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时》灵环

7、第 7 章

　　两日来，经由侍卫红枫的引导，飞羽对王宫内大致有所了解。
　　红枫对飞羽却越发好奇，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您在这宫中也打算一直戴着面具示人吗？”
　　“习惯了……我曾经做过死士，不习惯真面目见人。”飞羽随意找了个理由敷衍，直接跳开话题：“伽罗理事的地方是在这里吧？”
　　“是的。”红枫答道。
　　“你便先回吧，我自己去见她即可。”
　　飞羽径直朝着伽罗的房间走去。
　　此时，伽罗正聚精会神地坐在桌前处理堆积物，并没有多在意飞羽的到来，飞羽便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等待伽罗忙完手中的事情。
　　没过多久，伽罗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看向飞羽，开口问道：“找我有何事？”
　　飞羽回答道：“我想知道，关于妖王去向的搜索进展如何了？既然他也受伤了，我觉得目前正是我们采取行动的时机。”
　　听完后，伽罗直接皱起眉头，“现在根本不是时机。”说着，伽罗沉默了片刻，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恼怒之色，她接着又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也受伤了，我现在需要休养。”
　　“我的母……亲曾经多次强调要求我远离妖族，她说妖族十分危险……她说妖族生命力和恢复力十分强大，还有绝对冷酷的内核，为了完成目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所以，我认为，时间拉长或许不是好事。”飞羽微微低下头，努力在脑海中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然后说道：“既然你能伤到妖族之王，那么就应该乘胜追击。”
　　“这些我比你更清楚，我亲自见识过那份绝望，一次次的经历想救无能的折磨……可是，从救下你到现在，才仅仅过去了七天而已，如此短暂的时光，根本不足以让我的身体复原，你现在能行动自如，也并不是因为你养好了伤，而是来源于我咒力的帮助！我明白，凭你的立场，你不会关心罗那国当前所面临的难题和未来，你眼里只有妖族一件事。”
　　伽罗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惜现在，除非主动现身，断不能知道妖族在哪里，因为我们派遣的无论是兵士、探子或是死士，若非被放归报信，都是回不来的。”
　　听到这里，飞羽不禁眉头紧皱，追问道：“回不来？这到底是为何？”
　　伽罗面色凝重地解释道：“妖族最大的危险来自妖族之王拥有化敌为友的污染之力，这种能力，它能从身体和内心全面控制受控之人，令其做出屠杀战友，甚至亲人之事，这污染无解，但也只是时段性的，到最后，受控之人会被化作飞灰，所以……”说到此处，伽罗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飞羽：“与妖王对战，要先做好死的准备。”
　　飞羽郑重地开口问道，“那么此次究竟是如何察觉的？”
　　“来自伽寺的呈报，同时发现有两个营地的兵士遭受感染。”
　　“就是那日迎接你的那个伽寺？他便是你口中的那位宗亲？”
　　“正是。”伽罗霍然起身，走到飞羽身侧，“以如今的情况来看，当初，妖王的消息或许本来便是伽寺蓄意透露给我的，但不论是阳谋还是阴谋，他是宗亲，就算有确凿证据，我能做的也有限……”
　　此刻，伽寺稳坐于主位之上，凝神倾听着下座大臣的进言。
　　“西领主，既然伽罗安然无恙地归来了，我们也无法蛰伏了。”
　　“回来也好，跟那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谋划，只可惜竟然没能同归于尽，真是该死！”
　　“那您接下来作何打算？”大臣言辞恳切地问道。
　　“打算？”伽寺冷哼一声，“我表王兄输得如此之惨，本领主还有何机会可言？”
　　“唉，原本与那人谈得妥妥当当，安排得井井有条，岂料伽罗竟然能够归来。”大臣疑惑地询问道，“那与那边的联系是否还要继续保留？”
　　“那是自然。”伽寺怒目圆睁，“用得好，便可成为制约之利器，损耗之法宝；用得不好，反正都是要屈居人下，那倒不如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哼，伽罗！”
　　大臣微微躬身，又道：“但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伽罗从战场上带回的那十一人应当会成为其心腹了，恐怕还会将他们安插到重要职位之上。我们是不是应该趁早收拢其中几个人，这样也好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和最新动态？”
　　伽寺听后，不以为意地轻哼一声，“区区几个残兵败将，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咱们罗那国虽然也有议事与谋略，可归根结底，还是以硬实力为第一位。话说回来，那天动手阻挡刺客的那个护卫，其出招动作手法都很自然……”
　　说到这里，伽寺略微停顿了一下，身体往后靠了一些，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两万凡兵中，出现这么一个身怀才华却默默无闻之辈也算正常。此人既然能够被伽罗直接委以重任去管理那些死士，伽罗此举背后的目的定然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派人去调查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领命。”大臣闻言赶忙起身，恭敬地向伽寺作揖行礼，随后便转身匆匆退下。
　　在之后，另一名新臣才起身，他先是朝着伽寺深施一礼，紧接着开口说道：“领主大人，其实那边有人托我转交一样东西给您，并说只要服下此物便能永久性地增强自身力量，他还祝您马到功成。”
　　伽寺一听这话，来了些兴致，“哦？竟有如此神奇之物？那人现在何处？”
　　新臣稍显迟疑地回答道：“回领主，那人已然离去了。他另外还给微臣带来了一则好消息，他说伽罗其实身受重伤，还受到妖王的毒咒缚身，现已实力大退。”
　　“哦？”伽寺颇有兴趣，追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他希望领主把握机会，不然等伽罗恢复就没机会了……”新臣稍稍迟疑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大人，虽说争夺王位之事至关重要，但到底不可假借他人之手，那件东西，依小人之见，您还是亲自使用更为妥当一些，但也要堤防是暗□□素之类的危险之物……”
　　“先交上来，待本领主先考虑考虑。”伽寺微微颔首，右手伸出，轻轻托住自己的右侧脸颊，陷入了沉思之中。
　　翌日，红枫刚刚结束巡查任务，在他即将返回住所的时候，一个身着仆从服饰的男子忽然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何事？”红枫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平静地问道。
　　那侍从连忙行礼道：“在下是吴大臣府上的随从，此次前来，是奉吴大臣之命，希望能够求见飞羽首领一面。”
　　红枫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紧盯着侍从，沉声道：“不知吴大臣是如何得知飞羽成为首领之事？此事尚未公开宣布。”
　　“这……”
　　“吴大臣对女王的一举一动真是上心。”
　　侍从被红枫犀利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意乱，他眼神闪烁不定，犹豫再三后，最终还是再次向红枫行了一个大礼，诚惶诚恐地道：“大人明鉴，像飞羽大人这般突然间得以高升为首领之人，必定有着非凡之处，无论是为公还是为私，受到关注也实属正常呀。”
　　“是吗？”红枫听着侍从这番牵强的解释，心中暗自思忖片刻，随后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做出一副放松的姿态说道：“不过恐怕你们吴大臣是有所误会了。他曾经也是一名死士，侥幸存活下来而已。女王念及旧情，又觉得他尚有可用之处，所以才将他留在身边委以重任。”
　　“原来是这样……”侍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不知是否可以替小人为我们家大人安排一次与飞羽首领会面的机会呢？”
　　红枫略微思考一番后回答道：“此事我会转达给飞羽首领知晓的，至于具体能否安排见面，还得看首领的意思。”
　　“多谢大人！”侍从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道谢之后，转身离去。
　　“因为查不到籍贯然后判定他是死士？”伽寺紧皱眉头，满脸狐疑地盯着眼前的侍从，总觉得这消息来得太快，“你们通过某些特殊的渠道获取到了有关他过往身份的线索？”伽寺进一步追问道。
　　“这……”只见那侍从唯唯诺诺地低下头，小声说道：“其实是属下从红枫侍卫那里打听来的。”
　　“好你个混账东西！谁允许你直接去询问他人，还敢禀报于我？”伽寺怒不可遏，大声呵斥道。
　　“领主息怒啊！实在是属下等人想尽办法都无法查清他的来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呀。”侍从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求饶。
　　伽寺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摆了摆手说道：“罢了，咱们这里毕竟不像对面那群，本来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事情，玩什么拉人头。”
　　“领主所言极是。”侍从赶忙附和道。
　　“好了，你先退下吧，莫要再来打扰本领主休息。”伽寺不耐烦地挥挥手，侧身吩咐道：“把新臣叫进来……”
　　就在这个夜晚，阴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若氏王朝的大殿中，但无法掩盖殿内摆放物品所散发出的璀璨光芒和奢华之气。
　　一名男子面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从容自信从大殿门口徐徐而入。
　　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
　　“洛奇，你可有寻得他的下落？”坐在主位之上的中年男人开口询问道。
　　洛奇恭敬地行了个礼，回答说：“回若明王，经过一番仔细搜寻，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他的踪迹或线索，包括尸骨……不过，属下打听到有一队人马曾在附近出没。”
　　“真的吗？”若明王眉头紧紧皱起，双眼如鹰般锐利地盯着洛奇，忽然质问道：“当真有这样一支队伍存在？”
　　洛奇不敢怠慢，连忙恭敬地回答道：“回明王殿下，的确有这么一队人马，但他们乃是异族之人所组成，并且已然确定离开了我国边境，至于如今去向何处，属下实在无从得知啊。”
　　说罢，洛奇抬起头，再次向着若明王行了一个大礼，接着，洛奇继续说道：
　　“就目前了解到的那种情形以及伤者的状况来看，即使他还活着，没有蓝荷王国的治疗手段，少说半年也缓不过来。”
　　听到这里，若明王不禁轻轻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那样严重的伤，半年能缓过来，也算快了。没想到，他竟然宁愿遭受袭击，也始终不肯出手还击。每每想到此处，本王也觉得自己或许是过了头。”
　　洛奇开口打断了若明王的话，“请恕属下斗胆直言，还望您以大局为重！不然的话，万一这件事情日后不慎被曝光揭露出来，那么无论是王朝的名誉声望，还是王后的清誉，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和损害，最终的结果想必也不会有所改变。明羽太子自幼便与属下结下深厚情谊，对于明羽太子的秉性喜好，属下可谓是知之甚深。如果让明羽太子知晓了这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定然也会做出与我们相同的抉择。”
　　“是没有其他选择了。”若明王缓缓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仰天长叹一声之后，侧身倚靠在了座位之上，似乎显得无比疲惫和忧虑，“本王累了，你就负责继续探找，如果有消息便来汇报。”
　　“是。”洛奇行礼后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