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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勇敢 ...

  •   陈木森和邱应珍更加熟络,但也仅限于学习搭子之间的互动。陈木森时不时会在给邱应珍讲题的时候,塞一个红苹果或者一颗彩虹泡泡糖,偶尔会被同桌黄波看到,黄波都会上赶着要“太不够意思了吧,哥”。然后就被陈木森一个眼神逼退,乖乖地继续看书。邱应珍这位小吃货则会毫无保留地接受这些小礼物,偶尔还会流露出几分少女的腼腆羞涩。

      学生时代的记忆总是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阳光洒在校园的每个角落,映照出无数平凡而温馨的画面:语文课上,同学们齐声背诵“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物理课上,张老师那充满激情的责备声:“这么简单的题目,我讲了多少遍了,真想看看你们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课间休息时,一群男生抬着一人,高声喊数,嬉笑着撞向柱子……..

      日子就这么过着,转眼间期末临近,大家的学习压力更大了,天气和际遇也开始了阴晴交替。

      一日,陈云朵和邱应珍一同放学,正兴高采烈地八卦着钟老师的趣事,却在食堂的路上偶遇了那张熟悉而令人讨厌的面孔——区玲,那个曾经欺负陈云朵的女孩。
      “陈云朵!”区玲带着两名手下挑衅地叫嚣。云朵和应珍相视一眼,然后装作没听见,继续径直前行。
      “陈云朵,年纪轻轻耳朵就这么背了吗?”区玲不依不饶地继续挑衅,同伴一起嘲讽和附和:“是啊,真没礼貌”。
      邱应珍想要回头理论两句,但陈云朵紧紧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理会。两人继续走向食堂,试图摆脱这些讨厌的家伙。
      陈云朵和邱应珍打好饭后,转身寻找座位时,突然一个人影撞了过来,一声巨响,云朵的饭盒翻了个底朝天。
      “哎呀,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定睛一看,竟是区玲的小跟班,显然是有意为之。
      “你……”陈云朵既委屈又愤怒。
      “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清楚,请你现在给陈云朵重新打一份!”邱应珍这次真的气不过,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还敢做这些讨厌的小动作。这时候轮到区玲表演了,“哎,同学,人家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这么得理不饶人”。区玲假装正义的为自己的小跟班出头。这个时候不明真相的部分同学真的被区玲那正义的模样和小跟班假装委屈的表情带偏了,开始小声嘀咕,甚至有的为他们讲话:同学,你们就大度点,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不要让人家这么难堪。
      明明是邱应珍和陈云朵被欺负,稍微反抗却被认为不大度,内心要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这位同学,我作证你刚才是故意打翻他们的饭的”,只听熟悉的声音传来,陈木森及时来拯救被欺负的两位女同学。
      “同学,你不要瞎说哦,说话要讲证据的”。
      “证据就在那里,不服气的话,我们去找老师调一下监控“陈木森指着食堂的摄像头。人群的同学就像是墙头草,这会开始认可陈木森说的话了,纷纷点头。甚至有人小声嘀咕:好像是年纪第一陈木森哎,此刻的陈木森仿佛成了权威。
      区玲想着在撞翻前,和伙伴的交头接耳的密谋着,担心确实被拍到了,又隐约听到是学霸出面,她的气焰顿时收敛,变得温顺起来。于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你们真是得理不饶人,给你们再打一份就再打一份“说着小跟班就跑着去打了一份给到陈云朵,奋力的摔在陈云朵旁边的桌子上。
      “你……”邱应珍今天已经忍无可忍,差点将餐盘直接扣在他们头上,但想到他们并未进一步挑衅,她还是将怒火压了下去,只是用嘴唇泄露了她的怒气,咬牙切齿的力度几乎无法形容。
      食堂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邱应珍和陈云朵感谢了陈木森,就近坐下来吃饭,陈木森也识趣的走开了。

      “云朵,你没事吧?”邱应珍担忧地询问。陈云朵和邱应珍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爱逞强。云朵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对于区玲来说,这只是小打小闹,我都习以为常了,吃饭吧!”她边说边开始用餐,应珍见状,不便再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他们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告诉老师。谁怕谁。”

      云朵默默点头,没有说话。只有她知道区玲究竟有多么过分。区玲和云朵同村,从小就是留守儿童,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尽管父母在经济上给予了她充分的保障,但缺乏关爱和教育,使她逐渐变成了一个问题少女,村里的小霸王,村里的小朋友们都对她敬畏三分。云朵的爸爸是在她小时候建筑工地不慎摔落而亡的,云朵和弟弟云野靠妈妈一人在棉纺厂做纺织工的收入拉扯大。由于工作繁忙,妈妈对云朵的学习并没有太多时间过问。然而穷人孩子早当家,云朵非常争气,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在村里,云朵是别人家的孩子,常常受到大人们的夸赞。而那些学习不佳的孩子便将云朵视为眼中钉。区玲就是其中的一个。在村里,区玲虽然不敢太过放肆,但总是给云朵起外号,拿她的单亲家庭说事,叫她没有爸爸的“小螳螂”。云朵和云野在村口的池塘游泳,总是被区玲带着小朋友恶作剧,拿走他们的衣服。在学校,区玲更是经常堵截云朵,勒索生活费,不给就撕云朵的作业,扔她的课本。云朵性格坚韧又懂事,不愿让妈妈担心,所以在学校总是尽量避免落单,以免再次遇到区玲。即使遇到,她也尽量忍耐和躲避。本以为考上重点高中可以摆脱区玲,没想到区玲的父母竟然不惜一切代价为她买了入学名额,现在又再次遇到了。她不禁心想,这次还要忍受多久?想到这,坚强的云朵还是忍不住泪水湿润了眼眶。

      这次的食堂事件以后,以为区玲一行人能暂时收敛,他们低估了区玲搞事情的本事。

      有次中午时间,邱应珍和陈云朵饭后回到教室,刚到座位上,邻桌的同学说道,云朵,刚有个别班同学说是你老乡,给你捎了点东西过来。“真的嘛”云朵开心地要打开桌上一个红色塑料袋盛装的包裹。一声尖锐的惊叫划破教室的宁静,云朵惊恐地发现袋中赫然是一袋烧焦的螳螂。应珍也凑近一看,顿时觉得胃里翻天覆地,险些呕吐。虽然川城一些村里的人们喜食炸蚂蚱,但螳螂是很少人吃的。同时云朵对这些昆虫素来有着难以言喻的恐惧。记忆中,村里的小朋友们总是喜欢在火堆旁烤食这些小昆虫,尤其是区玲经常在她面前经过时扔下这些爬虫,甚至用它们来嘲讽她,讥笑她像螳螂一样没有父亲,这一次更是胆敢将恶作剧带到教室之中。云朵的尖叫引得一些午睡的同学纷纷抬头,好奇地张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邻座的看到炭黑的螳螂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怪异的特产?好恶心,能吃吗?”

      如果说区玲的目的是让云朵害怕,让她在同学面前丢脸,她没有完全达到。云朵更多的是委屈。陈云朵盯着螳螂几秒钟,平静地把塑料袋重新系起来。想起小时候区玲嘲讽说:你就像螳螂一样,没有爸爸,她的愤怒与委屈交织,如同一股不可抑制的火焰。

      邱应珍也猜到了是区玲,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朋友这样受欺负,直接拉着陈云朵向教室外走去,正好看到区玲一行人也向这边走来打算看热闹。邱应珍拿着书本二话不说直接砸向他们。“你干什么”区玲不甘示弱,怒气冲冲地欲向前与应珍理论。然而,愤怒的云朵再也忍受不了,她冲向区玲,举起螳螂袋子向对方砸去。脆弱的塑料袋应声破裂,螳螂如同被撒的种子般洒满区玲一身。区玲万万没想到云朵会有此激烈反应,于是她带着自己的小跟班们一拥而上,与云朵、应珍陷入一场混乱的肢体冲突,教学楼的走廊上顿时上演了一幕撕衣扯发、场面狼藉的闹剧,惊得一些同学连忙跑去告知老师。

      .........

      “普通班和实验班的同学打起来,你们真是倒反天罡啊“钟老师看着站在一排的5个人呵斥道。尽管他身兼教学主任之职,却总难做到一碗水端平,对优秀学生总有一份偏爱滤镜。
      “具体的情况我已了解,区玲,你爸妈花那么多钱不是让你来挥霍时光的,不好好学习还来欺负实验班学生,我看你是真闲出毛病,赶紧打电话叫爸妈过来”。

      “老师,我爸妈不在家”“不在家也必须过来”。
      “这一次事件影响恶劣,要全校通报批评,在校内不能霸凌和欺负同学。”

      整个过程,钟老师在批评区玲另外三个,然后转头对陈云朵和邱应珍放低语气,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俩打架也是不对的,有什么事应该第一时间告诉老师,不能用暴力解决,高中好好学习是最重要的,你俩先回教室吧。”

      邱应珍和陈云朵从办公室出来,刚才还委屈可怜状的两个人,不禁对视,突然会心一笑。陈云朵以前只想过躲,自己消化,从没想过借助外部资源去对抗和反抗,而此时有应珍、老师的撑腰,突然间拥有久违的轻松与快乐。邱应珍也真心为朋友感到快乐。两人阔步向前走着,像是前方有一路阳光。

      而此时从教室走出来的区玲,因为陈云朵的反抗,让她更加不爽,她默默捏紧了拳头,仿佛有了新的打算。
      ......

      随着高一下学期的临近,学生们即将面临文理分班的选择,一切将根据学习成绩来决定。陈云朵与应珍决定在校园附近租一间房子,这在川高已成了一种惯例。宿舍管理统一,那些热爱熬夜学习的学生或者有家长陪读的学生,往往会选择在校外租住。又一次晚自习结束,两人相约一起回房间。在离出租屋200米不到时,陈云朵说要去旁边便利店买个姨妈巾,邱应珍就说那我先回去洗漱等你吧。就这样两人分开。应珍隐约感到背后似乎有人跟随,但当她回头时,只见路上正常的行人和下自习的同学,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应珍继续往前走,前面需要拐进胡同,正好胡同的路灯这两天坏掉,好在离出租屋50米不到的距离,所以应珍并没有害怕。刚一拐进胡同,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影立马窜出,一手抱着应珍,一手试图往应珍的胸口摸去。被突然出现的黑影吓得尖叫一声,声音似乎梗在喉咙里,只能本能地胡乱挣扎。那名粗汉企图将应珍推到墙边,打算利用墙壁的力量制服她。还没得逞之际,“来人了,来人了“云朵在刚拐进胡同时,看到眼前一幕大叫到。那男人看到苗头不对,立刻朝着黑暗处逃去。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一分钟时间。

      “没事吧,没事吧,应珍”云朵立马抱住应珍,眼神里第一次充满了恐惧,同时带着心疼和慌乱。应珍还在震惊之中,但她强忍着情绪,理智地说:“我们先回房间。”陈云朵连忙搀扶着邱应珍,拐过胡同,回到了她们的小屋。

      邱应珍坐在床边,还在晃神中,陈云朵再次抱起了她“幸好没有什么事,不然我会愧疚死”。“应珍,如果这次不是你和我一起,可能被下手的就是我”。
      应珍以为是一个意外,遇到校外色狼之类,但听云朵这样一说,她恍然大悟,说:“你的意思是说她?”
      “对,从村里到学校她一直针对我,因为不想让妈妈担心也不想招惹是非,我除了忍就是躲,以前在中学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在高中这次我第一次公开反抗,我早就想到她不会善罢甘休,她以前最多造谣,恐吓要钱,这次居然能叫到社会的小混混来,我决定要找老师,报警,但是我又担心对你有影响”。
      应珍顿了下,内心掠过一丝担心如果闹大了太多人知道又会有对女生不利的谣言。不过委屈、愤怒和理智拉扯,她也明白不能就让这件事这么过去。
      “虽然当时被吓到,但是我支持你,这次他没有得逞。我们要为未来考虑,让她以后不敢欺负我们,我们报警,让警察去盘问。”。两个女生相互拥抱着,这种一起对抗的决心似乎给了彼此无限的力量。
      第二天邱应珍和陈云朵就告诉老师并报警了。警察也在学校陆续盘问了区玲,但区玲一直不承认。因为胡同里没监控,抓不到当事人,就在警察的协调下胡同安装了路灯。

      学校的八卦消息就像长了腿一样,陈木森很快就知道了。邱应珍没主动跟她说,他也不敢问,但是上课时偷偷看他的背影就激起了他想保护的欲望。
      经历过那件事后,邱应珍和陈云朵夜自习会早点下课。下课后,他们再次隐约感到有人跟踪他们。俩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陈木森。
      “我跟着呢,不用害怕”。陈木森主动说到。两位女生先是惊讶,然后是感激,也默认接受了陈木森的“守护”行为。

      就这样陈木森在两位女生5米左右距离跟着连续跟了几天,三人都是一前一后,可能为了避嫌不曾说话。只是偶尔两位女生会回头看一看,陈云朵其实能感应出来,陈木森对邱应珍的不同,邱应珍回头,陈木森的眼神都会变得温柔。一次路上,陈云朵又买东西,于是陈木森和邱应诊两个人慢悠悠的走,边走边等待陈云朵。
      “谢谢你啊,陈木森师傅。”
      “谢什么,这人我没碰到,不然有他好看”陈木森发挥臭屁本性。“不过还好你没有什么事”,陈木森低声补了一句。
      说罢,两个人竟不自觉笑起来了。
      “你成绩这么好,分科时最后肯定是选理科,考C大了吧”邱应珍说起。
      “嗯,这是我的目标,你呢”陈木森反问。
      “我也会选理科,但是以我的成绩只能目标普通一本”应珍说到。
      “没关系,名师出高徒嘛,你很聪明,也有底子,可以目标放大一点。”
      “嗯,我争取。”两个人仿佛在做一个承诺。
      这晚的月光特别亮,柔和的月光晕染在两人的身上,能看的清彼此的表情,移动的身影和摇晃树影似乎在围观着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平时都比较活泼的两个人没有多说话,有些话不必说出口。正在这时,陈云朵过来,俩人便和陈木森说再见了。陈木森返回的路上,连同地上的石头今天都享受到了好眼色,不再被陈木森胡乱踢着,他觉得路灯都比往日更顺眼了,于是跳起伸手够着,似乎在跟它说:give me five。
      不过月亮存在,骑着扫帚的巫婆也会存在,在两人说话的同时,有人躲在远处拍到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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