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环王/霍比特人）树影下的光辉》吾无故

6、第6章

　　埃尔隆德看到了过去，那是在联盟之战最终，哀悼诺多精灵至高王吉尔加拉德和人皇伊兰迪尔的哀歌响彻了巴拉多要塞，遍地尸体里，精灵和人类搜寻着可能幸存的战友。
　　西尔凡精灵在狼藉一片的战场上围着他们倒下的国王。能在那场战争中活到最后的，都是最勇猛坚强的战士，但那些西尔凡精灵露出几乎要崩溃的神情，“Master Elornd！”他们大喊着哀求，“救救我们的王！”
　　瑟兰迪尔的剑掉在他脚边，而鲜血染透了他的战甲。
　　另一幅场景交织进来，那似乎同样是一场战争的结束，在一个荒瘠的地方。
　　瑟兰迪尔仍然穿着战甲，和联盟之战时一样，银黑色的，但显然又有着不同。
　　瑟兰迪尔的浅金色长发和英俊面庞，都沾染了奥克斯肮脏的血迹，高傲的森林国王显得非常悲伤，眼睛里甚至隐约含着泪水，但他微笑着，向一个背负弓箭双刀、同样是浅金色头发的精灵战士抚胸回礼。然后那位战士转过身，头也未回地离开了他的国王。
　　“Legolas……？”埃尔隆德惊讶地想。
　　埃尔隆德心中不由问道：“Na van？Am man？”（什么时候，为什么？）
　　他抬起头，小莱戈拉斯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森林的午宴已经结束了，每一棵参天巨树后面都飘荡着散去的精灵们轻柔的欢声笑语。几位森林精灵贵族还陪伴着客人，而一名褐发佩剑的西尔凡精灵，向去而复返的埃尔隆德走来。
　　国王的卫队长把手放在胸前。“Lord Elrond，非常感激你能来森林，森林精灵不会忘记你的援助。”
　　“Saeldur！”埃尔隆德向这位在联盟之战时便已经认识的森林精灵笑着说，“Mellonnen！”（我的朋友）
　　“宴会刚开始的时候，你和国王就离开了会场。”西勒德说。
　　“是的，瑟兰迪尔和我谈了谈。”
　　“关于森林的暗影？”西勒德问。
　　“瑟兰迪尔很担忧那片暗影，它正在扩散，你们的国王似乎有意带你们北迁。”埃尔隆德颔首。
　　“他早有这个打算了，”西勒德倒一点也不显得惊诧，“迁到森林山脉的北面去，他认为那里更加安全。森林精灵一直在森林各处游荡，并不在乎迁移到森林哪一个地方。”
　　埃尔隆德张开手，笑了笑：“你们支持瑟兰迪尔的任何一个决定，哪怕他让你们搬出森林，你们也会跟着他走的。”
　　“也许是的。”
　　无视了埃尔隆德一瞬间的无奈，西勒德又说：“事实上，现在我们更担心国王的状况，他甚至不能去巡查边界的防御，你认为他还好吗？”
　　埃尔隆德摇摇头：“很难说。”
　　西勒德仿佛因为这个回答而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埃尔隆德。
　　埃尔隆德说：“你知道，你们的国王比我年长，经历过很多，他懂昆雅语和古辛达语，或许学习过多瑞亚斯古老的典籍，他曾受过美丽安的祝福，甚至可能向美丽安学习过，他身上也有来自Greenwood the Great的力量。他是一位强大的精灵，能严重影响他的黑魔法并不多。”
　　“你确定那是黑魔法？Lord Elrond？”
　　“恐怕是的。”
　　褐发的森林战士沉默了半晌。
　　“看在伊尔碧绿丝夫人的份上，”西勒德用西尔凡精灵式的直率，问道，“你是我们所能找到的最强大的医者，你能驱逐它吗？”
　　“我会尝试。”
　　“Lord Elrond……”西勒德似乎在思考，停顿了一会才说，“森林精灵需要瑟兰迪尔在这儿。”
　　“而我需要时间。”埃尔隆德说，“我会在林地王国多待一些日子的。”
　　“那真是太好了，Rim hennaid。”西勒德欠身向精灵领主衷心表达谢意。
　　“Gelir na thaed。”埃尔隆德低头回礼。（谢谢/不用谢）
　　几缕阳光从大树紧密枝叶的缝隙中落下，宛如神迹，精灵耳朵能听见远处河流的声音，埃尔隆德问道：“森林的战士，如果不冒犯林地王国戒律，我现在可以在你们的森林里四处看看吗？我从未来过森林这一区域，我对古老的林地腹部抱有好奇之心。”
　　“当然！”西勒德很痛快地答应了，“我还可以派一名精灵给你作向导，你需要吗，Lord Elrond？啊……你当然也听得懂树木的低语，它们都希望远道而来的客人在森林里度过一段愉快的时间。”
　　西勒德让精灵带来一匹美丽健壮的白马。“这是Vanya，是莱戈拉斯的，她很熟悉森林，会带你去森林的任何一个地方。”

　　跟着埃尔隆德前来的精灵当中，有一个名叫锐锡恩（Rissien），他的父母都是曾经居住于贡多林的诺多精灵，但他很年轻，只有五百多岁。锐锡恩也渴望在这片中土最广袤的精灵领地里游荡一会，便追上了埃尔隆德的脚步。
　　“林地王国的繁荣出乎我们的意料。”锐锡恩说。
　　“看来你们经历了一场印象深刻的午宴。”埃尔隆德微微一笑。
　　“是的，My Lord，你看见那些小精灵了吗？宴会上就至少有几十个，真令我们惊诧，自从我们的安多米尔（暮星）长大之后，伊姆拉崔可没有再诞生过一个小精灵了。”
　　“几千年前这片森林就已经是最为广阔的精灵领地，庇护着中土数量最多的精灵，你们不会不知道，锐锡恩。”
　　“My Lord Elrond，你知道外界对瑟兰迪尔王的传言，那些评价我不能在这片森林里说出来，总之他是一位奇怪的精灵，不完全像个辛达贵族，当然也不像西尔凡精灵。”
　　埃尔隆德扬了扬眉。
　　自从欧瑞费尔和瑟兰迪尔建立林地王国，森林精灵便完全控制了巨绿森林，把持了所有森林道路，包括那些贯穿森林东西的交通要道。
　　瑟兰迪尔从很久之前便开始向旅人征收路费，他宣布说：“你们走过精灵的领地，受到精灵的保护，难道不应该为精灵的劳动付出一点代价？”
　　往来商旅怨声载道，精灵王贪财和坏脾气的名声，被一代又一代人类不断传播，而瑟兰迪尔毫不在意，自行其是。
　　事实上，森林的Wood-elves，通常被认为不如别的精灵种族那样高贵，他们不像从维林诺出走的诺多具有高等精灵的聪慧，也不像多瑞亚斯的辛达受过美丽安的教导，森林的Wood-elves勇敢无畏，但他们是绿精灵混杂了拒绝了维拉欧罗米的阿瓦瑞，没有光辉灿烂的文明，“Less Wise”、“More Dangerous”。
　　但伊姆拉崔的客人在一场午宴后，便发现这些西尔凡精灵活泼快乐，生活得无忧无虑；他们拥有精灵天生的美丽，以及对美丽天生的追求，他们中哪怕最普通的一个，衣服上都装饰着宝石。他们的武器锐利精良，王国防御森严，他们在这片神秘广袤的森林领地里过得很好，和他们的辛达族国王一样，或许根本就不在乎外界的评价。
　　伊姆拉崔的客人还发现，森林的精灵都很爱喝酒，他们的葡萄酒甘香醇美，甚至配得上精灵的歌谣。“国王对酒的品位很高，”森林精灵解释说，“我们不储存糟糕的酒。”
　　两千多年后，锐锡恩跟着罗斯洛立安精灵参加了洛汗圣盔谷战役，在洛汗的庆功宴上，他看着莱戈拉斯举杯狐疑观察那儿的麦酒，忍不住对洛汗王子伊欧墨微微一笑。锐锡恩说：“如果我的话让你不悦，请原谅我的鲁莽！可伊欧墨王子，你真该去尝尝莱戈拉斯家的酒，他的父亲、森林精灵王的佳酿！星辰之后啊，经过这样一场战争，连我也开始想念产自Dorwinion的葡萄酒了。”
　　巫师甘道夫表示同意：“是啊，去森林的时候，即便在瑟兰迪尔王冷冰冰的眼光底下，我也愿意坐下来喝一杯。你们想和莱戈拉斯竞赛喝酒吗？You fools！不要被精灵温柔的外表蒙蔽，你们永远也赢不了他的！”
　　洛汗的骑士们非常惊讶，他们从未知道，莱戈拉斯，那个俊美勇敢的精灵神箭手，竟然还是一位王子。
　　埃尔隆德呼唤着Vanya徜徉于森林铺满落叶的道路上，这条幽深的路仿佛可以走向阿尔达的尽头，名叫Airion 的大角鹿出现了，朝两位精灵看了一眼，转过头，张开四蹄优美一跃，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埃尔隆德望着森林的灵物，对锐锡恩说：“Mae（是），你说的不错，奇怪的精灵，白议会一直想让瑟兰迪尔加入，但他一直拒绝，白议会对森林精灵的我行我素相当无奈——但永远不要低估瑟兰迪尔的能力、以及魅力，森林子民对国王的忠诚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黑暗卷土重来，只有他才能守护这片精灵领地。”

　　第二天早晨瑟兰迪尔从魔法中醒来，他睁开眼睛，感觉衣服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转头看去，金发小精灵蜷着睡在他的床上。
　　瑟兰迪尔记得至少有十几年莱戈拉斯不再吵着要他陪伴入睡。“我长大了，”莱戈拉斯还不到十岁，对精灵来说简直是个婴儿时，就已这样宣称，“给我讲个故事吧，Ada，但我要自己睡。”
　　“Legolas……”瑟兰迪尔摸了摸莱戈拉斯的头顶。这只是精灵Adar对小精灵的喜欢，并不是准备叫醒小精灵，但莱戈拉斯坐了起来，露出一种睡眼惺忪的呆呆表情。
　　“昨天玩得很晚吗，Son？”
　　“不是。”莱戈拉斯揉着眼睛。
　　瑟兰迪尔笑了笑，没有问儿子为什么忽然跑来他的床上睡。
　　精灵们显然知道莱戈拉斯溜到他的房间了，把莱戈拉斯的干净衣服放在床边，小精灵脱掉睡衣，拖来一件褐色衬衫笨手笨脚穿着，不小心扣错了纽扣。
　　瑟兰迪尔只好帮他解开重新扣了一遍。“我自己会穿。”莱戈拉斯还挺不愿意他的帮助。
　　“我知道你会，但是你太慢了。”瑟兰迪尔半跪在床边，给儿子套上小皮靴。
　　“Talathiel从来没说我慢。”莱戈拉斯咕哝了一句。
　　“因为我比她忙。”瑟兰迪尔说。
　　父子俩向餐厅走去。
　　为国王厨房服务的女精灵萝瑟宜（Lothiriel）笑吟吟地看着他们。这位女精灵很喜欢看到国王在早晨时的样子，长金发披散下来，没有王冠，不那么严肃，因此他的英俊此时会带着一点精灵式的纯真。国王通常起得很早，不会和莱戈拉斯一起吃早饭，可今天国王迟了，带来了王子，父子俩看上去都挺高兴。
　　“My Lord，早安。”
　　“早安。”瑟兰迪尔点点头。
　　“早安，花朵夫人。”莱戈拉斯说。
　　精灵语里面Lothiriel意为Flower，小精灵们都管萝瑟宜叫花朵夫人，叫得最甜的那个，也许会有饼干吃。现在当然没有饼干，萝瑟宜开心地为国王父子端上早餐。
　　“My Lord，你觉得好点了吗？”萝瑟宜一边张罗，一边问道。
　　“我很好。”瑟兰迪尔说。
　　莱戈拉斯从面包篮里挑了个圆面包，恰好瑟兰迪尔也拿这款面包，同时还给莱戈拉斯倒了一杯牛奶。
　　“再来点蜂蜜吗，莱戈拉斯？”
　　“好的，Ada。”
　　萝瑟宜为他们送来新烤的松饼，笑着说：“哦，My Lord，你抢了我的工作。”
　　“夫人，你可以给我倒一杯浆果汁。”瑟兰迪尔问道，“这是在山里采集的浆果？”
　　“是的，就是在森林山脉上面种的那一批，今年各种浆果都长得很好。”
　　瑟兰迪尔点点头。几千年来，瑟兰迪尔一直鼓励他自由散漫的森林子民从事一点冶炼耕种的工作。“我们理应多种些东西，不能完全依靠贸易。”
　　“So，”莱戈拉斯也点点头，“小精灵冬天就有果酱吃了。”
　　莱戈拉斯并不知道这句一本正经的评论让他显得有多可爱，他只看到萝瑟宜立刻大笑起来。
　　莱戈拉斯咬着面包，疑惑地看看同样在笑的瑟兰迪尔，“我说错了吗？Ada？”
　　“不，”瑟兰迪尔笑着说，“你以后会是个负责的国王，你领地的每个小精灵都会有果酱吃的。”
　　“我不是国王，”莱戈拉斯反对，“你才是。”
　　莱戈拉斯用指头蘸满蜂蜜，吮着手指。
　　“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改掉这个习惯，莱戈拉斯？”瑟兰迪尔问。
　　“等我……长大的时候，Ada。”莱戈拉斯想了想。
　　“我以为你现在已经长大了。”
　　“还差一点点。”
　　“真的？”瑟兰迪尔说，“可是你在向我要弓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呃，”莱戈拉斯语塞了，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才说，“Ada，这不一样，这是，这是，噢！这是两个范围。”
　　萝瑟宜这个快乐的西尔凡精灵开心地把莱戈拉斯的手擦干净，抬头对瑟兰迪尔说：“My Lord，这一定不是你的意愿，国王必然期望他的王子成为最优秀的战士；可对于我，我真希望我们的莱戈拉斯王子永远不要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