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棠》欲渟洲

5、顾析，希望你以后的人生都是幸运的

　　随着年岁渐老，程程父母意识到即使给再多钱也无法弥补程页缺失的父爱母爱
　　高考临近，常年在外奔波的父母决定回来陪程页参加高考，他们不想缺席程页这重要的一刻，毕竟他们已经缺席太多了。
　　程页起了个大早去机场接父母。
　　长年在外工作的父母突然回来，说不开心是假的。
　　在餐馆吃了早饭后，一家三口回到那个他们曾经朝夕相处的房子，虽然那样的日子已过了很久。
　　程父程母看着房间内的处处装饰，往昔的回忆如泉水般涌上心头，眼眶泛起泪花。
　　程母一把将程页拥入怀中，带着哭腔低声说：“小页，辛苦你了”。
　　“不幸苦，我一个人住还自在呢”程页害怕妈妈哭，故作坚强地说。
　　“只要爸爸妈妈还在就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以后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嗯”程页偷偷抬起手将溢出眼眶的泪水擦去。
　　在听到父母以后的工作重心将转移到英国，并且这次回来要带自己出国时，程页是抗拒的，他想留在这个他曾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这有他的朋友，他的过去，他的一切。
　　可是看着父母脸上细小的皱纹，他迟疑了，这么多年他们总是离别多于相聚。
　　程页从未怪过父母不能经常陪在自己身边，他知道父母勤于奔波只是为了给他更好的生活，虽然不曾问过他是否需要。
　　最后，程页妥协了。
　　高考后，迎来最长的假期。
　　高考结束那天晚上张图发「页儿，假期我们去稻城旅游吧」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为什么呀 去吧去吧」
　　「我要出国读书了」
　　「啊 怎么这么突然」
　　「就我爸妈工作调到那边他们想带我过去我在这边也上不了什么好大学 就去了呗」
　　「那还回来吗」
　　「肯定的啊」
　　程父程母的交接工作时间安排得很紧凑，只待了两天，他们就乘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
　　在候机室，程页给顾析发了条短信
　　「顾析，希望你以后的人生都是幸运的」
　　不等回讯，程页立马将电话卡取消，捏在指尖，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算了，留着吧。
　　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蔚蓝的天空和大地上凸起的高山密林。
　　程页想：顾析，你是否会在未来的某一刻想起我呢？
　　算了，还是不要想起我好了，毕竟我也没留下什么好值得回忆的记忆。
　　顾析找了个兼职，在酒吧驻唱。他想多存点钱，摆脱顾海东的控制，租个离程页学校近点的房子，也不能太差，程页想过来的时候可以过来休息。
　　如果程页愿意，那就是他们的第一个家。
　　顾析看到短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他刚结束工作。
　　疯狂地拨打程页的电话，可总是听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大摩托轰鸣的声音在街道响起，顾析冲到程页的家门口，“砰砰砰”“砰砰砰”地敲击着门，可门一直没开。
　　对门的那户出来个老婆婆，老婆婆说“小伙子，不用敲了，那户人家今天早上就搬走了”。
　　“那你知道他们搬去哪了吗？”顾析停下敲门的手。
　　“出国了，具体哪个国家，嘿，看我这记性，我也不记得了”老婆婆认真回忆，但仍想不起来。
　　“呀，小伙子，你的手都流血了，婆婆给你包扎一下吧”老婆婆看到顾析的右手在流血。
　　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下，像是哭泣的眼泪。
　　“没事，婆婆我走了”顾析神情恍惚地走下楼梯。
　　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回到家后，顾析看着又在发酒疯的顾海东，这操蛋的人生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视若无睹地走回房间关上门，顾海东被顾析的行为激怒，在门外叫骂着，疯狂地砸着门。
　　顾析没有理顾海东，反正等他喊累了、敲疼了就会停的。
　　从柜子抽屉里拿出那块尘封已久的镜子碎片。
　　他想，要是割到大动脉上，多久会死。
　　血红的印记一大片一大片杂乱无章地铺在床单上。
　　敲击声停了，踹门的声音响起顾海东这次好像不把门弄开不肯罢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