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时》灵环

6、第 6 章

　　“报……”一名身着黑色铠甲的兵士急匆匆地闯了进来，甚至来不及行礼便直接开口禀报：
　　“女王陛下，刚刚收到一则紧急消息，若氏王朝已经正式对外宣布变更储位，由原来的二王子若明舞接任，前任大太子已经被确认失踪。”
　　听到这个消息，伽罗不禁眉头紧蹙，“那个大太子竟然会失踪？”她追问道：“这是多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失踪的原因是什么？”
　　黑甲兵士赶忙回答道：“根据探子回报，对方公开大太子的失踪时间是超过一个月之久了，至于具体的失踪原因目前还尚未探明。但是，若明王向来十分看重这个长子，也是因为要变更储位，才必须通告这个消息的。”
　　伽罗挥了挥手说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然后，她微微蹙起眉头，陷入短暂的思考之中，她心中略感遗憾，因为再不能有机会与那个打伤自己父亲的凶手正面交锋、一决高下。
　　轻叹了一口气后，她才缓缓说道：“也好，这样，也算是消除大患了。”
　　现在，大殿之内众人普遍处于宽心释然状态，毕竟，敌国大太子的失踪，对于他们而言到底是一则令人欣喜的好消息。
　　但在这时，飞羽那冰冷且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骤然响起，让整个大殿变得鸦雀无声。
　　“错了，真正的大患是在最东面的蓝荷国。”飞羽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呵，你凭什么这么说？有什么证据支持你的观点？”伽罗秀眉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质疑，内心深处对飞羽所言还是存有几分信任。
　　飞羽毕竟是内盟土生土长之人，若他所说是真话而非谎言，那么其中必定更真实。
　　“因为，正是有蓝荷国的参战，才能令你父亲遭受重创。”飞羽稍稍停顿片刻，明显在整理思绪，然后继续说道：“由于人口数量处于绝对的劣势，蓝荷国一直十分珍惜羽毛，轻易不会卷入大规模冲突。”说到此处，飞羽郑重地补充道：“到目前为止，蓝荷国真正参战，也仅是沼下草原之战，这次参战，其实也是为了给他们下一任继承人树威，但到底没有被你们记住，他怕是会很愤怒。”
　　“那还真是遗憾了。”伽罗嘴角轻扬，发出一声冷哼，“既然你将蓝荷国说得如此厉害，那么将来，倘若蓝荷国与我反目成仇，你是否有能力护我周全？”
　　“凭你的力量，不需要到由我来护卫。”飞羽默然转身。
　　“所以，你这是拒绝了。”伽罗的目光在飞羽身上停留片刻，最终向前定格，开口问道，“那么，那个叫若明舞的你了解吗？”
　　飞羽轻轻叹了口气后，将面具重新戴上，回答道：“我不知道……”
　　某处，明明是金碧辉煌的居所，却阴暗无比，因为此刻，侧靠在主座上的人影郁气外溢，似乎覆盖了整个房间。
　　“父王，保重。”说话的男子，四个字的音色轻重如出一辙，男子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宛如春日暖阳，被主座上的人影收入眼底，只换得那人影一声叹气。
　　许久之后，人影挪动了一下身躯，换了一个方位，再次靠了下去。
　　散会后，伽罗将飞羽以及那十人还有几名随从一同带到校场。
　　这座校场依山而建，以大山为外围，只留着几个精心开凿的洞口。
　　一行人沿着狭长而幽暗的巷道前行，脚步声在回荡。
　　巷道的尽头的巨大场地，光照明亮、空气流通，在通风采光方面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原本分散在场地各处的死士们看到了女王的到来，迅速集结起来，并整齐划一地向着伽罗躬身行礼。
　　伽罗目光扫视全场，接着高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这批人将被专门划定为对抗妖族的主力部队。”然后，伽罗伸手引向飞羽道，“这是本王的近卫，名为飞羽，是本王信赖之人，今后，将由他处理你们的教习与训练事务。”
　　于众人前，似乎是领头的一个死士行礼。
　　伽罗再看向身侧，“红枫，以后，你便是飞羽的近侍，他在王宫内的生活安排，也由你引导和负责。”
　　“是。”红枫向后退了一步。
　　“飞羽，现在起，这些死士将交由你引导。”伽罗向前一步，看向死士领头，“他们会绝对忠诚于你。”
　　“什么意思？”听到这里，飞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问道，“我只是按照你的要求代为引导而已，死士的忠诚度可不是能够如此轻易地随意切换的！”
　　对飞羽的质问，伽罗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死士理应忠实于所接受的任务，本王只不过是下达那些必须执行之任务的人罢了。他们未来的走向，你可以自由安排，本王不会插手干预此事。”
　　但伽罗并不想就此争论，现在，她更在意内盟发生的种种变故。
　　“只是，内盟一直互结姻亲，也就现在的若明王破了规矩，从外迎娶了一位妻子，也仅此一位妻子，但在孩子一代，他还是选择了继续联姻，现下，若氏王朝前任大太子失踪，太子储位有所更替，与晴和王国的婚约是必要更换……”
　　“你说错了。”飞羽的声音忽然沉闷下来，但很快便恢复寻常，“那婚约，原本就不是给大太子的，所以，没有更换一说。”
　　“可之前的探子……”伽罗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飞羽充满个人情绪地打断，“内幕不一定是真的，不能排除有收到假信息的可能。就像我一样，在接触你之前，我也不知道你的存在。”飞羽转身，直接向死士走去。
　　本来伽罗还想一问他为何能知道这些，但是，作为敌国之人的他知道的更多，也实属正常。
　　想到这，她看了白彦心一眼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先让我看看你们修习的方向。”飞羽知道伽罗已然离去，但他现在关注的只有面前的死士们。很快，死士头领上前，开始了安排。
　　此刻，伽罗独站在在校场之外，目光投向那个幽暗深邃的洞口。
　　做出将死士给一个路上捡回来的人的决定，说实话，她心里着实没底。就算是锁魂咒已经施加在在他的身上，她也还是怀疑自己是否过于冲动和盲目自信。
　　可是，要让他参与到后续的对战，自然是也要让他融入团队里面，接受罗那国的身份，否则互不信任，如何合作？
　　眼下，只能先观察观察再说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一段时间后，白彦心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都干了些什么？”伽罗开口询问道。
　　白彦心回答说：“他分排就列的看了看死士的攻击方式，做了一些纠正，但非常有限。恕属下愚钝，此人到底来自内盟，我们如此信任他，会不会过于冒险？”
　　“冒险吗？当然是，我不否认我存有私心，那天，我没能救下一个同族，他挺了过来，因此，我将他带了回来，作为重生和希望，我希望自己没有做错选择。”伽罗默然微笑道，“底线在哪，我分的很清楚，你不必担心，我是绝不会放任和让他做出任何威胁罗那国的行为。”
　　说到此处，伽罗稍稍停顿了一下：“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被困于城墙之外的存在，只是凭着狠劲干劲不服输罢了，不然为什么一直战败？”
　　“他便是来自墙内的那个人，留在身边是一种警醒，也是为了之后对付妖王做准备。”
　　“你必须明白，无论是近战能力还是单纯术力，你们之中也没有人能取代他的存在。所以，我致力将他推到台前，也是为了让他作为你们努力和靠近的节点和方向。”
　　伽罗凝视着白彦心，缓缓说道：“因为，这些年我们多番外战，人员确实不足了。”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忧虑。
　　“且先看他怎么做吧。毕竟，他会来罗那国，是因为他现在没有其他机会和受制于我，他正是走投无路的状态，我现在给他机会，看他是否接受我们的接纳，看他是否忠于我的安排，又或者是暗藏祸心……”
　　接着，伽罗道：“你们势弱对他没有威胁，所以你们容易接近，要把握机会，想办法亲近，去引导。”
　　她接着吩咐道：“从现在起，他的所有相关安排事宜，你务必要详细记录下来，并每日向我提交一份完整的报告。同时，将我要求你定期汇报的事告知于他，让他明白我在监视他。”
　　“是。”
　　听完伽罗这番话后，白彦心默默地行礼，转身重新走进了洞穴之中，准备按照指示展开后续工作。
　　此刻，飞羽端坐在练场前方的楼梯之上，整个人显得格外闲适散漫，仿佛正在沉思冥想之中，让人不禁好奇他究竟在思索些什么。
　　待到白彦心缓缓走近，才发觉，飞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实际上他那双锐利的眼眸始终紧盯着场内那些正在接受训练的死士们，一刻也未曾松懈过。
　　尽管飞羽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但内心深处那份责任感却驱使着他时刻保持警觉与关注。
　　可惜，飞羽此刻真正在意的还是婚约的问题，但并不只是联姻。
　　内盟三家安排继承人从小在一起生活，培养情分维系内盟三大国的利益，早已不只是利益……
　　当飞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时，冷不丁地传来了白彦心的询问声：“对于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技术水平，不知您作何评价呢？”
　　突然被打断思绪，飞羽话音里埋藏着几分不悦，他回应道：“没什么问题。”
　　听到飞羽略显生硬，明显随意的回答，白彦心下意识的朝着死士们训练的方向望去。
　　稍作停顿之后，他再次开口说道：“是否是这些死士存在某些对你不尊敬的举动？倘若真有如此不当之处，你大可严惩，女王既然将死士交给你，你就是他们的首领，我希望你能珍惜女王的信任。”
　　“我不需要她的信任。”飞羽一脸闷愤地猛然抬起头来，“说吧，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得到这样的无视，白彦心到底有些生气，但是他无可奈何，只能深吸一口气后回答道：“关于你的安排和计划我需要知道一份，每天的训练我都要告诉女王。”
　　“我没有计划。”飞羽直接站起身来，斩钉截铁地回应道：“你们制定的训练规划已经堪称完美了，我负责监督工作就行。”
　　白彦心没有就此罢休，他继续追问道：“可是，之前在沼下草原那一场战役……”话还未说完，就被飞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那次，我们内盟同样遭受了巨大的损失。”飞羽缓缓说道，“你既然参与目睹了伽罗与妖王之间那场争斗。你应该清楚，在绝对强大的威胁面前，两万人，不过是数字。”
　　听到这里，白彦心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
　　片刻之后，白彦心目光锐利地直视着飞羽，毫不掩饰地质疑道：“女王说你立场坚定，莫非你是担心你教导的东西将来会被应用于对付内盟？”
　　“不会，我们内盟从不鼓励死士死战，所以，我们的死士偏弱。”飞羽呆呆地凝视着眼前的死士悠然开口，“也许，你们高看了我，我的知识面和教导并不会让你们的死士蜕变，并且，内盟存在着我无法对付的力量，所以我才会伤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