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驰骋（已出本）》烛星

11、11

　　干粮配上烤得肥嫩的野鸡，虽然不算丰盛，但也不算很糟就是了。虽然嘴上一直说着环境太差难以入眠，但小孩子觉多，吃饱了的叶风轻没一会儿就裹着毯子枕着她的重剑滚成个球睡着了。
　　剩下的两个人，察宛在拨弄着篝火，看着从火焰中跳出的噼啪火花出神，林九则在一旁擦拭着长枪，一时间竟然安静非常。
　　“我说——”这种过于祥和安宁的气氛让察宛觉得有些无聊，他抬眼瞟了瞟坐在一边的林九，此时正抱着长枪靠着树闭目养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守夜顺序就这么分了？”察宛嘟哝着，反正这里就他们俩大人，上下半夜随便分分倒也就这么回事了。
　　坐着无聊，他起身去一旁看看骆驼和马是否拴得牢靠，看主人过来，已经把脖子伸长搭在地上的祥祥抬起头蹭了蹭察宛的手。
　　察宛摸摸它的脖子，扭头看了一眼林九，对方还靠着树躺得四平八稳，再看叶风轻，更是口水都快淌到她的重剑上了。
　　不如，就这么走了？
　　动了这个念头的察宛手脚变得轻起来，伸手准备去解拴在树上的缰绳。
　　“哼——”就在察宛的手要碰到绳扣的时候，林九的马忽然喷了个响鼻甩了甩头，让他不得不把手缩回来，回头去看林九的情况。
　　那边的林九只是翻了个身，继续闭眼睡着。
　　“……和你主人一样烦人的畜生。”吓出一后背冷汗的察宛低声嘟哝着，他表示在他收回手的时候似乎从马脸上看到了鄙夷的表情？——反正马也不会告状，他不怕。
　　察宛的内心咆哮着：我干嘛要像做贼一样的溜走啊！我什么坏事也没做啊！
　　不明白主人的意图，祥祥歪着脑袋看着察宛，那意思大概是不是要走么，怎么又不动了？
　　“好吧好吧，没什么了我就是看看行李拿条毯子，祥祥你继续休息吧，我们明天白天在走。”察宛摸着骆驼的头自言自语道，转身捡了一些树枝又走回火堆边上，把篝火烧得更旺一些。

　　在察宛计算着投进火堆的树枝燃烧了多少差不多已经是后半夜之后，他站起来走到林九面前，用力踢了一脚。
　　“哈——”林九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拄着枪站起来，“到换班的时间了啊，辛苦了。”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拴马的地方，笑着说。
　　察宛“哼”了一声,他有点儿后悔刚才那一脚怎么不踢得更狠一点儿，这家伙明明就是在装！他把毯子围到自己身上，靠到刚才林九靠的那棵树上准备睡觉。
　　“这么快就把我的地方占了啊。”林九活动了一下四肢回头发现刚才自己坐的地方已经被察宛占领了。
　　“不冷。”察宛说完就不想搭理他了，虽然熬夜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不过能休息的时候要尽量休息。
　　林九转了一圈，回来又蹲在察宛面前：“一个人守夜挺无聊的，要不我们聊点儿什么？”
　　“滚。”察宛直接用毯子把头一蒙，决定不再理会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见察宛不接茬，林九却是没有放弃，直接坐到他身边，一边往火堆里添树枝一边开始从他五岁跟人家上树掏鸟窝掉下来结果被树枝挂住捡了条命说起……
　　当时把你摔死了今天就清净了！察宛心里咆哮着，但转念他就后悔自己干嘛要跟着这家伙的话走——野外有蚊子嗡嗡嗡是正常的，他在心里说，充耳不闻一会儿就会安静了。
　　对，就当身边有只讨厌的蚊子好了，不管他。

　　“我看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再不出来天都要亮了，再跟一天的话岂不是又要劳累一天？费钱啊。”林九唠叨着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嗯？”对于他的话，还在朦朦胧胧中的察宛有些不明就里，刚睁开眼睛想看这个当兵的又在搞什么花样，却见本来坐在他身边唠叨的林九已经起身，长枪一抖直接向面前黑暗中的树林突了过去。
　　一片漆黑中，似乎有个人影晃动着被一枪钉在了后面的树上。
　　兵刃相碰的脆响让睡眠不足还有点儿迷糊的察宛瞬间清醒过来，他们被人偷袭了！
　　在他反应过来的同时，一柄钢刀已经映着火堆的寒光直劈向他。一声闷响，刀刃劈进了树干。
　　察宛一个幻光步闪到一边，双刀交一手，一扯叶风轻盖的毯子把她掀了出去，“再不起来没命啦！”
　　“什么啊——”被球一样扔出去地面滚了两圈的叶风轻抓着重剑从地上爬起来，本来还想抱怨两句谁这么粗暴地对待淑女，但从背后砍过来的刀直接把她的抱怨震回了肚子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可能就要问察宛君了，”林九突过来一枪解了叶风轻的困境，“你没看到这些蒙面人重点关照的对象都是他么？”
　　“这一路都是你带的，我怎么知道？！没准儿是你这个兵痞招惹了哪家的姑娘人家亲属为了名声来灭口了。”察宛一刀逼退一个蒙面人，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就交手的几个回合来看，察宛也看出这些人用普通的刀是故意的，招式套路上还是会显出他们曾经所学武功的影子。
　　“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他们为什么都针对你呢？”林九这边看起来压力并不大，让他断魂刺扎倒人的空当还有机会接察宛的话，“莫非，因为你才是那个破坏了名声的根源？”
　　“你妹！”三个人一起围攻，察宛抽得开时间回答就只能两个字了。
　　“真不去帮他么？”叶风轻问林九，她看着察宛在刀光剑影中艰难地穿梭着有点儿担心，虽然她觉得察宛的武功应该挺厉害的就比自己差一点儿，但是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又有六只手。
　　“我看他还应付得来哦。”林九长枪一个横扫逼退围着他俩的蒙面人，他看得出对方对自己和叶风轻所做的目前不过是牵制，他不出做出硬要突围的动作，对方也只是围着他们，找机会上来砍两刀。“或许，我们就把他扔在这里的话，可能就完全没有性命之虞了。你说是不是呢，察宛兄？”
　　“……”来针对察宛的显然不是围住林九他们那样的喽啰，察宛并没有多少心神去在意周围有人说什么，对方的兵刃虽然不趁手，但佳在配合无隙，让他往往刚想对一个下杀手，另外两把刀的到来却让他不得不分神应对。
　　“这么做有违君子之道啊。”叶风轻说。
　　“这里有君子么？”林九打量了一下还没到自己腰的叶风轻，反正他不是，那边那个异域人，大概君子是什么意思还不懂吧，“不过呢，我们俩也算目击证人吧，就算他被收拾掉了，大概我们也要被灭口的吧，所以逃走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不如——”他忽然一手提起叶风轻的后脖领子，把她向察宛的方向径直扔过去，“开路吧！”
　　“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柔弱的淑女！”叶风轻一边嚷着，一边甩开手中的太一重剑直接鹤归孤山接着风来吴山转进人群去。
　　林九随后穿云破风跟进，扫荡着被叶风轻偷袭得很意外的刺客们。
　　刺客们并没有想到，刚才一直在旁边保命看热闹的两个中原人会突然发难杀过来，一下子察宛周围的形势大为改观——林九不弱，叶风轻虽然是个孩子，但藏剑的那柄重剑可不是一般兵器敢随便跟它来个亲密接触的，小姑娘转起来的时候更是无人敢近身。
　　趁着叶风轻扫荡着周围，察宛迅速地切近几个疏于防范的人身边，寒光闪过，将他们永远地埋葬在黑暗之中。回头看去，从自己身后过来的刺客被那个当兵的一杆长枪挨个钉在了不同的地方。
　　“风来吴山——”叶风轻一个风车结束意犹未尽，接着又起了一个，但是，她好像高估了自己的臂力，“啊呀！”就见太一重剑带着一个刚好横在前面的刺客以一条完美的抛物线飞向灌木丛里……
　　“哎呀，居然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察宛兄你要不要下手这么重呢？”林九用枪尖翻看着地上的尸体，显然今天夜里他们是不用睡觉了，“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么？”
　　察宛没有回答，径自去祥祥那里检查是否有行李丢失。
　　“看来你是知道的了，我就说不是我的问题嘛。来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惹了哪家的姑娘，让人家千里追杀到中原来啊？”林九见翻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索性不理会了，也走到马匹身边检查一下马的情况，“咦，小姑娘呢？”
　　“她在那边找她的重剑，”察宛说，他看了一眼林九，“这事与你无关，你还要趟这个浑水么？”
　　“在大唐国土上发生的事都与我有关，尤其是你。”林九直视着察宛的双眼。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固起来。

　　“啊哈哈哈，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
　　正在这时，叶风轻忽然从灌木丛里跳了出来，不过她手里举得并不是她的太一重剑，而是一头被砸塌了脑袋的山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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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一路上的肉是不用愁了，你真能干。”林九说，“不过你不是去找你的重剑了么？”
　　“显然小姐看到如此肥美的山猪要比她的重剑更受到关注——”这时，从灌木丛中站起来另外一个人，一头的草杆树叶，头上高耸的道冠也有些歪，他的手里，正拖着叶风轻的重剑。
　　“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有生人，林九走了过来，手中的长枪握得更紧了。
　　“贫道只是路过，没想到睡到一半周围忽然变得好吵——”那个道士一边晃着头试图把脑袋上的杂物弄干净，一边看着叶风轻举着的山猪，“看来早上可以好好的吃一顿了，哎呀！”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察宛忽然冲到了那个道士面前，抬手就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