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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

  •   “不要——”女孩的尖叫声划破了空气,一个短发监视官盈满了泪水,视线游移着不知该看向哪里。

      “岛津千香已经不是这个世界所需要的人了,这个道理怎么连狡啮你也不明白?!”前方站在光源处的男人端起支配者,瞄准了楼下某处。

      外面的雨水渗进了工厂里,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变得更加刺鼻了。而受害者岛津千香全身正泡在肉片与内脏的血水里,双手紧攥着打火机挥舞着,“别过来...别过来...”

      “拜托了...把枪放下...”短发监视官这么绝望地说着。

      三系与一系,互相瞄准的枪口。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仓库。一时间这里陷入了僵局。

      她藏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她的绿眸泛起了雾气。

      “啧。”忍冬向前走了几步,在看清慎也身上那件执行官制服后微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叹息。

      真是个笨蛋啊。

      “把支配者放下。”忍冬将冰凉的刀尖比在了三系监视官的脖子上。

      “......什么时候?!”她感到刀下的男人身子一颤,所有人的视线顿时聚到了自己这边。包括那双微微张大的黑眸。

      在瞬间,身旁的执行官将支配者瞄准的对象由狡啮变成了忍冬。接着,他举起双手放下了支配者,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一阵杂乱的脚步传来,终于赶到现场的宜野座监视官瞪圆了眼睛,停下了脚步。他的视线和所有人一样,落在了站在高木身后的人身上——细长的眉眼,苍白的皮肤,像是只在夜色里才会出没的、美丽而冷漠的吸血鬼。

      “...前辈?”常守朱注意到一系的同事们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以宜野座为首,他瞳孔里的光剧烈摇曳着。身旁的征陆智己则发出一声低叹。

      “你冷静一下,千香——”她开了口,时间终于开始流动。

      “雾隐...忍冬,终于......还是。”宜野座目光紧紧锁定那双有些陌生的绿眸,他是在所有人里最先反应过来这一切的,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一声不响消失掉的雾隐忍冬还会回来。

      高跟鞋踩在老旧的钢板上发出干脆的“嗒嗒”的响声,仿佛没有看到常守一行人似的,雾隐目不斜视地从朱面前经过。

      “不是你的错,一切不是千香你的错。”她在离千香50米的地方蹲下,与千香平视,反复说着这句话。

      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像是有着奇妙的力量,让千香眼底的光慢慢变得清澈了。

      “一切都会变好的。”雾隐的这句话让千香的眼睛开始聚焦,她的眼底重新涌出了泪水,指尖放松的一瞬间,雾隐一个箭步上前伸手稳稳接住了打火机。

      这时,一道蓝光从宜野座的方向传过来击中了千香,在麻醉弹下,千香应声倒地。雾隐忍冬的视线终于移到了宜野座身上,而宜野座的枪口也对准了忍冬。

      忍冬凝视着宜野座,半晌,笑了,“好久不见,伸元。”

      “这么久没见面,迎接我的却是枪口吗?”

      对生而为人这种事实在提不起多大兴趣,但还是有未完成的事要做,一种厌倦与希望交织在一起的感觉——这是雾隐的神情带给所有人的感觉。

      宜野座伸元担忧地看了一眼狡啮,狡啮微微低下的头使得他的脸被隐没在了一半阴影中,让人看不清表情。

      “是熟人吗?宜野桑?”滕秀星问宜野座,却发现宜野座被蓝光照亮的眼眸里满是诧异,滕也学着宜野座和常守朱的样子,将支配者对准了被称作雾隐的少女——

      “雾隐忍冬,刑事课认证监视官,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什么时候...”

      “那么,今天路过来打个招呼,先这样了。”忍冬向刑警们鞠了一躬后,转身向出口走去。

      “你不要再回警视厅了雾隐!”宜野座叫住忍冬的背影,语气中带着警告意味,“还不明白吗?警视厅已经不再是你离开以前的样子了——”他的话马上就被忍冬冷冷的声音打断了。

      “我当然知道。”忍冬回过头来,深吸一口气之后,将视线第一次落在了狡啮慎也身上,那双黑眸在看向这边时眼底满是戒备,她兴奋跳动着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所以啊,被抢走的再夺回来就好了。”

      没等回答,她紧了紧风衣,伴着高跟鞋踏着水花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雨夜里。

      次日,局长办公室里。禾生壤宗满意地转动卷轴看着忍冬对跨省调查案的报告。

      “我真没想到你还会回到这里来。”禾生抬起头对忍冬笑了。

      “我也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忍冬勉强地笑了一下,“当然也没想到...留下那种烂摊子消失不见之后,您还愿意接纳我。”

      “当然,这里的大门永远向人才敞开着。”说着,禾生细细地打量着忍冬,“车和房子的钥匙,真的不接受吗?”

      禾生的眼底有着讶异,明明只一年不见,面前这个少女简直像变了一个人。白色的制服衬衫将她衬的干净到了极致,如一年前一样的甜美面容,此时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她的全身所散发出的一种超然风格,让人觉得,在这个少女的眼里,人类应该和蚂蚁没什么区别。

      “我什么都不要。”雾隐空灵冰凉的声音在局长室回响着——“我只要狡啮慎也。”

      “即使是在102悬案之后受了刺激把你忘掉了,也无所谓吗?”对此,局长露出了了然的笑。

      “我知道了,是时候把你介绍给他们了。”

      忍冬跟着局长走向了会议厅。

      “......那么,就这次的东京与千叶跨区犯罪的联合调查,对做出贡献的二系执行官们做出表扬。”

      “以及,将带领二系执行官为厚生省做出卓越贡献的、新的监视官介绍给大家。”禾生的声音从会议厅里传来,忍冬垂下眼眸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推开了会议厅的门。

      视线若是能化作利箭,怕是忍冬此时早已千疮百孔。她的绿眸望穿人群,一眼就锁定了那双,早已烙刻在自己灵魂里的黑眸,只需这一眼,忍冬万劫不复也是值了。

      会议厅里的人们,像是沸腾起来的水般炸开了锅。警察里,明显有认出雾隐来的一些人,无论是监视官还是执行官,他们的情绪都十分激动,甚至直接站起身来抗议着。

      “雾隐忍冬将作为刑事课的监视官...”禾生话音未落,除了一系以外几乎是全场沸腾了,反对声四起。

      “局长!这家伙可是广域102指定案件的重点嫌犯!”

      “要不是她佐佐山也不会死!”

      与这些愤慨激动对立起来的另一个极端,是极其平静的雾隐忍冬,像是火与冰的对立。她悠然地站在会厅的最前面一口一口地喝着咖啡,接着突然笑了,她明白过来了,身后的禾生并没有出面帮她压制混乱的意思。

      忍冬走向了禾生的多媒体控制台。

      禾生给她让出了位置后,雾隐将便携的psychopass测量仪靠近自己,在连接上电脑后,被数据化的各种资料清晰明了地出现在了屏幕上,她整个人瞬间被各种数字层层叠叠地围绕住。

      “...连日本国民认定制度都是全A?这也太扯了吧?”滕秀望着屏幕上的数据瞪大了眼睛。

      “国民认定制度?”朱疑惑地问。

      “外国人想要申请成为日本公民需要通过的考试。”宜野座向她解释着,眼神锐利,眉头紧蹙。

      21世纪20年代以后,欧洲爆发的世界规模的经济危机,让各国的政府基本处于崩溃状态,为了自保,日本切断了与他国的建交,外国人的入境因此受到了严格的限制,需要通过一系列严苛的考试并取得一定学分之后,才能作为日本国民进入国内,这就是日本的国民认定制度。

      不过这些数据里,更引人注目的...难道不是那一堆色相的数据吗?

      “雾隐忍冬,犯罪系数12,色相浅黄。”屏幕上这么显示着——十分卓越到令人羡慕的psychopass。

      “西比拉说,我是无罪的哦。”她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音量不大却掷地有声,会议厅的骚动安静了下来。

      接着,雾隐忍冬下台,来到了一个监视官面前,将手中的测量仪靠近他。

      “......psychopass,上升了。”

      忍冬回头看了眼屏幕,然后视线落回到这个监视官身上,向他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而情绪激动,如果色相浊化了就太遗憾了。”她加大了音量,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到。

      话落,会议厅骤静,都能听到倒吸凉气的声音。被测量过psychopass的监视官面无血色地缩回到座位里,狼狈地颤抖着从口袋搜寻起维持色相的保健药丸来。

      忍冬对面前的喧闹露出了无趣的表情,她像是从很高的地方俯视着每个人,在这样不可思议的压迫力面前,前一秒还是道德卫士的骑士们全部闭上了嘴——

      “雾隐忍冬,今天开始隶属刑事科一系,请多指教。”

      雾隐忍冬话落,所有视线都向一系的刑警们投来。

      “哎呀...以后可有的可瞧了。”对于这个分配结果,征陆智己露出早已了然的神色,笑了笑。

      散会后,一些警察们都带着清一色的难看表情走出了会议厅,而雾隐早已不见踪影。

      “狡酱,去吃饭吗?”滕秀问身旁的慎也。

      “不了,要去打拳。”说着,狡啮慎也不等星回答便摆了下手消失在了人流里。

      “...中午去打拳?”星有些意外。

      公共区域,公用训练室。

      在铺着吸收冲击材料的宽广房间里,上半身赤|裸、下身穿着紧身裤的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其中一人是狡啮,另一个则是他的拳击陪练。狡啮慎也全身布满强壮的肌肉。对战的对手毫无表情。浑身是汗的只有狡啮,他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一记右勾拳,利索地抱住了对方的双腿放倒了对方。

      “了不起,变强了。”门口传来了鼓掌的声音,狡啮慎也抬头,对上了一双盈满笑意的绿眸。

      他起身终止了陪练机器人程序,拿了毛巾擦着汗,“过奖了,监视官。”

      面对狡啮的冷淡,忍冬并不觉得沮丧,她是开心的。一年来支撑着她活下去的理由、无数次出现在梦里伸手触不到的存在,此时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忍冬细细地打量着慎也,不愿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滴汗也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

      “昨晚伸元给我打了电话,和我说了你的情况。他还是那副爱操心的样子没有变。”

      狡啮沉默地坐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喝着水。

      “听说,在失忆之后你了解了不少关于我的事?”

      她被他当成嫌犯去追踪了。伸元昨晚在电话里是这么跟她说的。

      因为追查忍冬的嫌疑,慎也对她的了解可能并不比从前少。所以,唯一被他忘却的事情,便是那份喜欢着忍冬的感情了吧。

      想到这里,忍冬的唇角淡淡上扬。眼眸却垂了下去。

      “既然不愿开口那就陪我打一场如何?”忍冬突然走上前去,毫无征兆地攻向了狡啮——一记漂亮的右勾拳,带着明显的侵略意味,完全不拖泥带水。

      突如其来的拳头反而激起了狡啮的兴趣,他扬起嘴角抬手迎下了忍冬的拳。在交手了几轮下来后,他的眸子里流露着赞赏,这让忍冬十分开心,“我一直没有放弃成长。”她淡淡说。

      狡啮慎也被一个狡猾的扫腿限制住了行动,他一个下身不稳,身体向后仰去,而在那一瞬间,他视线变得恍惚,佐佐山狡猾笑着的脸与面前的雾隐重合到了一起——那是属于佐佐山的招式。

      “还差得远呢,小狡监视官。”佐佐山曾经是笑着对他这么说的。

      狡啮的唇角上扬着,眼底早已满是怀旧的情绪。喂,你这家伙,我现在可是已经稍稍像点样子了呢。狡啮在心里这么想着,在落地的瞬间双手撑地,以此为借力反身跃起用双腿封锁掉对方的行动,腾空将对方压制在身下。

      在那一瞬间,佐佐山的幻影消失了。狡啮对上了雾隐的脸,“......你输了,监视官。”他凝视着那双绿眸,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线不带一丝感情。

      保持着将雾隐压制在身下的姿势,狡啮因剧烈运动而变得粗重的喘息带着热度一下下扫过忍冬的脸。

      忍冬望着那双黑眸,温柔地勾起唇角。

      “是么?”

      “......”

      时间好像静止住了,狡啮张大了双眼,他的呼吸被封堵住,自己则猝不及防地被一双香甜柔软的唇瓣吻住了,这是极其温柔的、承载着太多感情的一吻。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时,狡啮才有些迟钝地注意到那双绿眸眼底浮现出的狡黠。

      忍冬抓住了狡啮只有1秒钟的漏洞,借力摆脱了他的压制,反客为主将他压在身下。

      两双眸子长久地对视着,突然,压在狡啮身上的重量消失了,狡啮起身之后看到雾隐的背影朝他摆了摆手——

      “抱歉让你听到这个消息,你的监视官以后就是我了。”

      那个瘦削高挑的背影在狡啮的黑眸里由近及远,直至化作了一个点,消失不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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