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阴差阳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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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珩折回赵王府时，正看见自家妹子和沙通天，彭连虎，侯通海，梁子翁等人周旋，再看堂上坐的白衣公子，正是那欧阳克无疑。黄珩知道只要欧阳克不出手，其他人困不住他这妹子，不过既然他送走了穆易，没了之后包惜弱被劫走的事端，想离开赵王府只能取巧了。
欧阳克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少女，心想珩儿应当也是这般年纪了，再看她步伐身形，心中渐渐升起一阵欣喜，当初他在桃花岛住了那几个月，时时和黄珩一同练习，这没人认得出的功法是桃花岛一派的没错了。只是......欧阳克还是有些疑惑，黄珩她一向是安安静静的，和自己的娘亲一般温柔的，若说她长成了这番古灵精怪的模样，当真是一大奇事了。想着，欧阳克纵身拦住了黄蓉的去路，合上扇子施了一礼，问道：“看姑娘的风姿，请问姑娘和桃花岛主有何渊源？”
黄蓉抬眼瞧见了自家哥哥，心里有底了，见这白衣公子还算客气，且看出了她的家世，当下也不找借口，道：“他是我爹爹，你认识我爹爹么？”
欧阳克大喜，继而又有些伤感，黄珩竟然没有认出他来，不过十年光景物是人非，他从怀里取出一方烧了一角的锦帕，轻轻念到：“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珩儿，你当真不记得欧阳哥哥了么？”黄蓉不知道他吟的什么诗句，却听到了自家哥哥的名讳还有“欧阳”二字，她对当年为了给哥哥治病西毒欧阳锋曾去过桃花岛的事情略知一二，当下道：“欧阳......你和西毒是什么关系？又怎么知道......”她本想说“又怎么知道我哥哥的名讳”，后来转念一想，哥哥成年之前一直是女子打扮，看这欧阳克一往情深的样子，那锦帕估计有一番渊源，当下想了另一番主意。“又怎么有黄珩的帕子？”
欧阳克一愣，这少女不是珩儿，也一定与她颇有渊源，于是想留她问问黄珩的事情：“这位妹子不知怎么称呼？我与黄珩是旧识，想向你探听她的消息，咱们去后面说话好不好？”黄蓉暗骂一声这人轻佻，不知道哥哥如何和他扯上了关系，又想了想靖哥哥去寻药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心下一横，指着黄珩藏身的地方道：“黄珩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自己问他？”
黄珩见被妹子卖了，无奈只好出来，轻轻落在黄蓉旁边，点了点她鼻子，道：“真是见色忘义的小丫头。”黄蓉抱着他胳膊晃晃，吐了吐舌头，笑道：“我是不忍这位欧阳公子受那相思之苦。”
欧阳克见了黄珩，她一头黑发如瀑（因为发带扯给了完颜兮），眉眼和刚刚那少女有七八分相似，行事姿态和十年前喊他欧阳哥哥的小女孩一样，更重要的是，当年的珩儿也喜欢披散着头发（因为不想束女孩的发式）。
黄珩不动声色地把妹子护在身后，小声说：“药材我托个朋友给你们送去，还不去救你那情哥哥？”旁人见黄蓉要走上前来拦，都教黄珩挡了回去。可是黄珩自上次天罚一路赶路尚未痊愈，那灵智上人出来偷袭时只好强运丹田气躲闪，落地之后气血翻涌便又吐了一口血。
此时欧阳克如梦初醒，飞身过去架开众人的武器招式，一时间看着黄珩也不知说什么，又想到若不是自己救护不及她也不会受伤，讪讪道：“珩儿，伤的要不要紧？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的旧疾......”
黄珩松了一口气，幸好欧阳克还念旧情未曾发难，也抬头对他笑笑：“欧阳哥哥别来无恙，欧阳世伯可大好了？”
完颜洪烈在上方看的分明，这来人武功不低，又与欧阳公子关系匪浅，若是加入自己这一方是极好的，也就没再去追究黄蓉郭靖一行人，张罗着让黄珩留下，要划一处院子给他，黄珩倒是笑了笑说：“不用啦，我和欧阳哥哥一起就好，我们十年未见，要好好叙旧呢！”
欧阳克听了喜不自胜，原来珩儿也想着自己的，柔声道：“珩儿受伤了，欧阳哥哥背你去好不好？”黄珩本就想着借欧阳克脱身，他又确实受了些伤懒得走动，便伏在欧阳克背上不动了。旁人不敢搅扰欧阳公子的好事，纷纷让了出来。
欧阳克私心要多和黄珩待一会儿，便没有使轻功，而是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当年在桃花岛，珩儿也是这般让我背着走的，一晃竟然十年都过去啦。”欧阳克心里欢喜，黄珩却是另一番心思。他是同性恋，上一世面对世态炎凉才寻了短见，这一世十年前他就对欧阳克生了情愫，可是欧阳克喜欢的“黄珩”是女子，今日他挑破这层事实，与欧阳克最好的结果就是做个朋友，不好也就是他恼羞成怒一刀两断了。当下声音沙哑的说：“只怕今日是最后一回啦。”
欧阳克以为黄珩伤重才说了这丧气话，当下也顾不得风月几步到了暂居的房前，进屋把黄珩放在床上就要去探脉。黄珩躲开，欧阳克微微有些失落。
“欧阳哥哥，我有一件事情瞒了你许久......”黄珩低头，青丝铺落在床榻上，欧阳克一时痴了，估计黄珩要说刚刚那个少女的事情：“是啊，我还不知黄岛主另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十年前他居然诓我叔父，也忒多心了。”
黄珩抬头直直地盯着欧阳克，郑重地说：“我爹爹未曾说谎，十年前他就只有一个女儿，今日他也只有一个女儿。”
欧阳克一怔，他虽然脑子好使但是也没有那么快的转过弯儿来，但是见黄珩居然脱了外袍又要去解纯白的中衣，眨眼间露了一截白生生的脖颈。“珩儿，你这是......”欧阳克好色，一时间竟然直直地盯着黄珩的身子不挪眼，当真美好，但是......小巧却不容忽视的喉结，平坦的胸膛......这分明是男子的身躯！欧阳克大惊失色，失了风度地吼了出来：“你......好啊！好啊！黄药师当真是只有一个女儿，原来还有一个好儿子！”说完，只见黄珩也神色凄然，沉默不语。恍惚间，欧阳克突然想起他们少时的对话，那时他信誓旦旦说要一直护着黄珩的，黄珩问了他一句......“欧阳哥哥这番话，是对黄珩说的，还是对东邪的女儿说的？”原来那时，珩儿隐隐透露了些真相，还有后来他精心绣了那帕子，又要转头烧了......欧阳克突然觉得他一直贴身放着的鸳鸯帕子烫的他心口疼。
“我小时体弱，爹爹信了旁人说的要当做女孩养才能养的大.....”虽是在室内，寒冬腊月上身未着寸缕也让黄珩微微抖了起来。突然一条棉被从天而降劈头盖脸将他裹了个严实，又将他放倒在了床上。“你好好休息养伤，我这里很安全。其他的事情......H......”欧阳克想叫“珩儿”却又咽了回去。“黄贤弟不必挂怀。”
“那就在此谢过欧阳世兄了。”黄珩心里生疼，两世为人从未有过如此的锥心之痛，听着欧阳克出门关门，他又冷又疲惫，身上有伤心里还装了事，不知不觉的也就睡了过去。
欧阳克出了正屋，找人收拾了一间厢房，自去睡了。这一夜他隐约做了年少时才做的梦，欢愉至极后看见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却是黄珩的模样。感觉到自己的情况欧阳克黑了脸，把床单扯下来烧了，又坐在桌旁灌了自己一肚子凉茶。欧阳克面色沉重，伸手从怀中取了那帕子，便要掷入火盆里去，那帕子刚着了些火苗，又被欧阳克抓了回去。看着焦黄了两角的帕子，欧阳克心里苦笑，又放回了怀里。
外面的侍女听他醒了要进来伺候，被欧阳克挥退了。“现在什么时辰了？”寒冬醒来又喝了一壶凉茶，欧阳克也没有再继续睡的心思了。“回公子，卯时三刻啦。”天还早，欧阳克不是个勤奋的，怎奈他也没法再睡床了，于是到院子里去练了半个时辰拳法。突然他想起害的他不能好眠的人此刻还在酣睡，顿时怒从心头起，心道：“害的我丢人，自己却睡得香甜！”一时也不顾梦中旖旎，推门就闯了进去。
欧阳克掀开床帘，伸手去掀黄珩的被子，嘴里说：“黄贤弟，都快辰时了还不起身，练武之人怎能如此懈怠？”看了床上的人欧阳克吃了一惊，黄珩面如土色，头发和中衣也被汗浸透了，伸手一探竟是发起了高热。欧阳克赶忙去探他的脉息，发现倒是没有什么严重的内伤，只是受了寒。按理说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生病少些，看来黄珩这些年虽然调养的不错但还是体弱。欧阳克自己备了药，也不用请什么郎中，只是看黄珩被汗沁透了，皱皱眉头，“去准备浴桶，再在外间多点几个火盆。”
欧阳克没让别人伺候，扶着黄珩进了浴桶，黄珩意识还不清醒，还时不时说些胡话，欧阳克原本看着他身子还有些心猿意马，看他病的厉害心里担忧终是占了上风，一心一意给他擦洗起来。
黄珩这一病就硬是昏迷了整整三天，欧阳克也衣不解带的在旁边照顾了三天，他本可以交给手下，可是他虽然没想透自己对这人究竟是何等的心思，但是一想到那些侍女仆从给他擦洗沐浴就心里不爽，干脆自己亲历亲为，也算让桃花岛欠他一个人情了。
黄珩醒来时，只觉得头昏脚软，仿佛做了一个极为漫长的梦，梦里有他前世的父母友人，同事患者，他们的脸上全是厌恶，冷漠，鄙夷，猜忌......然后他又看见了爹爹，妹妹，他们脸上又是什么表情？还有欧阳克，那张时常挂着笑容的脸崩塌，变得扭曲狰狞。欧阳克......糟了！他现在还在赵王府里，蓉儿怎么样了？没有了杨铁心和包惜弱那番事，聚集在这里的那群人怕是有的是时间找他们的麻烦。黄珩想着便要起身，他大病了三日，除却吃药只在昏迷时喝了一些薄米汤，身上无力，堪堪直起一半儿就无力跌了下去。
欧阳克正在外间的榻上小憩。黄珩病的几天把他也累的不轻，他本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什么时候做过这些照顾人的事儿？要不是憋了一口气，硬是要黄珩觉得愧疚，觉得欠他个人情......突然听见屋里一声闷响，欧阳克快步进去看见半伏在床边的黄珩，稍稍安心了些。过去把黄珩后背垫高，欧阳克抽出扇子摇了摇，给黄珩倒了一杯温茶，又叫人做些清淡细软的饮食。“黄贤弟可算是醒啦，可叫为兄好等。人都说‘医者不自医’，黄贤弟的桃林医馆闻名天下，这最好的大夫却躺在我床榻上，看来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黄珩喝了水缓了缓，听出欧阳克是调侃自己，忍不住回嘴道：“常言说‘医毒不分家’，小弟保得命在，是多亏了欧阳世兄。”“哦？”欧阳克挑眉，“那是黄贤弟这悬壶济世的医者想和我这好弄毒物的纨绔做一家么？”
此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欧阳克心说难不成被前日的梦魇扰了心神？这话细细思索来太过暧昧了些，可是当年叔父桃花岛上疗伤时，他与黄珩也是喜欢这般斗嘴，只不过那时黄珩安安静静的，开口一堆典故把他堵得哑口无言，显得他欧阳克目不识丁，才发奋在桃花岛上读了不少中原的书。可惜......卿本佳人。
黄珩听他说桃林医馆，便知道欧阳克估计是打探了他的消息的，后面听了他那番胡话想起以往种种，也有些脸热。突然黄珩想起来，原著里欧阳克是对黄蓉一见钟情的，他这番话怕是冲着蓉儿去的，当下低声说：“小妹她，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怕是要辜负欧阳世兄一番美意了。”
欧阳克心道他还真是宠着他那妹子，生怕她受一点委屈，本来想好好逗弄他一番，结果看黄珩的脸色白了几分，忽然心情好了一些，也就没再做口舌之争，摇摇扇子道：“一个黄毛丫头而已，强扭的瓜不甜，她既有了心上人，我自不会讨个没趣儿。”
黄珩：“……那就多谢欧阳世兄了。”这货是欧阳克？是那个四处掳掠女子，拈花惹草的欧阳克？还是说……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黄珩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无比真实，也许他不能完全凭借书中的描述去揣度每一个人了……
“对了，蓉儿，蓉儿他们……”按照正常的剧情，应该是杨铁心夫妇殉情，几个全真道士连同江南七怪一起和蓉儿为难的时候，但是有完颜兮搅合，应该包惜弱并没有见过杨铁心才对。
“这个你放心，听那几个人说全真教的道士又来了几个，丘处机也在，还有什么江南七怪，你那妹子和他们一道儿去了。”欧阳克似是知道黄珩的担心，“你那妹子武功虽然不及你我，但也是个古灵精怪的，又有软猬甲护身，只有旁人吃亏的份儿，断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你那日没有在场？”黄珩记得欧阳克应该和丘处机他们交手了，而且他现在作为王府的幕僚之一，有事情应该要去的。
“那梁子翁丢了一条蛇而已，还请不动我，倒是你自那日病到今日，可累坏我了。”欧阳克漫不经心地倒了杯茶，“作为回报……黄贤弟，听说黄叔叔得了九阴真经的下卷？”
果然，黄珩心里一凉，他果然是为了九阴真经。“确实，那真经下卷就在我爹爹手里，江湖皆知。可是没有上卷，下卷如同废纸一般，根本无用。”
“哦？”欧阳克突然伸手去扣黄珩的脉门，黄珩一惊，急忙去挡，黄珩本就体力不济，他更震惊的是欧阳克的武功似是比书中描述的高很多。是了，他拿窃玉偷香的时间都练了武功，自然是另一个层次。来来回回拆了有二三十招，黄珩被欧阳克按在了床上，双手脉门被死死扣住，挣扎不得，黄珩干脆卸了力气，且看欧阳克想干什么。欧阳克的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淡琥珀色，他们第一次面对面贴的那么近。欧阳克也有些痴，黄珩的脸渐渐和梦里的影子重合，他突然很口渴，黄珩淡粉色的唇，看上去好像很诱人……
“唔……”黄珩愣了一秒，继而拼命地挣扎起来，谁知单凭力气他根本拼不过欧阳克，这人像是突然鬼迷心窍啃上他的唇，手上的力气也骤然变大，让他无法逃离。他上一世洁身自好，这一世还年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纠缠，连换气都不会，头脑一会儿就浑浑噩噩的，隐约间觉得衣襟里伸了一只手，黄珩突然清醒，曲膝向上猛地发力顶开了欧阳克。
此时欧阳克也清醒过来，室内一时间是两人的粗喘。看着眼前双眼湿润，唇瓣嫣红，衣襟散乱的黄珩，欧阳克懊恼不已，暗骂自己糊涂，丢下一句“好好养病”就匆匆离开了。
黄珩摸摸自己的嘴唇，苦笑一声，开始思索接下来何去何从。杨铁心应该已经认出了郭靖，也知道王府里的赵王妃是包惜弱，估计要开始给郭靖和穆念慈牵线搭桥了，而且他一定会来见包惜弱……按照全真教和江南七怪的性格，估计会帮杨铁心抢人……看来他应该留在王府里守株待兔，还得想法子见完颜兮一面，商量对策。
至于欧阳克……怕只是一时冲昏了头脑，看他失魂落魄逃走的样子……大概是觉得恶心吧。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阴差阳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