句都从牙缝里挤出来,“今日朕定要取你狗命,以慰朕的爱妻之魂!”
凌溯持剑上前一步,“陛下,请允许在下助你一臂之力!”
“哼!真是异想天开!”离渐渊笑弯了一双狐眸,但神色尽是不屑。
白霰短刀滑出刀鞘,眸色锐利,也欲加入战局。
凌溯还未出声,白霰先一步打断,“不许阻拦我,我说什么也不让你独自涉险!”
见她神色坚定执拗,凌溯只好依言闭嘴。
……
那边殿里,四人混战,打得难解难分。
这边和熙殿中,春桃急急来报,这才让沉浸在真相和讽刺中的连妃,回过神来。
她快速收拾了下情绪,从衣冠冢走出去,听春桃一一道来。
“娘娘,韩巍那边差人来信,说东西找到了!”
连妃吃惊回头,春桃马上献宝般呈上三物,只见那是三个只有手掌大小的金钟,金钟上刻着她们看不懂的梵文。
“这便是那传说之物?”
“是的,娘娘。”
连妃原本以为那能让NPC消失的异常之物,会是匕首或者暗器之类的物件,不料居然是这样的玩意。
她眯着眼打量那三个金钟,“这要如何使用?”
“奴婢已想好如何使用,恳请娘娘将一切交给奴婢。”
“好。”
春桃是她的心腹,一直尽心尽力为她办事,所以连妃对其极是信任。
“另一件事,办得如何?”
“回娘娘的话,您要找的两人此时正在春堂殿中。”她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怯道,“可是没人敢进去。”
连妃眼刀飞闪,刮在春桃身上,“为何?”
“因为那妖孽也在殿里,而且他竟然有着与金钟同样的情况,有很多卫兵被他杀死了!”
难怪他们怕成这样!
连妃忽然想起什么,急急问道,“陛下呢?陛下在哪?!”
“陛下也在春堂殿……”
春桃话才到一半,连妃已霍然起身,朝春堂殿飞奔而去,风将她宽大的宫装鼓起,从背后看去,像极了一面旋开的战旗。
“娘娘!您不能去!”春桃猛地上前拦住连妃。
“松开!”连妃颜厉词肃,周身散发着逼人退开的气息。
可是春桃仍然没有松手,她急哭了,“春堂殿凶险至极,陛下让奴婢将您守在和熙殿,您不能去!”
连妃冷笑道,“难道我现在支使不动你了?”
“不敢。”春桃立时被这声熟悉而瘆人的冷笑,吓得松开了手。
连妃再不看她,拖着累赘的宫装,拔腿往春堂殿狂奔而去。
待她赶到之时,引入眼帘的惨况,几乎把她的肝胆吓破!
平帝浑身是血,瘫坐在地上。
尽管另一边,凌溯和白霰仍在与离渐渊激战,但这一切丝毫入不了连妃的眼中!
此时此刻,她眼里只有平帝!
“陛下!”
连妃声嘶力竭地惊叫一声,对周遭一切视若无睹,她不管不顾飞扑到平帝身畔,泪水狂涌而出。
“陛下,你不要死,你不能丢下臣妾啊,陛下!”
这把娇媚的声音像是一条稻草,被昏沉在黑暗中的平帝一手抓住,竟渐渐转醒过来,他看着眼前,哭成个泪人的连妃,顿时心疼不已。
“连儿莫哭,朕没事。”平帝想替连妃拭掉眼泪,但手太疼,抬不起来。
连妃刚把平帝扶起,另一边的战局似乎也因为她的出现,而被打破停下。
不是三人打累了所以停手,而是离渐渊的注意力都被连妃吸引住了。
他摆着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连妃,“你好像一个人。”
白霰无语道,“我们眼睛都没出毛病,不劳烦你提醒她和我长得像。”
“不对。”离渐渊摇了摇手指,“不是模样像,而是气质像,还有神态。唔……像谁呢?”
原本气若游丝的平帝听闻此言,愣时浑身一震,骇然抬头。
“住口!”
众人吃惊地看着他,不曾想过他还有如此大声说话。
不过他这么一吼,不但没有阻止离渐渊,反而勾起了他寻思,“哦,本尊想起来了,你和这窝囊皇帝的皇后很像。就是当年被本尊挖了心,名叫戚慕连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