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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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这天正好是周五。
虽然学校明令禁止学生们不许过圣诞，但早自习到教室的时候，还是会看见不少人的桌上或抽屉里，都放着昨晚留下的红彤彤的苹果。
卫昶序以往没有这个概念，这会儿到教室才想起来，他瞥了一眼身旁坐下后就开始专心整理笔记的宁钰慈。
周围有同学围在一起聊天，互相给糖果道“圣诞快乐”，说着下雪的事。
“如果黎城的雪能来得早一些就好了，哎，听说和喜欢的人一起看初雪就能一直在一起呢。”
“你少看点韩剧吧你。”有人笑起来。
“想和谁一直在一起啊？不会是那个谁吧？”
“行了行了！不和你们说了。”
学霸的定力总是惊人的，即便教室里弥漫着过节的气氛，宁钰慈也雷打不动。
卫昶序也不想了，低头翻开英语课本，打算先背会儿单词。
随着时间推移，班里人越来越多，聊天的声音也更嘈杂。
甚至早自习铃响后，部分同学都还意犹未尽的。
班主任在这时候和英语老师一块儿进门，敲了两下桌子维持纪律。
“接下来宣布一下下周元旦晚会的安排事项。”教室里安静两秒，随着班主任开口，又传出窃窃私语的声音，“想要报名参加节目表演的同学请于今天放学之前到班长那里登记，好了不要讲话了，认真读书。”
班主任说完，对英语老师点头示意，疾步离开。
卫昶序一边背单词，一边纠结今晚到底该怎么办。
直到早自习结束，他都没纠结出个办法来，有些泄气地盯着自己的草稿本发呆。
肩膀却在这时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学校里从未有人对他做过类似举动，卫昶序吓了一跳，回过头，在看见许善宜的脸后那下意识蹙起的眉又松开。
“出来出来！你俩！”擅自进入别人班级，许善宜是很紧张的，对卫昶序说完就自己先跑了。
宁钰慈显然也听见了动静，放下笔，和卫昶序一同起身。
三人在走廊上碰面，无视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许善宜小声地凑近说：“元旦晚会我们要不要表演？”
“我们三个人吗？”卫昶序有些诧异，“少一个鼓不说，我们三个也不同班。”
“不同班有什么关系，”许善宜冲他眨眨眼睛，“你去报名，就说以乐队形式，和其他班同学一起演奏。我记得前两年一中的元旦晚会也有这样的，只不过他们是演小品。”
有了前辈的案例，这样的安排也说得通了。
“鼓呢？”卫昶序又问。
“我和居宥律说了，到时候你俩谁给件校服外套给他，让他冒充一下学长。”许善宜的想法无比大胆。
“被抓到要写检讨的。”宁钰慈在一旁淡淡地补充。
“检讨而已！”许善宜急得跺了下脚，不明白这些成绩好的学生怎么一个个都如此守规矩，“大不了我帮你们写了。青春就这么一次，你们不想留下一点难忘的回忆吗？”
两个男生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拜托，在全校师生面前弹吉他，唱我们自己的歌，是一件多酷的事情！”许善宜双手合十，“我自从开始学吉他之后做梦都想这样干一次，你们难道不想吗？以后毕业了回忆起来一定会非常有意思的！”
卫昶序看了宁钰慈一眼。
许善宜的话是让他动容的。
但他想知道宁钰慈愿不愿意。
“别那么乖呀，”许善宜嘴皮子不停，“疯狂的青春才有意思！”
卫昶序刚想说许善宜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就听见身旁的宁钰慈开口：“赞成。”
不咸不淡的一声。
他于是也从善如流地说：“那我去报名。”
“好！”女孩激动地原地蹦起来。
了却一桩心事，许善宜蹦蹦跳跳地回班里了。
卫昶序去找班长报名演出，宁钰慈则回到位置继续写题。
前桌有人打闹，撞得卫昶序的桌子晃了两下。
余光中，两张纸片随着晃动从同桌的桌肚里掉出来。
宁钰慈放下笔去捡。
却在看清那两张纸片上的字与图案时一愣。
他回头看了不远处正和班长在低声交谈的卫昶序一眼。
卫昶序没有发现自己藏了很久的门票已经被宁钰慈发现，他报完名回到座位，宁钰慈仍然保持着写题的姿势。
偷偷往桌肚里看一眼，那两张演唱会的门票好好地塞在里面。
*
放学后。
不等卫昶序给喻卓卿发消息，那边就先发制人问过来：“今晚要看演唱会是吧？准假，去吧。”
卫昶序坐着等宁钰慈整理书包，垂眸回复喻卓卿的微信。
他打字：我票还没……
删去。
拇指在屏幕上悬空几秒钟，最后敲下三个字。
x：谢谢哥。
因为是周五，宁钰慈要先回家，两人不同路。
卫昶序同宁钰慈一起走到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待宁钰慈上车远去，他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里，他扔了书包倒在沙发上。
手伸进口袋，摸出那两张门票，举在眼前。
卫昶序叹了口气。
昨日演出刚结束，乐队默认今天休息一天。群里没有人提起去排练室的事，卫昶序吃过晚饭后便坐到办公桌前准备写歌。
那两张门票被他放在办公桌桌面上。
目光下落，在上面停顿片刻。
卫昶序扬手，把它们丢进了垃圾桶。
再到桌前坐下，卫昶序电脑上一直登录着的邮箱收到一则讯息。
是来自之前那个录音室的。
几句祝好的附言，以及一个文件包。
卫昶序把它们下载下来，打开，是之前乐队那几首歌录制后的母带。
他回复邮件，对工作人员说了谢谢，随后转手将文件发到群里。
哼哼：哇，这是我们之前录的歌吗！
x：嗯。
律：感觉不错啊。
哼哼：找个合适的时间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把它发了吧？
律：我觉得可以。
x：好。
卫昶序回复完群里的消息，放下手机，把自己琴包里之前记录灵感的稿纸拿出来摆在桌上。
他抱起吉他，低头，却总下意识地去注意手机微信的消息。
宁钰慈一直没在群里出现。
就这么等了一会儿。
卫昶序还是决定发一条消息问问看。
他点开私聊，发过去一句：“你听了吗？”
等了五分钟，宁钰慈没有回复。
卫昶序把手机屏幕又摁熄灭了。
他打起精神，准备全神贯注地把灵感磨成一首歌。
微信的通话铃声却在这时候忽然响起。
是宁钰慈打过来的。
卫昶序捞过手机马上摁下接听。
放到耳边，他“喂”了一声。
那边的人没有马上说话，卫昶序只能听见宁钰慈若即若离传来的呼吸声。
还混杂着一些分不清是什么声响的背景音。
他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直到宁钰慈开口。
“你今晚，要和谁去看演唱会吗？”
这问题问得他懵了刹那。
卫昶序下意识低头，却发现自己脱了外套，没有衣领可以缩。
“没有，”他开口，因为嗓音发紧而咳嗽了一下，“我在家。”
生怕宁钰慈不信，他还扫了下弦，补充一句：“在练吉他。”
不知是因为室内安静，还是说他此刻脑细胞有些过于集中，卫昶序很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一下接着一下。
他不清楚宁钰慈是怎么知道演唱会这件事的，但因为正在通话，也无暇细想，只一心等着对方的回音。
“好。”宁钰慈说。
话说到这一步，卫昶序在宁钰慈回复的下一秒，将自己斟酌了几天的邀请脱口而出：“我想和你去，可以吗？”
那头又沉默几秒钟，才听宁钰慈道：“好。”
话音入耳的那瞬间，卫昶序把怀里的吉他往沙发上一扔，从椅子上“噌”得就站起来了。
他拿起外套与钥匙，心跳都开始加快，从垃圾桶里捡出那两张门票，开始穿鞋：“我现在过来接你，然后我们坐地铁过去。”
宁钰慈：“好。”
在街上奔跑的时候，卫昶序的耳朵被周围店铺播放的圣诞歌包围。
街道上到处都是圣诞老人与圣诞树的装饰，他跑到街边打车，对司机说了宁钰慈家的地址：“叔麻烦快一点，谢谢。”
“好嘞。”
出租车风驰电掣般开出去。
窗外街景一直倒退，卫昶序这才空闲下来，看了一眼时间。
十二月二十五日，晚上的六点零五分。
演唱会是七点钟开始，打车到宁钰慈家大概花费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路上交通不算太通畅，兴许是有大歌星的莅临，还能看到不少外省牌照的车。
坐地铁是最快的，但卫昶序家到新鹤佳苑没有直达的路线。
奔到新鹤佳苑门口的时候，卫昶序付钱下车，一眼便看见宁钰慈站在那天那个路灯老化的巷子口。
“走吧。”他跑过去，对宁钰慈说。
宁钰慈围着一条墨绿色的围巾，羽绒服是黑的。围巾将他过长的头发撑得有些凌乱，裹着下巴，显得脸更秀气了。
“是不是来不及了？”他眉头轻轻蹙着，似是有些忧心地朝卫昶序看来。
“不会，”卫昶序说，“跑起来的话，应该正好能在开场前到达。”
他说完，宁钰慈便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迈开步子：“那跑吧。”
“好。”卫昶序应下，任宁钰慈抓着自己，大步跑在前面领路。
两人与手挽手逛街的路人逆行，狂奔的模样同周围恬静欢快的圣诞气氛格格不入。
好在运气不错，到达地铁站时正好有一趟车，虽然车厢拥挤，但好歹是赶上了。
卫昶序喘着气，回头去看跟在自己身后始终牢牢抓着他衣袖的人。
宁钰慈跑得脸都红了。
皮肤白的人脸红起来特别显眼，那抹艳色衬得宁钰慈冷淡的五官都柔和几分。
墨绿的围巾有些凌乱地前一条后一条挂着，那只拉着他衣袖的手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仍然没松。
车厢动起来，惯性让车厢内的人们身体倾斜，两人之间原本就拥挤的一小隅距离瞬间被挤得一干二净，卫昶序抓着扶杆，很用力地稳住自己的身子，却还是和宁钰慈撞到一起。
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一刻都不得安宁，耳朵与脸开始升温。
卫昶序扬起下巴，看向别处。
站在宁钰慈身后的是一个体型较胖的男人，惯性带着他不得不往那男人身上倒，宁钰慈下意识抓紧手里卫昶序的衣袖，逆着惯性往前一步。
随着车一站一站的停留，乘客却几乎只上不下，车厢内愈发拥挤。
被“不愿意和陌生人肢体接触”的想法侵占了几乎全部的大脑，宁钰慈直到下车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脑袋几乎已经贴在卫昶序的肩膀上。
他有些不大好意思自己这番忘记“保持礼貌距离”的举动，甚至有些莫名的心虚，偷偷瞄了身旁的人一眼。
卫昶序没有看他，头也不回地说：“快走吧，还有十分钟演出就开始了。”
宁钰慈说“好”。
而后他跟着卫昶序又开始狂奔。
两人一前一后，他这才放宽心和胆子去看在前面领路的少年的背影。
目光停留在卫昶序像是火烧一般通红的耳廓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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