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棠》欲渟洲

6、好久不见

　　时光飞逝如流水，转眼，已过三年。
　　踏出机场，着黑色风衣外套的程页还是被迎面扑来的寒风所震慑，停下脚步抬手将围巾拉高，包裹住下半张脸，才拉起黑色行李箱寻找接机的车。
　　程页深深地吸了一口吟城的空气，“吟城，我回来了”，程页低声自语。
　　透过车窗，看着路旁的建筑物，一却都没有变，但又好像都变了。
　　再次回到之前居住的房子，简单将行李放好，程页冲完澡就飞扑到床上，满足地哼哼。
　　三年以来他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他太想快点回到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城市。 在校期间，他尽可能地利用业余时间学习，提前一年毕业。
　　一周前，他还在忙于毕业答辩。在处理完学校的事宜后，第一时间预订了回国的机票。
　　在苏格兰的日子里，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顾析，这个让他在青涩的少年时期无比悸动的人。
　　当初的手机卡他一直留着，可是他却没有插上的勇气。他将它放在手机壳内，一直如此，每次将手机拿在手中的时候，感觉离他也近了很多。这是最近的距离，也是最远的距离。
　　现在想想也是可笑，当初拼命想要逃离的是他，可走后他才发现原来他还是喜欢，一如初见时隐秘的心动。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张图说要为程页摆个归国之宴，洗漱后程页就开始收拾房间。
　　在抬眼，已到黄昏，太阳缓缓落入山间，余晖洒满天际。
　　程页拿起车钥匙出门，正好遇上晚高峰，车流断断续续地缓慢前进，到达包间时已迟到半小时。
　　包间内曾经的好友纷纷起哄让他自罚三杯，欢笑声不断，三年时间并没有使他们的友情消减半分。
　　“页儿，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张图问。
　　“嗯，不走了”程页夹起菜吃了口。
　　“页儿，在苏格兰有没有交对象”刘一杨八卦之情溢于言表。
　　“没有，为了早点回来见你们，整天忙着学习，哪有闲心和时间谈”。
　　“欧，好兄弟”刘一杨捏着拳头在胸前捶了两下。
　　“唉！我们这些兄弟大概只是附带吧”张图仿佛看穿一切。
　　“哪能呢，哪能呢”程页略显心虚地说。
　　“图儿，你公司发展的怎么样了”程页忙转移话题。
　　“给我们董事长汇报一下，一切都好”张图将手举至太阳穴位置，做敬礼动作。
　　张图高考结束后没继续读书，想用自己的积蓄招几个人，开个游戏开发公司，程页知道后入了50%股。
　　起初张图每个月都会给程页汇报公司情况，程页那时候忙于学业，况且他入股的初心并不只是为了赚钱，便让张图放手去做，决策事宜都由张图看着办。
　　后来张图不在事事都提，只捡些公司重大事宜说，程页看着每个月汇进卡内的流水，觉着应该发展地不错。
　　吃过饭后，他们又去了ktv。
　　程页坐在沙发角落，看着张图、刘一杨两人拿着话筒对唱情歌。
　　此刻他感觉异常轻松，嘴角始终上扬着。
　　放在茶机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母后大人”四字，伴随着几乎被歌声完全覆盖的手机铃声。
　　程页拿起手机，“我出去打个电话”手掌轻拍坐在一旁的陈景。
　　走到走廊尽头，程页接起电话。
　　程母的质问接踵而来“刚才干嘛呢”，“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和张图他们唱歌着呢”
　　“到了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程母抱怨道。
　　“你不是忙嘛，我不是给你发微信了嘛”
　　在简单盘问程页的生活后，程母挂了电话。
　　“霍”程页眼神飘到半开的楼梯间，被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人在抽烟，黑色大衣几乎与周围溶于一体，火红的星子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不好意思啊，哥们”程页说完刚想转头就走，黑暗中就传来一句冷淡的“没事”。
　　程页在听到后瞬间就确认“顾析？”，声音中试探中含着些许颤抖。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
　　猝不及防地见到日思夜想的人，程页显得有些无措，“好久不见”
　　“嗯”顾析从程页面前走过。
　　程页伤心极了，心想“顾析一句好久不见都没说，只敷衍地回我嗯，他大概是很讨厌我吧”。
　　程页自暴自弃地做在台阶上，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黑皮鞋。
　　余光里那只白皙青筋凸起的左手腕上有一块黑色表带布满碎钻表盘的手表。
　　“手机号”，程页抬起头，正好怼在顾析递来的手机上。
　　“嘶”程页一手捂着头，一手机械地接过手机输入号码。
　　顾析临走时，深深地看了眼程页被怼到的地方。
　　等程页回过神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包厢，反应迟钝地意识到顾析刚要了他的电话，啊啊啊啊啊，顾析要了他的电话，顾析竟然要了他的电话，这是不是意味着顾析不讨厌他。
　　一连几天顾析都没有给他打过电话，甚至连条短信也没有。
　　程页控制不住地想是那天自己做错了什么吗，是……他一直都在讨厌我吗。
　　也是了，当初是自己得到后又冷落他，最后在一走了之，说是恨自己也不为过的。
　　程页现在想清楚了，他是真的想和顾析有以后。他想每天早晨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顾析，他想家里处处有顾析的身影，他还想顾析永远爱他。
　　“页儿，都回来好几天了，来公司看看呗，”张图打电话给程页。
　　次日一早，程页驱车到山前云游，给张图发消息“我到楼下了”。
　　做上电梯按下17楼，电梯门缓缓打开，程页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张图以及他身后的数道视线。
　　“图儿，怎么出来了，不是说我去找你嘛”。随后有凑到张图耳边低声说：“怎么带这么多人来啊，我尴尬症都犯了”
　　张图也低声说：“这不是怕你找不到嘛，况且我们公司老总首次来视察，排面必须到位啊”。
　　“快进去吧”程页在看不见的角落轻轻推搡张图的腰。
　　“等等”张图说完朝和他一起来的人扬扬头。
　　果然，那群人立马呈45°鞠躬，同时铿锵有力地喊：“欢迎程总首次莅临山前云游！”
　　程页就知道张图这中二病一直没好，昨晚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他只想低调地来再低调地走。
　　走进张图的办公室，他人的视线被隔离，程页终于得以松懈，走到沙发坐下，“昨晚不是说了不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嘛？”
　　“啊？没搞花里胡哨的啊，我把礼花那环节撤了啊”张图疑惑地说。
　　得，是他低估了张图的中二程度。
　　“页儿，你和顾析现在什么情况”了张图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知道啊”
　　“当年野营时，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吧”
　　“当年你高考后立马出国，我还以为你是受了情伤呢”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吧”程页自暴自弃道。
　　“他敢让我兄弟受情伤，那这次合作也没有必要了”张图义愤填膺地说。
　　“啊 什么合作”
　　“他这两年不是开了个音乐工作室吗，和我们公司有个合作”
　　“图儿，你可真是我好兄弟啊”程页抱起张图激动地转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