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晓花开》苍山洛雪

15、第十五章 不爱的人是把刀

　　秦雅萱大呼小叫的搀扶着周晓离去。他们身后，严颜走过来，拍拍苏衍莫的肩膀：“三儿，她好像忘记你了。”
　　“不是好像，是真的忘记了。”苏衍莫说，轻声叹息：“才短短半个月而已呢！”
　　“嗯，半个月。”严颜没心没肺的笑道：“这不就是半个月吗？三儿啊，你在人家姑娘的心中……啧啧，连片树叶的分量都不如呢！”
　　苏衍莫看了他一眼，薄唇轻抿，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而在前方，没有走远的周晓，回过头去，看见苏衍莫站在花坛旁边，肩膀略显无力的低垂着，华丽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忧伤。
　　过往的一切如放电影般从她脑海里穿过，演唱会上那跋扈的笑容，江边悲凉的眼神，酒会中的强忍欢笑，天台上的繁星点点，深沉黑夜下的那一抹孤单的身影……
　　周晓静静的看着他，风吹过，吹起她披散在肩头上的长发，双眼在闪烁的霓虹下，黑的越发透亮。她轻轻地叫了声“苏衍莫”，眼角竟泛起淡淡水渍，但嘴边却噙着满满的笑容。
　　苏衍莫同样如此静静的注视着她，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隐忍的伤痛与苦楚。
　　“苏衍莫，是你。”周晓看着朝她走来的男孩，笑的满脸开心。
　　“一直都是我啊！”苏衍莫说，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解脱感：“我原本以为你把我彻底的忘记了呢！”
　　周晓眉头略微皱了皱，似是也不大明白自己方才为什么没有马上认出他来。而苏衍莫拉过身旁的男孩：“这是我哥们，乐队的吉他手，严颜。”
　　严颜冲她轻轻一笑，邪魅而妖娆：“三儿的暗恋对象，你好！我是严颜，你可以跟三儿一样叫我二哥就行了。”
　　周晓：“二，二哥？”唔，什么暗恋对象，我是头还在晕是吗？嗯，绝对是的。
　　苏衍莫无力的白了眼严颜，冲周晓笑道：“我们乐队一共五个人，老大萧南，小四周飞，小五李涵，我排行老三。”指了指严颜：“他是老二，以后等有机会介绍其他三个人给你认识。”
　　“二哥好。”周晓礼貌的伸出手，嘴角一抹浅淡的笑容，月华般温柔。
　　“你好你好。”严颜快速的跟她握了握手，然后扭过头去悄声对苏衍莫说：“三儿，眼光不错哦！”
　　苏衍莫抿唇轻笑，视线碰上了刚才和周晓一起离去的女孩的眼神，发现对方正睁着一对圆滚滚的眼睛看着他，里面写满了好奇。
　　视线未免有些太过于灼热，苏衍莫有些尴尬，周晓发现了，拉了拉秦雅萱的衣服：“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苏衍莫。”
　　秦雅萱“哦”了声，一副恍然大悟终知真相的模样：“他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小gay啊，嗯，不错，模样神马的，确实挺符合gay的标准。”
　　苏衍莫：“……”
　　严颜：“你说什么？”已然有些怒意。
　　周晓扶了下额头上的刘海，看向秦雅萱的神情，有些责怪的意味：“雅萱，他不是，你不要乱说。”
　　或许是语气有些过于严厉，秦雅萱倒有些委屈了：“好啦，不是就不是，那么凶干嘛？就算是又怎么样？gay又没有什么的好吗？”
　　苏衍莫笑了笑，平静淡然：“你说的对，gay没有什么不好的。”
　　周晓看了眼苏衍莫，神情略有些哀伤。
　　“对不起，刚才没有认出你来。”周晓略带抱歉的说道：“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苏衍莫仍旧是担忧的看着她：“你真的没事了吗？你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刚刚又……”
　　“我没事。”周晓轻笑摇头，礼貌而疏远。
　　苏衍莫脸上有些失望，但仍然是说道：“那我送你回家好吗？正好，有些话想跟你说。”
　　周晓静静的看着他，男孩脸上那热切的希望，如同烈火般，灼伤了她。而他清澈的瞳孔，也仿佛是业镜般，照出了她心中的卑劣和不堪。
　　“我有朋友一起来，你不是也有朋友吗？就不麻烦你了。”周晓将秦雅萱的手牵起，冲苏衍莫和严颜笑了笑：“那么再见了，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聚。”
　　转身，背影一如方才，决绝而冷然。
　　原来，你想不想得起我来，与你对我的态度都没有任何差别。苏衍莫看着女孩离去的身影，静静的笑了。
　　严颜将手搭在苏衍莫的肩上，不可思议的说道：“啧，狠心的女孩，我都能感受到你赤裸裸的热情了，她铁石心肠才感受不到。”
　　苏衍莫故作欢颜的冲严颜笑道：“她没有错，她只是按照她的内心行事，现在的我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她完全没有任何理由来回应我的一切。”
　　严颜呵呵笑道：“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坚强，想哭就哭吧，哥不会笑你的。”
　　“我去你的，这有什么好哭的。”苏衍莫推开了他，笑的满脸的无可奈何：“也许你会觉得有些残忍，但感情就是这样，你喜欢她，她没有义务喜欢你，不是么？觉得残忍？但有时候，不爱的人就是一把刀，想要让对方接受你，那就要做好被她的刀刺伤的准备。”
　　严颜好看的眉眼瞬间纠结在一起：“怎么听起来那么的渗人啊？我说，咱好好的跟你谈感情，你干嘛非得说到那些上面去啊？什么刀啊刺伤的，再美好的事也被你给说的毫无半点美感了。”
　　苏衍莫笑笑，揽过他的肩头，往霓虹的深处走去：“回家吧！今天为了这场特意安排的邂逅，大家都辛苦了！也跟蓝夜请了假，等会儿回去做宵夜给你们吃。”
　　“你知道啊，就叫你给我出息点啊！不就是个女人么，不至于被你说的比登天还难好吗？”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就好，乖啦，哥会罩着你的，还有啊，不要在他们面前说gay好不好的事，好不好关你屁事啊，你gay吗？”
　　苏衍莫大笑：“被他们误会的，都成习惯了。”
　　严颜拍了他一巴掌：“个没出息的东西，以后要是成了大明星，可不能再这样哦！”
　　“知道知道，二哥你真啰嗦。”
　　严颜气急，伸手就掐住他的脖子：“我有很啰嗦吗？有吗有吗？”
　　苏衍莫笑着跑开，几步后回头，冲严颜大笑，笑容灿烂的让人无法直视。严颜于是就在心中哀叹：像这种帅到人神共愤直男都忍不住想掰弯的程度的男人，又有一身的才华，不红，没有天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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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的第一天，不算忙碌。
　　上午，看完了整场新生入学鸡飞狗跳的各种狗血无语事件后，周晓去食堂吃了午饭，便百无聊赖的在校园里散步，秋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在身上，莫名的舒适感。身旁学生叽叽喳喳的走在路边，许是新生吧，那张张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满是开心和雀跃，周晓看着他们，复又联想起去年自己新生第一天时候的场景，好似也与他们这般充满了新鲜与好奇，于是便不自觉的笑了。
　　于是也就那么巧，在林荫道上，看到了迎面朝她走过来的男孩。
　　对方也看到她了，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这样的距离，不近不远，不会不礼貌，也不会太尴尬。犹如他的为人，永远都是那么的滴水不漏。
　　很好！
　　“最近还好吗？”夏落落问。
　　不同于上次公车上的肆意显摆和嘲笑，这次的他，表现的过于冷漠。双眼毫无感情的看着周晓，半垂着的眼睛里，里面悠悠的目光如一刀一刀刻出来的。
　　周晓莫名就有些心痛。
　　她想，你那是什么眼神？如此仇视的看着我，我做错什么了么？抛弃我的那个人是你不是吗？该怨恨你的人是我不是吗？真是好笑。原来简简单单不爱一个人，可以演变为这么复杂的一件事。做朋友？呵，看他的眼神，不拿我当仇人就算是荣幸了。
　　周晓朝他略微一颔首，算是回答他方才的问题，然后便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犹豫。
　　“不爱的人，是把会杀人的刀，分分钟便会砍的你鲜血淋漓。”
　　略显清冷的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抱膝靠坐在窗台上的女孩，看着深夜下的天幕，笑的满脸淡然。
　　而她旁边的女孩却吓坏了一张脸，哆哆嗦嗦的离她很远说道：“亲，亲爱的周晓同学，你最近到底怎么了？越来越不对劲的样子啊！”
　　周晓侧头回望秦雅萱，黑发低垂，遮蔽着半张脸，星眸从刘海里投射出淡淡的笑意：“吓到了？呵，雅萱你不要怕，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之前以为想明白了但其实并没有明白的事。”
　　秦雅萱：“……”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完全听不懂？”秦雅萱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晓晓乖，不要吓我好吗？”
　　周晓咬唇轻笑，肩膀跟着不停的抖动：“雅萱，不要怕，是好事。恩，你听我说啊，之前我确实承认，这一个多月来，我几乎都没有怎么去想过落落，即便是偶尔不经意的想起，心中也挺平静的。我以为我是忘了他，彻彻底底的把他忘了，但其实不是呢！”
　　“当然不是。”秦雅萱难过的看着她：“起码你们好过那么久，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他给忘了呢？”
　　“是啊，还没有忘，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忘。”周晓悠悠的叹着气，目光重新转回到窗外那暗黑的天幕中：“忘不了，就不能忍受他冷漠的对待，所以我说，不爱的人是把杀人的刀啊！”
　　秦雅萱哭出了声，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那只是表面上的，她的内心远没有周晓那般坚强。此时她跑过去，抱住周晓，哽咽道：“很痛吗？我知道，一定很痛的，没事的啊晓晓，咱总会忘了他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嗯，说的对，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周晓说着，脸颊在对方的怀里蹭了蹭，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厚：“雅萱，我从来都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面，所以不用担心，嗯？”
　　“好，我知道，不担心。”秦雅萱抱紧了她，哭声压抑在喉间。只是她知道，忘记一个人哪那么容易啊！嘴上当然会那样说，心中自是不那样想的，晓晓的心在淌血吧淌血吧啊，夏落落你去死吧去死吧！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