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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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思只是个小城，银思川在这里却是条愤怒的河流，咆哮着冲锋。
潮湿的夜风吹来，真冷。
我往玉昭身上靠了靠。
花影却往隐殇怀里躲，神羲促狭地看着隐殇，后者只能狠狠地蹬着他，却不忍松手，怕冻着怀里的人。于是神羲笑得更得意了。
“有什么好笑？”花影终于忍不住，从隐殇怀里伸出头来抱怨。
“你怎么知道我在笑？你不是看不见吗？”
“我是看不见，可我还听得到。难听死了……”
“那你怎么还没死？唉哟！”
隐殇腾出一只手，用剑狠狠地砸向他的头。
她可是花影呵，怎么能惹她？
我倚在玉昭身上，静静地看着他们。这时神羲求助加控诉的目光投过来，我移开视线，装作不知道。
随后便听玉昭笑了。
我抬头看他，他的笑容还是那样好，心就微微动了一下。
隐约听神羲说了什么，被水声掩去大半，听不真切。
低头看一边放着的香，快消散了。
“时辰到了……”
花影脸上露着一点不悦，是过去的她不曾有的表情。
历经百年，还是只有隐殇才能让她褪下面具，以素颜待人。
“没问题吗，天雪？”
“没有。”
月色虽黯淡，但搭一座光桥已绰绰有余。
我回头，却看不到泫安。以及，泫安城里那个叫银竹的人。
他现在可安好？那一方小小的持印，握在他手中，可有保住他的平安？
我不得而知啊。
我真的不该离开他。
如果不珍视，此刻心间纠葛的感情，又作何解？
只是我终究还是离开了。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也许，他会怪我吧。
也许，会不去了。
已回不了头。
只是一条河，隔开，天地变了颜色。
南方有很多山，与此相比，帝都中再精巧的设计，也不过是雕虫小技。在数次起伏后，我们终于看到山下的炊烟。
事先换过了衣服，我们很顺利便被村民接受了。借宿一晚之后，我们一早便想着城市的方向走去。
“留城……”神羲眯着眼睛，不住地摇头，“这名字真是没水准。”
“这是舍王钦赐的。彼时此城初建，正巧在此处歇马。”
天雪只有十六岁，但那些三朝元老不及她分毫。她有资格骄傲，可现在她敛去骄傲的面容，和普通的少女没什么两样。
本是高高在上的明月，如今却跌入凡尘。但我知道，总有一天她会重回云端。
这时候花影脚下一个趄趔，正好跌进隐殇的怀里。只是，她做的未免太假。本就了然于胸，却偏偏装作看不见，是不是太傻？
可傻的人何止是她？我的小妹妹，明明什么都知道，不也是心甘情愿的走进陷阱？
那无力改变现状的我，只能作壁上观的我，难道就明智了吗？
“再不进城，城门就要关了。”神羲叹了口气，出声提醒他们。
五年前神羲出现在宫中，仅仅五年就成为医官长，掌管术医局。他是个天才，也令人捉摸不透。
我看不透的人，其实很少。
隐藏在那张笑脸之下的，究竟是怎样一张真颜？
进了城，找客栈住下，重新雇了马车，天已经快黑了。
就算花影不急，恐怕门外的隐殇也等的心焦了吧？
我退出门外，果见昏暗中的那一袭白衣。
幸好哥哥不会这么早睡。
“怎么？又被赶出来了？”
“成人之美而已。”
“又想他了？”
他总是一眼看穿别人的心意。
这时，敲门声响起来。
玉昭强在我前面开门，却不再动。
我赶紧过去，竟然……是他！
“又见面了。”他目光又移向玉昭，“阁下不想让我进去吗？有些话在这里说好吗？”
玉昭这才让出路来，脸色却不好看。
“你可以说了。”
他高傲地勾起嘴角，我才发现他竟那么年轻！
“玄武使霜雾，参见吾王。”
他叫霜雾？一生追随我的人？
“你如何证明？”玉昭的语气冰冷。
“证明？另外两位可有证明过？”他挑战一般看着玉昭，“难道说上次的解药还不够证明？”
玉昭也毫不动摇的迎上他的目光，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倒想问问，你是怎么拿到解药的？”
“当然是他自己交给我的，难倒是我去偷来的吗？”他还是那样高傲地笑着，仿佛一切在他眼中都不重要，“我只不过说我是明晶公主的仇人，仙浮公主就相信了。看起来她真的很急呢。”
我相信他。
完全没有理由的相信。
他的理由，单薄的如同窗纸，又如此荒谬，随意便可驳斥。可我却愿意相信他。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就了我？那也许不过是圈套中的一环。
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次日，我将霜雾介绍给众人，隐殇无甚表情，神羲收敛了玩世不恭的表情，花影皱着眉不肯走近。各种表情，不变的是怀疑和疏理。而他则回以嘲弄般的微笑。
怎么会是这样？
我不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结果还是玉昭替我打破僵局。
“这位是霜雾，都见过吧。”
花影不置可否地偏了偏头，隐觞微微颔首，神羲就笑着，走到霜雾身边坐下。
他依旧是那样笑着，让人摸不到头绪。
“我叫神羲。你要和我们一起走？”
我担心起来，我担心霜雾的动摇。
而他没有。
“当然，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