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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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两人联系辅助监督，告诉他两人在中华街的一家火锅店；辅助监督让他们留在原地不要走动，他会速速赶来。
辅助监督说这话时就像一个生怕小孩走失的胆战心惊的家长，而且重复了好几遍别走动。
对俩高专生这样仔细地交待似乎很没有道理，但是俩高专生回忆起很久以前——虽然现实里只过去几小时——在大街上遭遇黑手党的经历，又不得不承认这不仅很有道理，还很有必要。
高专生怎么了，高专生在横滨也会走失啊！
说到底还是横滨这城市太邪门了，不仅特产黑手党，还有吃了咒灵手指因此实力大涨的特殊一级咒灵——清川苍总觉得哪天冒出来一只能从嘴里发射光线的哥斯拉都不奇怪。
“苍，你的任务报告打算怎么写？”夏油杰突然出声问。
“和原来一样……”清川苍说到一半，明白过来夏油杰是问他能透露多少关于他的术式的信息，“我还没想好，写报告的时候我来找你可以吗？”
夏油杰说好。
之后就是两人一猴干等辅助监督。清川苍和夏油杰拿出手机打发时间。吱吱没见过手机，因为好奇，它短暂地活跃了一点，看了一眼清川苍划走又划回来的小猴照片，又探头探脑地去看了夏油杰无意识地打出一串无意义的数字的手机屏幕。
这两人都在莫名其妙地发呆。吱吱心想，无聊地眯起眼睛。
清川苍没注意吱吱在做什么，他本来在挑新一期要放到论坛上去的小猴照片，但是看着看着，视线被手机屏幕右上角的倒影给吸引过去了。
那里正正好照着夏油杰的肩膀，清川苍不自觉把手机又偏了一点，这次照到的终于是夏油杰的脸了。
夏油杰似乎在和别人聊天，不停按着手机键盘，垂着的眼睛认真地盯着面前的手机。
和谁聊天这么投入呢？清川苍有点好奇。
他自觉好奇的是夏油杰的交友情况，却并不探看夏油杰的手机界面，而是遮遮掩掩地从那块小小的倒影里观察夏油杰的表情。
仿佛是察觉到了清川苍的视线，夏油杰的目光有抬起的趋势，清川苍连忙把手机正回来，全神贯注地凝视屏幕，一副沉迷于学校后山的小猴天真无邪大眼睛的模样。
然而清川苍的眼睛看着屏幕，他的耳朵却在搜集身边人的动静。
按键的声音停下了，翻盖手机被合起，然后是衣物悉索摩擦的声音，夏油杰应该是把手机收进口袋里了。
耳朵听不到什么动静之后，突然发现余光可以看到一点夏油杰的身影。
今天夏油杰的存在感莫名好强。总是出现在视线里，总是会不知不觉就感知到他，现在发现夏油杰不看手机了，心里还冒出一种“是不是该说点什么”的想法。
好奇怪的感觉。
清川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关掉许久不曾投去注意的手机界面，抬头准备找个话题说些什么。
“辅助监督来了。”在他的话出口前，夏油杰先被匆忙赶到的辅助监督吸引了注意。
没出口的话语化为缓缓的吐气，清川苍也分不清，这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遗憾的叹气。
*
我和夏油杰的相处变得尴尬了。清川苍想。
他站在夏油杰宿舍门前，半天没有抬手敲门。
好像我心里有鬼所以不敢敲一样。清川苍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可我又没做对不起夏油杰的事情，哪有什么不敢敲的呢？
这太奇怪了。
不能一直奇怪下去。清川苍抬起略显沉重的手臂，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他自己都觉得敲的有些轻了，准备加些力气敲三下时，门突然就开了。
清川苍没听到夏油杰走过来的声音，他被惊了一下，吓得眼睛瞪大，看着门缓慢而匀速地打开，然而室内空无一人。
……等等，没有人，那是什么东西开的门？！
一阵阴风从背后呼呼地吹来，无数经典恐怖片的开门片段在清川苍脑内闪回。他汗毛倒立、背后发寒，像是生锈了的机器人一样，一格一格转动脖颈打量室内。
室内干净整齐，就是现在天色略晚，室内昏暗，隐隐约约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Sususuguru酱？你在吗？”清川苍不敢进门，结结巴巴的声音发颤，一个“Suguru”的发音被他念得奇奇怪怪。
“苍？”夏油杰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从清川苍身后传来，吓得清川苍肩膀一耸，差点跳起来。他飞快回头，惊魂未定地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一向端端正正扎好的头发披散下来，发尾潮湿，身上衣服也换了私服，一看就是刚去洗澡回来。
“怎么不进去？”夏油杰问道。
“门，门自己开了，我就敲了几下，突然就开了，你也不在里面，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清川苍语句混乱，说到一半，心中不自觉品了品“不干净的东西”，回过味来，“对哦，是咒灵。”
想起来世上还有咒灵这种生物，他冷静了许多。恰在此时，门后蠕动着爬出一条拳头宽、小臂长的咒灵，脑袋上还贴着一张纸条：“我有事暂且出去，苍先进来在椅子上稍等一会儿。”
清川苍松了一口气。开门的果然是咒灵。
是能看到、能打死的咒灵就行，就怕是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冷不丁杀个人的鬼。
他假咳一声，转移话题：“既然门开了，那就打扰了。”说完便抬脚往门内走去。
夏油杰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走进自己房间，含笑慢悠悠地说道：“原来苍怕鬼。”
清川苍狡辩起来：“我、我这只是一时不习惯，是做事谨慎，什么怕鬼，我堂堂一个咒术师，难道还会怕区区穿墙的幽灵和吊死的鬼吗？怎么可能！”
夏油杰作恍然状：“哦，原来是怕幽灵和吊死鬼。”
清川苍一噎：“胡说，谁怕这些了！我才不怕！”他匆匆背过身，摆摆手，“不跟你说这些了，什么神神鬼鬼的，我们新时代的青年要相信科学！”
此刻的清川苍，俨然忘了自己传教时的神棍样。
夏油杰刚准备就此收手顺着清川苍说下去，就见人努力掩饰却依旧着急忙慌地把室内顶灯开关打开，再自以为隐蔽地左右环顾一圈，才彻底放松下来。
夏油杰没忍住又逗了一句：“这样的话，苍能陪我一起去看恐怖电影吗？”他讲话一套一套的，“说来惭愧，我虽然好奇恐怖电影，却总是不敢一个人去看。既然苍不害怕，可以陪我一起吗？”
清川苍脸都僵了：“那个，我……”
夏油杰作势叹气：“不行就算了。”
清川苍咬牙挤出一句：“没、有、不、行！”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清川苍嘴硬得有些羞愤了，夏油杰见好就收——其实夏油杰原本也没想到能“哄”得清川苍和他一起去看电影，这场意外之喜让他若有所思。
他转移话题：“你先坐，我再把头发擦一擦。”
夏油杰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清川苍心想，我坐了，夏油杰就没椅子坐了。
“你边擦头发，我去宿舍搬椅子过来。”清川苍向外走。
“不用这么麻烦，我坐咒灵就好。”夏油杰说话时，将长发拨向右边颈侧，用干毛巾把湿漉漉的长发包裹揉搓。
有一缕湿发黏在他眼边颊上，水珠顺着湿发蜿蜒流下，被夏油杰随手擦去，在皮肤上抹开一小片湿淋淋的痕迹。
清川苍莫名心虚地收回了目光，垂头在夏油杰的椅子上坐好，把自己打好大纲的任务报告放在书桌上。
他不看夏油杰那边，可是如今莫名总往夏油杰身上放的注意力却不曾离开，细细听着夏油杰擦拭湿发的悉索声。没多久，这声音停下，夏油杰把毛巾放好，向书桌走来。
他召唤出咒灵，在清川苍身边坐下，看了一会儿清川苍的大纲。
“这不就是，除了能变猴的部分，其他的都可以写？能把咒灵拖入另一个世界的术式也能写？”夏油杰有些惊讶。
“在童话世界的遭遇也适当简化一下啦。”清川苍说，“丢人的部分就没必要写上去了嘛。关于实力部分的倒是可以写，毕竟咒术师也算是实力至上的一群人，实力强总比实力弱要好。”
“也对。”夏油杰笑了笑，伸手去拿笔，“那我就这样写了。”
笔放在靠近清川苍的地方。清川苍刚想把笔递给夏油杰，夏油杰已经向他倾身，自然地伸手从清川苍眼前拿起一支，然后又端正地坐了回去。
松散垂落的长发有些凌乱，微微打卷地从清川苍眼前一晃而过，发尾隐隐约约还有些潮意。夏油杰身上未散去的水汽，裹挟了柠檬香波的味道向清川苍扑来。
清川苍刚要抬起拿笔的手，又放回了坐得格外端正的紧紧并拢的膝盖上，两只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捏着指关节不自觉用力。
他坐立难安。
或许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夏油杰曾有过的难挨感受，微妙地在此刻于他身上重现。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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