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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徐公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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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位高权重、权势滔天如何还容不下一个痴傻的孩子?”
哦?
你是说那个比玉树还肥一圈,经常把岑寂当马骑的孩子吗?
你不说他倒是忘了,还有这厮活着呢。
岑寂冷笑一声,“王妃倒是提醒了他。岑铮鸣在何处?”
王妃一字一句道:“你若想动我儿半分毫毛,就先从我身上跨过去?”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岑寂面前,一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二是齐襄公复九世之仇。岑寂本就是公羊派的,别说九世之仇了,就算九百世也要复仇!
于是他一步步地逼近了王妃,她六尺一寸的身量在岑寂八尺八的身高下瑟瑟发抖,一张刚磨过皮的橘子皮脸出现了恐惧,“交出他,你还能活不然本王立即上书,你思念父王自缢殉节……”
老王妃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老身早就心存死志。”
嗬。前些日子你打麻将打的不是可开心了吗?
“那本王上表的奏折免不了提到你珠胎暗结……”
老王妃面若金纸,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的黑血,“你——卑鄙无耻!”
“权当王妃是在夸奖孤王了。”
咦——孤王?这个自称不错啊。以后可以和岑寂换着用。
王妃被孤王逼到了香案旁的柱子边,演了一出“摄政王威逼老王妃,老素王妃绕柱走”戏。
不一会,不擅长奔跑的老王妃已经气喘吁吁,捂着发闷的胸口。
别忘了她刚才可还吐出了一滩混着内脏的血呢。
老王妃怂了,低声下气的说道,“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们母子?如果你愿意高抬贵手,我们母子二人愿意离开素王府,从此不再出现在你眼前,至于宗人府那儿你只说我二人暴毙而亡就可。”
那岂不是便宜了你们俩?
在王妃看来,要舍弃素王府的荣华富贵,嫁妆还是遗产什么的,一毛钱都不带走,已经是大大的让步了。可没想到素王仍然不打算放过她。
她哆嗦着手指,“你到底想让我们母子二人如何?”
岑寂也发愁呢,孤王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们,可又不想杀人,如何缓慢的折磨人岑寂完全没有经验。
不过都是小事儿,孤王府上要什么人才就有什么人才,念头一转,他就想到了柳陂。
柳陂前些日子才刚见过素王,要知道素王府上一万多号人,能让摄政王记在心上的,都是简在帝心的人物。柳陂突然心一跳,这是不是就说明他已经被摄政王记在心上了?从此前途一片光明,马上就能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
想到一见钟情的青雀儿,那姑娘对他不假辞色,一颗心、两只眼,全都钉在素王身上就心痛的不行。
好歹他也是湘西赶尸一脉的传人啊。
她自然是配不上素王殿下的,但也看不上他。
如果能得素王看中的话说不定青雀儿就能多看他几眼。
初恋总是最让人紧张。
柳陂脸上仿佛写着这句话。
岑寂早看透了一切。
“属下见过王爷。”
柳陂把头低得低低的行了个大礼。
岑寂一挥手,说道,“不必如此,在王府内,只需正常见礼就可,他不喜欢大礼,更讨厌跪拜。”
柳陂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问道,“为何?”
他双眼上蒙着一层黑布,看起来这神秘又怪异,很能吸引小女生的好感。可他偏偏却喜欢上了青雀儿那种白骨精一样的女子,真是时也命也。
“从前孤王还是如草芥一般的庶子,王府哪个稍微重一点的奴才都能折辱他,这种情况到了十岁之后才好一些,所以岑寂很讨厌以势压人的人。”
老王妃听到了这番话,更加沉默不语了。
柳陂说,“不知道王爷叫属下前来是所为何事?”
岑寂抬起眼皮,指了指王妃,“这个女人你带到大牢去。”
柳陂:“是。”
柳陂是他当上摄政王之后招入府中的,那时候王妃就不管事儿了只在后院猫着,所以柳陂并没有见过王妃。
柳陂双眼只能看见一些微弱的影像,只看得出是个女的,他也不问这女人是怎么开罪了王爷,走上前去,瘦的只剩一张皮的手攥住了王妃的手腕,淡漠道:“女人,跟我走。”
老王妃差点没被他这一句话气得又吐血,他也好不到哪儿去,柳陂看起来挺沉稳的,怎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哦,对了,他眼神不好看不清人,大约不知道,老王妃已经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了。
这句女人跟我走,酸的岑寂牙疼,赶紧偏过头去,不想再看他,王妃则是做出了一副被强迫的模样。
她已经决定好要为儿子顶罪,摄政王有什么气都朝她身上撒,可是被一个陌生男子这样拉着手腕,对她的清白是极大的损害,她又不是像徐侧妃那个贱人,竟然在老王爷死后肚子鼓了起来!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王妃的声音听着挺年轻,光是凭声音的话,肯定不能确认她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听起来就像二十左右岁。
“恕难从命。”
柳陂拖着王妃走了,想必会大刑伺候。
没了王妃,婚礼要谁主持呢?岑寂亲自来?
无奈岑寂又去寻了徐侧妃。
“什么?你竟然把姐姐打入了大牢?”
“她既然要替儿子抵罪,他不过是满足了她的心愿。”
“可是,她毕竟是你的嫡母……”
岑寂冷眼看她。
徐侧妃闭上了嘴,不安地捂住了肚子。
他的眼睛在她六个月的肚皮上扫了扫,没有说话,虽然是你真的特别好奇,徐侧妃肚子里的到底是谁的种,可眼下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好时机,万一听到不想听的答案该如何是好。
“不如王爷自己来主持,其实谁来主持都不合适。王爷身份高贵,难道真的想在拜堂的时候对着王妃磕头吗?”
刚才你还一口叫着一个王妃姐姐,现在怎么态度立刻变了?难道是……
岑寂试探地说:“你既然王妃已经下狱,没有翻身的机会,徐侧妃辈分最高,理所当然要被尊称一声王妃。”
徐侧妃果然心动,她嫁进王府也有十年了,虽然是侧妃,听上去好听,皇家侧妃虽然和普通人家的确实是不一样,可是在正经的王妃面前,她还不是妾而已。虽然不会被捉去卖了,但该吃的苦头也没少吃。口里虽然叫着王妃姐姐,但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如何能不把握住?
徐侧妃叹了口气,说,“只可惜老王爷已经过世,我这个没有依靠的女人,要王妃的名头干什么呢?”
哦,居然如此高风亮节,他可没看出来徐侧妃是视钱财如粪土的女人,可能她太紧张了,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这一茬吧。
“如果你当上了王妃,那么王妃所有的一切就是你的,不管是她的嫁妆还是王府的财产,都有你的一份,而且百年之后,你才可以正大光明和王爷合葬在一起。”
虽然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是对她们这样的后院的女人来说,吸引力可大的不行。
“再说你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徐侧妃很疑惑,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什么?
老王爷死了已经快有两年,她想要把孩子说成是王爷的遗腹子,时间上也说不通。
“你肚子里的孩子岑寂倒是有一个想法,徐侧妃可愿意听听。”
“妾身洗耳恭听。”
“老王爷过世的时候,你正好怀有身孕,当时王府由王妃一手把持,而她的长子刚刚猝死,王妃得了失心疯。就是这个时候你得知自己有身孕,若是王妃知道了肯定对你记恨无比。别忘了那时候还正是世子新丧,你这时候怀有身孕王妃是绝对不会容忍这个孩子出生的,所以你隐瞒了怀有身孕的事闭门不出,悄悄把孩子生下来抚养。至于年纪就说他中了毒生长的缓慢。”
听到他的说辞,徐侧妃一颗心怦怦直跳,先不论这个借口能不能站得住脚,但是如果摄政王愿意为她搭台唱戏,就算说一匹马生了一头猪,天下人也是会信的。
她脑子里不禁想到可以带着孩子正大光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美好景象,心中的天平已经偏了。不就是个王妃的位置,何况她和王妃也并不是真的有多要好,不过是面子功夫罢了。
既能得到王妃的位置,又能给孩子安排一个合理的出身,出卖王妃一下,根本不成问题。
“一切全凭王爷做主。”
岑寂满意了,徐侧妃也满意了,至于王妃满不满意,没有人在意。
时值二月,春寒料峭,处处张灯结彩,耗费了不知道多少民脂民膏。
万国蹴鞠大赛也终于闭幕了。
冠军是螳国。
无可置疑的。
“呵,狗仗人势的东西,呸。”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小哥一口呸在了敲敲打打的迎亲队伍尾,这队伍是接虞美人入素王府的。
“纳个妾而已,扰得江南大地不得安生。”
“谁说不是呢。”
反对他的黑恶势力悄悄地冒出个头。
……
徐公也终于从被阉的噩梦中苏醒过来,猛地一模两腿之间,少了……少了一大块。
一个缺了半颗门牙的老太监佝偻着身子走了过来,“你醒了?还以为你挺不过来了。”
“这是……哪?”徐公的嗓子像旱季干涸的小河。
“这里是哪?你是真的忘了还是不想接受现实啊?”
徐公双手颤抖地抱住头。
老太监干枯地爪子掀起了他身上的被子,露出了包裹着白布的下|身。
徐公心神俱震,厉声呵斥:“你干什么!”
“干什么?看看你的伤处好了没。”老太监慢吞吞地收回手,“送你来的是摄政王府的人,你得罪了摄政王?做梦时还喊着是福王殿下的人,不能把你怎么样……嘿嘿,你的福王如今在哪呢?既然到了这里,认命吧,有素王的一句话,你就得像牛一样干活,狗一样听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辈子老死宫中。”
瞧着徐公直哆嗦,老太监唱完了白脸又唱红脸,放下托盘,说:“这里头是药膏,你自己抹上。”
徐公继续茫然。
老太监看了也不稀奇,许多人都一样换不过来,这么大年纪了还净身受的刺激可谓不小。
徐公抓着药膏几番想涂抹都下不去手,两行热泪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