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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龙惠庭药中查阴谋,虞尚君使计离尹州 ...

  •   半夜春鸽端了药进来,劝她喝几口,她本不想起来,拗不过春鸽软磨硬泡,勉强坐起来靠在床头,端着碗刚喝一口,就喝不下去了,只因这药苦得倒胃。

      “这是什么药,怎么这么苦?”

      春鸽原本蹲在她床边,双臂趴在床沿上,歪着脑袋望着她,想等她喝完,听她这么问,起身凑近她悄声说:“今日那龙小哥瞧了县主的药方药渣,说县主病情反复,问题就出在药中!”

      春鸽的声音很小,她听着却心下惊骇,难以置信的回头瞧着春鸽的眼睛,春鸽年纪不大,目光清澈见底,她知道春鸽不会骗自己,问:“药中有毒?”

      “倒没有毒,龙小哥说,县主的药本身没有问题,药方也没有问题,只药中加了过量的红枣,县主本就虚火旺盛,红枣寻常食用可补气血,但虚火旺盛的人食用过多,会加重病情,奴婢又悄悄去外头找了医馆的药童询问,皆说阴虚火旺的病人不能食用过量的红枣,奴婢今夜熬药,龙小哥特地叮嘱奴婢把里头多余的红枣捡出来,所以药苦些。”

      听了春鸽的话,想起先头那个郎中也说怕药苦,给她汤药里多加了红枣,难怪一个小小的风寒反反复复一直好不落根。她与两位大夫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他二人却这样处心积虑谋害,想来背后定是受人指使了。

      她端着药的手微微发抖,眉心紧簇,脸部咬肌微鼓,心中又恨又怕。

      “县主放心,这药中已经去除红枣,可安心服用,明日奴婢自去找那陶大夫讨个说法,看他安的什么心!”

      “不可。”虽然她也恨加害自己的人,恨不得立刻打上门去,但细想一下,陶大夫是尹州王妃的人,都说医者仁心,若没有尹州王妃的授意,他又何苦加害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春鸽愤愤不平的问:“他这样害县主,难道不该跟他掰扯掰扯吗?”

      “找他分说是肯定要找的,但不是现在,这事儿你且不要外传,待我有了主意再说。”

      春鸽嘟着嘴嚷嚷:“以前在舅爷府上,县主就处处谨慎,如今出了南州,咱们还要忍气吞声吗?”

      “我让你不要说出去,不是忍气吞声,而是为了让咱们这一行人能平安顺利的离开尹州,你懂吗?”

      春鸽无声的点点头。

      “那就按我说的做。”说罢她一咬牙将药饮尽,吩咐春鸽:“你去把兰曦叫来,我有事和她商议。”

      “好。”

      如今寄人篱下,药方又没有问题,即便是兴师问罪,尹州王妃也不可能承认加害自己,说不准还会以陶大夫医术不精,底下药童配药失误来推脱,毕竟也只是药量出了差错,又不是真下毒。

      她突然想起以前在酒店当洗碗工的时候,因为勤劳嘴甜肯吃苦,得厨师长欣赏,闲暇教她切配时说过,食材用得好,可以补身,若用得不好,也可伤身,难怪自己近来咽喉肿痛、大便干结、口舌生疮,原来关窍在这红枣上。

      春鸽出去后,她才来重新梳理自己进入尹州后的一切,发现这些日子很多事情都不对劲儿。

      今夜本不该兰曦值夜,伺候主子躺下才回下房睡觉,听说县主找她有事,又赶紧穿了衣裳往主屋里去。

      兰曦来到虞尚君床前,轻纱幔帐下隐隐能看到她背靠床头坐着,烛火随风撩动,将透明纱帐里的人影拉得斜斜的,又带着几分朦胧,她静静的坐着,双手环胸,显得孤独无助,兰曦撩开床帘,见她面色凝重,问:“县主这么急着叫奴婢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朝兰曦伸手,兰曦是懂非懂的接过她的手握在双手掌心问:“怎么了?”

      “兰姨,咱们还是早些离开吧,这尹州再待下去,只怕我小命都要交代在这儿。”说着拢了拢寝衣领口,只觉身上一阵寒意。

      兰曦坐到床沿边,关切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县主病还没有起色,怎么这么急着走?”

      “我们到尹州统共不过七八日,御南王便送来了御寒之物,你不觉得蹊跷吗?”

      “尹州王妃怕县主在尹州病重,及时告诉御南王也无可厚非。”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你想啊,御南王在千里之外的景州,雪地难行,即便尹州王妃派人骑最好的骏马前往送信,一来一回也得十多天吧,可咱们入尹州不过七八日,御南王的东西就送过来了,除非她在我们刚入尹州时,便用信鸽通知了御南王,若是如我所料,那她一早就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且舅父送来的信,背后的封蜡被启开过……”

      兰曦有些吃惊:“信被启开过?”

      她点点头:“嗯,虽然恢复了原样,但封蜡上的印章痕迹稍有偏移,底层封蜡虽然刮干净了,细看还是能看出一点红印。”

      “县主觉得是尹州王妃干的?”兰曦脑中过了一遍,又说:“可周将军是圣上的人,圣上历来忌惮各州势力,若说为了探听南州王府的消息,他也有嫌疑。”

      “舅父是咱们南州王府的亲信,昔年在卢朝关救过南州王,又平叛有功,又得了圣上特许,重要的信件可用南州王府的凤栖天宝封蜡,以表身份不同于其他幕僚,信件传递也比普通信件要快,要想将拆开的信件复原,唯有使用王府级别的同等封蜡印信,周显虽是圣上的人,可他一个朝廷官员,不得特许怎敢僭越,所以拆信的人定是尹州王妃。”

      听了她的分析,兰曦陷入了沉思。

      魏真铮之所以能用南州王府印信封蜡,是因为那年南州内部官员与别国勾连意欲谋反,被南州王发现了,双方兵马激战,魏真铮情急上书朝廷求援,因信件路上耽误时间,导致当时的南州王兵马损失惨重,说到底也是朝廷的兵马,当时南州王还受了重伤,是魏真铮替他扛了一刀,才保下性命,虽说后来援兵赶到收拾了残局,圣上却叱责了送信的驿使,又特许往后魏真铮的重要信件可用南州王府的凤栖天宝印章封蜡,驿使看到是南州王府急件,就不会在路上耽误怠慢。

      这样的殊荣,一时无两,圣上的旨意,南州王也不能反驳,说到底也不过是皇帝的手段,南州王管理南州不利,使南州兵力损失无数,皇帝终究生气,但是南州王奋力抗敌又有功,不能在有功的时候惩处南州王而寒了其他州的心,而此刻正好魏真铮立了功,皇帝又怕南州王助力太甚,便以凤栖天宝印离间南州王和魏真铮,皇帝这招也是高明,叫外头人见了,以为皇帝不分贵贱,只要立了功都会赏罚分明,又让南州王拿不着驳回的理由,这些年南州王和魏真铮明面上关系很好,实际上已经生了嫌隙,魏真铮虽然还在军中任职,也不过是个虚职,根本没有调兵遣将的权利,也就帮南州王练练兵兵,巡视地方。

      实际上那凤栖天宝印虞尚君是没有见过的,只原主早年有一回去舅父书房借书,见过舅父桌上一封盖了凤栖天宝封蜡的信件,红色封蜡上,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牡丹印,印中心篆刻着小小的“凤栖天宝”四个字,这是各州最高管理者才能拥有使用的封蜡印,听说是出自宫中的顶级篆刻大师之手,印虽小,却精致,小小的一枚牡丹印,连牡丹花纹都栩栩如生,只要是盖了这枚印章的信件,驿使都会优先加急送出。

      南州即将另立新王妃的事,虽说是家事,对虞尚君而言却是顶要紧的大事,也难怪舅父会用上凤栖天宝印。

      “咱们刚进城时请来的大夫在我药中加入红枣,名义上是让药没那么苦,当时咱们都没有多想,如今细想来,让药不那么苦的方法有很多,加入蜂蜜或者饴糖皆可,如今尹州王府的陶大夫故技重施,若不是龙惠庭看出些门道,我还不知道阴虚火旺的人是不能过量食用红枣的,可见两个大夫都是冲着我来的。”

      兰曦脑中转了一圈,对上她的视线:“这么说来,两个大夫都是尹州王妃的人……”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冷冷的说:“前两日两个尹州王府的小丫头在院里戏耍,言语间引诱我出府买烤红薯,王府车夫又故意带咱们走僻静的小路,遇上流民堵车,刺客趁机动手,这么大的圈套,尹州王府除了她,谁还有这个权力?周将军那边至今还没抓到车夫,咱们在明,她在暗,虽然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但咱们在尹州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兰曦眉头紧锁,心中只觉骇人:“奴婢猜测,御南王这么快送来御寒物品,并不仅是为了给县主御寒,只怕更是为了提醒县主,让县主提防尹州王妃。”

      “谁知道他跟尹州王妃是不是一伙儿的。”

      对此兰曦也心存疑虑,却还是安慰她:“县主先安心睡,明日天一亮我就让人收拾行李,咱们明日就出发。”

      她点点头:“嗯。”

      次日一大早,兰曦吩咐陪嫁的丫头们收拾行李,自己则亲自去通知周显,本以为一切水到渠成,岂料兰曦回来时丧着张脸,说出行车驾轮子松了,得找人维修,周将军让她在尹州王府再委屈一日,还说已经抓到车夫了,只是那车夫嘴硬得很,上了一夜刑,愣是坚称自己和刺客没有关系。

      虞尚君知道没有拿到实质性的证据,自己是拿尹州王妃没有办法的,若是尹州王妃拿车夫家人做威胁,即便是要了车夫的命,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既然她三番四次想要自己的命,就不会轻易让迎亲队伍离开,想让尹州王妃放自己走,只怕还要另下功夫

      午后虞尚君坐在庭院里绣花,兰曦陪侍在侧,春鸽和一个陪嫁侍女正清扫院里多余的积雪,小侍女悄声问春鸽:“姐姐,这么冷的天,县主怎么不在屋里绣花,这院子里坐久了可要冻坏人了。”

      春鸽看了一眼县主脚下的火盆,笑了:“无妨,那不是备着火盆的嘛,又在石凳上垫了厚厚的褥子,县主只要一遇上理不清头绪的事,就爱绣花,说是绣花让人心静,说话小声些,别影响县主想事情。”

      小侍女奉承道:“姐姐不愧是在县主身边伺候久了的,对县主的习性了如指掌。”

      这时虞尚君手一抖,打圈的丝线缠绕在一起,她深深叹了口气吩咐兰曦:“得了,我也绣累了,你去请尹州王妃过来,就说我今日感觉身体好多了,想邀她对弈几局。”

      “是。”

      兰曦领着尹州王妃过来时,下人已经伺候虞尚君换了身室内的轻薄袄子,屋里暖了炭盆,比室外穿得单薄些,人也利索多了,尹州王妃见她正悠闲的摆着棋盘,不禁捏紧了拳头,眼中带着几分杀意。

      房中火盆里的炭火透着橘红色的光,被开门时的寒风吹得忽明忽暗。

      走到近前,尹州王妃总算按捺住心里的恨意,微笑着说:“妹妹好雅兴,竟有闲心邀姐姐下棋,看来身子确实好了不少。”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虞尚君抬头,正对上尹州王妃的视线,她赶紧让到一侧,邀请王妃落座,随后坐到王妃对面。

      “得姐姐照拂几日,病好了大半,该深谢姐姐,可妹妹身无长物,姐姐又贵为王妃,应是什么都不缺的,便邀姐姐过来对弈几局,聊聊家常,以表谢意。”

      尹州王妃仪态从容,与虞尚君你一子我一子的下着棋,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族的雍容气质,眼神却总往她身上瞟,她知道尹州王妃定是疑惑她为什么会有所好转。她的病之所以有所好转,一则是春鸽这两日熬药都偷偷挑出药中的红枣,二来她私下让春鸽去外头买了几味日常泡茶的蒲公英、菊花、金银花,这几样都是她小时候生病,没有钱抓药,从邻居那儿学来的偏方草药,野地里到处都是,生嚼泡水都可以,她如今只需要日常分散开来当茶泡,也不会有人怀疑,她本就因为虚火旺盛难受,喝这些清火的茶,身体也能松快些。

      尹州王妃有一茬没一茬的提起御南王的母亲齐夫人,说齐夫人性子最为和善,当初她在齐夫人膝下,多得照拂,还半开玩笑的提及齐夫人曾有意让她给御南王为妃,不过她没有提及为什么此事又搁浅了,只说是命运使然。转而又说她跟御南王自幼一起长大,说御南王九岁便能提刀上马,十二岁就跟随圣上出征,十七岁就成为了霍家军首领,守卫边关这些年,邻国屡屡侵扰,只要御南王迎敌,从未有过败绩,虽然年纪不大,却是百姓敬仰的大英雄。

      尹州王妃说起御南王时眼中的那分炙热,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对御南王有不一样的情愫。而尹州王妃的心思,看在虞尚君眼里,就给她逃离尹州创造了有利条件。

      “不瞒王妃,今日请王妃过来,是想跟王妃辞行的。”

      尹州王妃故作不懂的问:“可是我府上的下人伺候得不周到,惹恼了妹妹,才这么急着走?若是下人不懂事,回去我定重重责罚,只一点,妹妹切莫怪姐姐招待不周。”

      “不是,府上的下人服侍得很周到,我之所以拖着病躯还急于赶往都城,其实是另有要事。”

      尹州王妃落子的手顿了顿,问:“什么事?”

      “圣上赐婚,本是天大的福泽,可我想借着入宫过年的机会,求圣上取消婚约。”

      王妃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与欢喜,却装得若无其事,稳稳将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才说:“圣旨赐婚,天下皆知,可没那么容易让圣意转寰。”

      虞尚君很清楚,尹州王妃在意的哪里是圣旨能不能改,她想听的不过是自己坚持取消婚约的理由以及决心。

      “王妃是知道的,才入北境,妹妹便病痛不断,分明是水土不服,再者我与御南王素昧平生,两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没有感情基础,若贸然成婚,恐婚后不合。”

      尹州王妃嘴角上扬了一瞬,又恢复平静,一副诚恳的说:“妹妹多虑了,圣上赐婚,必定是觉得两家家世般配,即便是顾及南州,御南王也不敢欺负妹妹。”

      “姐姐有所不知,南州即将另立新王妃,再不是我母妃在世时的光景了,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我那关系本不亲厚的爹怎么可能为我撑腰做主,没有南州做后盾,御南王自然就没有顾及,来日指不定怎么磋磨我呢!我有自知之明,我这样的身份,配个贩夫走卒已是足够,并不曾肖想一步登天。”

      尹州王妃略加思忖,眼中露出轻蔑的笑意,终究她还是觉得虞尚君配不上御南王的。

      “妹妹说的也有理,不过前往都城路途艰辛,妹妹不妨多住几日等病好全再走也不迟,离年关还有些日子呢!不急。”

      她知道尹州王妃没有这么好忽悠,只能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杀手锏了。

      她起身向尹州王妃深深行了个礼:“这些日子得王妃照拂,本不该瞒姐姐的,还请姐姐切莫说出去。”

      尹州王妃有点懵,伸手扶了她起来,问:“妹妹有什么难处只管说与姐姐听,若能帮上妹妹,姐姐自然不会推脱。”

      “不瞒姐姐,我自幼与舅父家的表哥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后表哥参了军,我欲等他回来,却被圣上突然赐婚……”说罢她试探着看向尹州王妃,为了让尹州王妃深信自己的故事,她还咬牙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两下,让眼泪夺眶而出。“所以妹妹这次入宫,并非为了与御南王成亲,而是为了面见圣上,求圣上解除婚约的。”

      听了她泪眼婆娑的诉说,王妃仿佛被戳痛了心里的伤处,眉心微蹙,随后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奁壶,拍了拍有些起汗的手,起身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劝道:“妹妹何苦这般,既然你与表哥情路坎坷,何不忘记过去,好好嫁给御南王过日子。”

      她知道尹州王妃岂会真心劝自己嫁给御南王,不过是步步试探,便柔柔弱弱的说:“姐姐不懂我,表哥是我此生最爱,妹妹非他不嫁。”

      说罢,虞尚君从一旁的匣子里取出一副卷轴,解开束在卷轴上的丝带,卷轴打开,画纸上一位丰神俊逸的年轻男子跃然纸上,这男子虽不比御南王英武神气,却也是男子中相貌拔尖的,也难怪这姑娘念念不忘。

      王妃轻叹口气:“我又何尝不懂。”

      思量再三,王妃最后还是下了决定,握着她的手说:“既然妹妹主意已定,那姐姐也就不好再留你,天色已晚,妹妹早些休息,我会安排人明日一早为你准备车驾,送你们前往都城,是福是祸,且看妹妹的造化。”

      “多谢姐姐。”她起身微微福了一礼。

      望着尹州王妃离去的背影,虞尚君冷冷的勾起嘴角,王府的车夫还在周显手里受刑,她竟一句也不提,可见她的心肠有多硬。

      兰曦却担忧的问:“县主何故跟她说这些,您与玉哥儿的事本没什么人知晓,如今告诉了她,往后嫁入御南王府,若她以此挑拨,只怕您与御南王婚后不合。”

      “你说的我又如何不知,这事儿咱们不说,也保不准别人不说,如今咱们生死捏在人家手上,保命才是第一位,一开始我也只是猜测她心悦御南王,下棋的时候听她频频提及御南王,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即便她嫁给了尹州王,只怕心也不在这里,她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我不说点实话,不漏点底给她,她未必信咱们。”

      “奴婢也明白县主的用意,只是县主今日这么做,着实为往后平添了麻烦。”

      “兰姨,你是在我母亲身边伺候过的,我母亲和父亲身边何曾有人挑拨,不也过得一地鸡毛,若御南王信我,谁挑拨都没有用,若他不信我,世上即便没有魏承玉,在他心里也会凭空冒出个李承玉、王承玉,且行且看吧。你吩咐下去,准备好明日出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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