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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时默怎会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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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杏村里谁都不会想到,木时默纵火烧死自己的地方,竟是他不知道辈分的祖先坟前,这片蜡黄枯枝和嫩绿草混杂的凄凉地。
坟墓边糜烂的尸体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除了那烧焦气味,似乎些许消毒液的味道混在其中。
徐杏村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画面?背地里热火朝天地争论,想起,可惜。是不是血色的黄昏审判罪人,“从前的状元”也有对不起祖辈的事情吗,刚回来半个月,去过大城市的人就不能接受困在破村庄?
真正来场的人很少。
只有木时默父亲木林带着十来个亲戚,收拾惨场。
天色蔚蓝,夏末田野里的苞米地里绿茵正盛,坟旁高高的槐树原是木时默爷爷埋葬先人时种下。
木林怎会知道父亲在没有手机的年代种下槐树,为的是让后辈每年腊月三十晚上寻路来祭奠祖先。
躺在地上的木时默更不会知道,他年老的爷爷,黑夜里听闻孙子的死讯时颤巍着双腿着急走出家门,靠抬头看这棵槐树,找到了他。
偷猎者才不会像诗人一样矫情地觉得,孤寂在夜晚将临时最为沉重。
夏末蟾蜍总是在夜晚吵闹,仿佛是白天人们的“演讲”堵住了这帮牲畜的嘴,晚上他们才敢出门嬉闹。
当地人的语言中这些夜行者叫做“赖呵马”,他们的响声不会让徐杏村的任何一个人变化,倒是让这些抓他们来非法贩卖“赖河马”的偷子心满意足,不是这些叫声,他们从哪里知道这深林子深山沟哪里有这东西?
偷子头正在感慨今天晚上徐杏村的星星很漂亮。确实,此时月亮也合适地露出半轮,洒在地上白锦锦的,照得蟾蜍背上的疙瘩随着蟾蜍爬动一点一点地闪着。
他们在一处崖下摸索,说是崖,不过十来米的深度。
一阵刺鼻的气味缓缓从崖上传来,偷子们起初并不在意,以为哪个山间乡人不懂农药的使用剂量一心想杀死害虫就一味地喷洒,直到崖岸边杂草带着火星向下乱舞似星星坠落,一股浓烟如雾霭泻下崖边时,他们才将找寻蟾蜍的目光抬起。
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正跪在火中,抱着双臂疼痛地哭泣,一边颤抖,一边哭泣着喃喃:“我还会很爱很爱你……”
夏季的风想把这少年连同这呢喃卷进张扬的火中狠狠撕碎,火苗爬上少年的头发,红色闪烁的星火像是一簇鲜红的花环戴在少年的头上。
偷子头制止了他们中一位想要搭救少年的人,怒声呵斥:“你是组色的(你是干嘛的),兰个二百五一样!”
一群人只好看着火苗将少年围住,鲜血一般涌在夜幕中,从小声喃喃到轻轻倒下不过两小时的时间,在这期间偷子们有人不过看上几眼,有人不过顾着手边跳来的蟾蜍无暇抬眼。
只是这两小时之后开车离开徐杏村时几人纷纷模仿着这里的口音喊道:“着火啦,灭火啊”,“走水啦,快来人啊”。之后这个少年的事情,偷子们想,谁想知道呢,不过今晚倒是抓了很多宝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