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花相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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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上，民间的街道上处处张灯结彩，本该早就收拾回家的小贩因为日子的特殊性，现在还坚守在岗位。
不仅摊位多，来往的游人也很多，走在路上稍有不慎可能会与同行的人走散。
夕阳已落，天空被明黄的烛火染成青黑色。
傅泽今日换了一身青色的衣袍，墨发顺从地披在身后，一顶白玉发冠衬得人温润儒雅。
身侧，沈慕穿着今日早些时候小厮带过来的衣服，鹅黄色的衣裙点缀着各种轻纱和玛瑙，边缘灰绿色的衣带上绣着粉色的小花，看上去与她在顺朝穿着没什么差别。
头顶是两个对称的发髻，一面缀满绿色发簪，一面扎着与衣裙刺绣相似的粉红小花，余下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胡乱地搭在身后。
整个人看上去精气神十足，望向人时，眼睛总是亮亮的。
“今日是什么日子？”
沈慕看着周围满是自己没见过的物件，不由得好奇，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的，几乎在每个小摊面前都要停留几分钟，巴不得将所有自己见过的东西都收入囊中。
“昨日是上元节，今日是百姓放花灯的日子。”傅泽耐心地回答。
“放花灯？那是做什么的。”沈慕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之前一直跟着顺朝的人待在山中，哪儿有时间体会这些百姓闲暇时能做的事情。
傅泽走了几步，在一处买卖花灯的小摊前停下，骨节分明的指节挑起一只花灯，随后朝两眼放光的少女道：“这就是花灯，对着燃着灯芯的花灯许愿，然后将其放入河流中便为放花灯。”
沈慕：“这么简单？”
傅泽点头：“嗯，放花灯是为了寄托心中美好愿望的，以前百姓过得苦的时候，河中的花灯便承载着他们的希望，民间有个说法是花灯在河中飘得越久越远，那这个人的心愿便越容易实现。”
听他这么一说，沈慕也跟着拿过一只花灯，但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终还是把它放回了原位置。
“怎么了，不喜欢吗？”傅泽一脸认真地询问。
沈慕摆摆手：“没有，我这不是没钱嘛，到时候就去看看别人放花灯就好了。”
闻言，她听见傅泽的轻笑：“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想买什么就买，我付钱。”
“真的？我可没钱还你。”
沈慕没料到自己这话一出后，傅泽的脸色认真了不少。
他盯着沈慕的眼睛，几秒后，语气诚恳地道：“不仅是今晚，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就连这天下我都愿意拱手相让。”
被傅泽这话震惊到的沈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这么呆呆地与傅泽双目对望。
人潮拥挤，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此时，花灯摊主：“？？？”
：“！！！”
两人买好花灯，在摊主恭敬的问候声中离开了摊位，直奔那条被百姓用来放灯的河流。
杨柳岸边，虽嫩叶尚未长出，看不见风吹杨柳拂堤岸的美景，但经不住这里放灯的位置极好，二人到达时，在人群中寻寻觅觅了几分钟，终于找到可以容纳两人的位置。
沈慕利落地蹲在地上，埋头捣鼓着花灯周围的花瓣，傅泽也跟着蹲了下来，用极其温润的嗓音道：“我帮你。”
说着，他替沈慕将花灯点燃，随后双手捧着花灯：“许个愿望。”
明黄的烛火照着两人的脸，映得脸部轮廓极其柔和，沈慕冲他笑了笑：“那我不客气啦。”
说完，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虔诚地闭眼。
几秒后，她睁眼：“好了！”
傅泽将花灯递给沈慕。
接过花灯，她没有立即将灯放入河中，而是捧起另外一盏灯，笑得见牙不见眼：“你还没有许愿呢。快许愿，等会儿我们一起放。”
很明显能感受到对方的神情有些停顿，她还以为是傅泽不喜欢这样形式主义的东西，刚打算将东西放在一旁，手腕上径直被覆上一只手，温热的触感当即从腕上传来。
“好啊。”
傅泽闭眼许愿的时候，沈慕便捧着花灯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放完花灯，傅泽扭头对沈慕道：“过一会儿还有烟火，想看吗？看完之后再去逛一逛街市。”
“好啊。”
她回答完，河对岸突然平地起一声巨响，随后在夜空中炸出一朵烟火的花。
接二连三的，烟火在夜空中绚烂又湮灭。
墨黑的天色犹如自然给予的一张巨型画布，那朵朵烟火便是百姓对其最好的颂歌。
沈慕看烟火看得正起劲儿，余光中，傅泽好像在对她说话，她扭头看去，确实看见傅泽的口型在动，红红绿绿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也不显得无关脏乱，反而更添了一丝神秘的味道。
她想听清对方在说什么，但烟火表演着实太吵，她一句话也没听清，只好放大声量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但是傅泽好像也没听清她的话，自顾自说完自己的话后便不再多说。
没得到回复的沈慕在内心默默吐槽傅泽，干嘛要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下跟她说话，害得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不过很快，她便将这些吐槽抛之脑后，拉着傅泽嘻嘻哈哈地欣赏着空中的烟火表演。
烟火放完时，他们所在的地方人流已经少了很多，没有了烟火的加持，周遭的环境乍一听还算十分寂静。
这个时候，沈慕想起自己没能听见傅泽说话这事，于是又问道：“你刚刚在烟火表演时，说的到底是什么啊？我没听清。”
本来，沈慕以为会是对之后去做啥的打算，问的时候十分走心，就是随口一问。
但傅泽的表情却冷了下来，看上去十分严肃，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神色中藏着不为人知的紧张。
“如果，我是说如果。”
傅泽的话就像卖关子一样，不肯直接说出来，给沈慕急得巴不得直接上手帮他说，大拇指压住小拇指，其余三指并立朝天，道：“你直说便是，我发誓等会一定会相信你说的话。”
傅泽望着眼前的少女，点了点头，语气中带上破罐破摔的勇气：“如果我说你失忆了，你会相信吗？”
沈慕脸上发誓的诚恳还没来得及褪却，便听到这样的字眼。
她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我，失忆？你，认真的？”
傅泽点头。
沈慕嗤笑，原地转了一圈，看着眼前热闹依旧的街市和来来往往的百姓，然后一脸的不可置信。
“失忆这事会不会有些过于离谱了？我可没觉得我失忆了。”
傅泽盯着她的眼睛：“可你说了你会相信我的。”
沈慕：“......”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这事情吧，属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沈慕还想挣扎，结果就听见傅泽的下一句话。
“对不起。”
沈慕：“？”
“在你失忆前，我们本来是在一起的，但因为我的无能，让你受了不少苦。”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慕能明显感知到眼前男人身上那颓败的气质，就好像下一秒会直接哭出来。
她挠挠头，有些苦恼：“但是......”
“你说了会信我的。”
“失忆这事我不是不想信，是......"
“你还发誓说了的。”
：“......”
眼见傅泽的神情愈发不对劲儿，沈慕只好采取迂回战术，顺着他的话说：“好好好，失忆就失忆了吧，我觉得失忆没影响我。”
“影响了的。”傅泽脸色稍微能看了一点，“我之前，分明向你表白了的。”
沈慕：“啊？”
“可你一走了之，扔下我一个人不管，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找不到你，我便只能将心思全放在上阵杀敌上，但那一日的重逢，你没认出我，还刺伤了我。”
“我流了好多血。”正说着话，傅泽就要将自己身上正穿着的衣袍胸襟扯开，吓得沈慕直接上手拦着了对方这疯狂的举动。
“你别这样，我信还不成吗？”
傅泽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话，继续道："后面我见过你好多好多次，但从来没有勇气站出来和你说一句话，我怕你看见我就会伤心。"
“直到小妹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才敢出来见你一面。”
眼前的男人说的话，沈慕是一个字都不相信，但对方这苦哈哈的表情又似乎不像作假，这让她陷入两难的抉择。
信吧，她难以接受，不信吧，眼前的人比她更难以接受。
思考再三，她斟酌好字词道：“那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
“我想补偿你，不知道你现在何时才会想起那些往事，但我希望能为你多做些事。”
“你现在做那么多的事情，要是我记忆恢复后想不起失忆的这段时光呢？那你打算怎么办？”
沈慕是真想知道傅泽的回答，她若真是失忆，等恢复后却没想起这段时间傅泽为她做的事，那傅泽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那就再做一遍，做到你想起来为止。就像现在这样，从前我们也一起放过花灯，见过烟火，想不起来没关系。”
——
平行时空的系统空间内，少年望着快要完全修复好了的系统页面，再看着眼前那块实时显示宿主情况的屏幕，点点头：“对吼，不能让宿主忘记失忆的这段时光，这个bug必须得修复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