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晓花开》苍山洛雪

16、第十六章 回身而望人不在

　　上午没有课，周晓因为昨夜的失眠，到早上的时候才闭上眼睛。等彻底醒来，已经到了中午。起床将自己收拾好，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出门去学校。但是还未走出小区，就在路上碰到了久违了的人。周晓迎着清晨的阳光，冲面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笑道：“妈，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周瑾面色平静的走过来，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晓晓，那天为什么爽约？不要告诉我你是故意的？”
　　“爽约？”周晓好笑的看着妈妈：“我有答应吗？没有吧，没有的话算哪门子爽约？”
　　“啪——”周瑾不与她废话，果断的一个耳光甩过去，代表了她心中所有的怨气：“晓晓，妈妈是为你好。”
　　周晓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妈妈，一定要这样吗？你一定要这样逼我是吗？”
　　“我没有要逼你，我这是为你好。”周瑾凄然的说道：“我是不想让你跟妈妈一样，永远都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你跟了他，就等于嫁入豪门了，以后想什么就有什么，就算出去拼事业，也会少付出很多。”
　　“哦，是吗？那谢谢了。”周晓说，满脸的云淡风轻：“妈，我是不是以后都会生活在社会的底层这个暂且先不说，但是我只想拿靠我自己努力换取的东西，别人给的，我不稀罕。”
　　周瑾气急：“你，不知好歹。”
　　“嗯，我向来如此，妈妈应该最了解了。”周晓冲妈妈笑笑：“妈妈还有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身后，传来周瑾声嘶力竭的怒吼：“周晓，你今天若是不跟我过去见王总，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周晓猛然回头，黑眼睛半闭着，逆着光的原因，促使脸上的神情越发的阴郁：“妈妈，那个人到底给了你多么大的好处，以至于让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我给卖出去？”
　　周瑾眼底闪出一丝慌乱：“女儿啊，妈妈是爱你的，你要知道，我……我是为你好。”
　　“爱我？”周晓满脸凄然的笑道：“妈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或者，我们现在这是怎么了？那么多年都过过来了，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为什么现在，要弄成这样？”
　　再也支撑不住眼泪的侵袭，周晓伸手抹干脸上的泪水，仰头倔强的看着前面阴沉着脸不说话的妈妈：“好了，就这样吧！嗯？你不要再逼我，我也不会对你心存怨恨，你是我妈妈，我爱你，一如既往！”
　　周晓站在站牌下等公车，旁边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个流浪艺人抱着吉他在唱歌，唱的是信的火烧的寂寞。周晓恍然的听了一会儿，虽然歌词很悲伤，曲调很悲伤，那人唱的也挺悲伤。但是她却感觉不出半点悲伤的感觉，因为心里空空的，像是破了个洞般，怎么填都填不满。
　　明明很想哭，但是却死活都流不出眼泪来。
　　绝望到死，大抵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公车来了，周晓走过去，从钱包里掏出几枚硬币，弯腰放在了那歌手面前的帽子里。然后随着人流慢慢的朝公车上挤去。
　　但是，身后却有人叫她。
　　“周晓——”那声音似乎是带着些南方那边的音，听上去有一点绕，软软糯糯的很舒服，也很好听。
　　最主要的是，熟悉，非常的熟悉。
　　周晓挣扎着要不要回头去看到底是谁在叫她，却被身后的人给往前一推，脚便不由自主的迈入了车内。待她想着再回头的时候，车子一拐弯，已然是看不清来时的路。
　　看不清来时的路？呵~可不就是看不清了吗？周晓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是流了出来。而公车站牌下，苏衍莫静静的站立着，眼眸如星般璀璨明亮，脸上，无邪般的笑容渐现。
　　江边独坐到黄昏，再从黄昏独坐到夜幕降临，天上的星星随着霓虹一起一颗一颗的渐次亮起。周晓抚了抚被江风吹乱的头发，笑了。起身准备离去。然而，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却看到了身后站着的男孩。
　　周晓于是笑了，心说：老天爷还真是爱我，把我不想见的人，一个个的全部都带到我面前来。
　　“我特意来这里找你的。”不等周晓开口，夏落落就说道：“是有事想跟你说，可是问了你的同学，都说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你，我就到这里来碰碰运气，没有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周晓点头：“嗯，你运气不错，还真的就找到我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你饿不饿？”夏落落问：“不如找家餐厅，我们边吃边说。”
　　周晓没有拒绝，倒不是因为肚子饿，而是因为，她决定把夏落落彻彻底底的当普通朋友看待，既不上前纠缠，也不心存怨恨。
　　“你不是喜欢吃水煮鱼么？我知道一家餐厅的水煮鱼不错。”上车后，夏落落说道：“不如我们就去吃水煮鱼如何？”
　　吃什么都无所谓。周晓点头：“好！”
　　夏落落安静的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孩，沉默不语。
　　希亚酒吧。
　　整间Pub里被男性的荷尔蒙充斥着，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急躁。舞台上唱着歌的几个男孩，明显的是累了，今天的客人一如既往的刁难，总是在歌唱不到一半的时候就喊停，让他们换另外一首。不想惹是生非的话就照办，长时间以来，即便是再怎么喜欢唱歌，也多了份怨言和恐慌。
　　下场的时候，苏衍莫坐在后台休息室的沙发上，疲惫的闭上眼睛，良久，他说道：“哥啊，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唱，城中酒吧那么多，不一定非要在这里。”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李涵尤其的认同：“是啊，我们去城西酒吧街看看，以前我们在那一带唱过歌，那边气氛不错，往来的大多都是一些学生和上班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刁难歌手的事，环境和氛围都好的没话说。”
　　萧南沉思良久，道：“先唱到月底再说，过几天我们去那边看看。”
　　算是答应了。所有人都长舒了口气，当初来希亚唱歌，是萧南的主意，他跟这边的老板有些交情，重要的还是给的钱多，在这里唱一个月，比其他地方唱半年的还要多。这也是他坚持来这里并且不走的原因。
　　但是，看到其他队员各个百受折磨的脸庞，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终于答应了下来。
　　出门后，几人提议出去吃夜宵，严颜不愿意去，他说他最近在减肥，于是便在四人鄙视的眼神里，独自一人离去。
　　“我们走吧！”萧南说：“去吃水煮鱼，我请客。”
　　“哇哦，好诶！我最爱吃水煮鱼了。”李涵欢呼出声，抱着萧南用力的亲了一口，然后大步向前跑去。大家都看着他大乐，唯独苏衍莫一个人没有笑。
　　周飞去追李涵了，萧南走过来，拍了拍苏衍莫的肩膀：“自从那天广场分别后，你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吗？”
　　“是。”苏衍莫点头，慢慢的与他并肩向前走去，前方周飞和李涵在马路边上追打嬉闹，像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似的。轻叹口气：“中午的时候，在公车站牌下碰到过她，就在小区的公车站牌那里，叫了她，不过她没有听见。”
　　“哦！”萧南挑眉：“这么说来的话，有可能我们就住在同一个小区啊！那以后你们就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在一起了。”
　　“这个……”苏衍莫垂首不语，好久后，抬眼笑道：“或许吧！不过我觉得感情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好一些，没有缘分，再怎么刻意的制造机会，也无法让她爱上我。”
　　萧南略有些无奈的看着他：“阿莫，总之，尽量争取，总比坐等一切要好很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