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治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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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没想到这一晚上的愉悦只是痛苦来临前的平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日，她正在牢里小憩时，一行人来了地牢，衣着皆是雍容华贵，为首的人她不认识，看着是个四五十岁，脸色还不怎么好的中年男子。
傅泽站在男人的侧后方，看着她的时候，目光带着一种鼓励的意味。
沈慕：“？”
傅泽身后还来了许多人，包括之前来给自己看病的那两位太医。
“你们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隔壁的沈瑶缩在自己的牢房里，看着前来的皇帝以及一众重臣，大气不敢喘，但她却是低估了沈慕的脾性。
面对这一干人，沈慕说话的时候连语气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好在没有人为难她，从人群中上来两个小侍卫将沈慕所在的牢房的门打开了。
傅延身体实在不行，被人早早扶到一旁准备好的椅凳上，傅泽站在傅延身侧，视线完全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接着，两名太医首先进入了牢房。
他们对她说：“沈小姐，今日我们是来为你解决身上的蛊虫的，待会可能有些发疼，希望你能多担待。”
沈慕一脸怀疑的态度，看上去就不像是相信太医的话。
毕方找了三年的药材都没找到，这皇室这么厉害的嘛？她在心里腹诽。
见到沈慕不相信，太医们也不恼，只是笑笑对她说：“等我们将那蛊虫成功取出来后，你再说信不信这回事吧。”
说完，二人朝门外示意。
得到指令，刚刚开门的两个小侍卫也便跟着进去了，一人拉住沈慕的一只手，然后没动作了。
“你们到底要干嘛？想直接杀我灭口吗？有话好好说，如果我得罪你们了，可以问一下理由吗？”
一连三个问题都没得到回答，沈慕有些郁闷。
沈瑶看在眼里，却只能在心里干着急，就沈慕现在讲的话，都够杖毙她八百回了，可她又不能直接明说，她现在还是阶下囚，给沈慕讲话，怕是对方没啥事，自己就先带着沈家一起无了。
于是，她默默闭上嘴，用着一种极其同情的目光看向沈慕。
被人服侍着的帝王脸色不佳地看着沈慕，没有说话也没有下达任何命令，无人知晓他的心中所想。
偶尔咳嗽一声便会得到来自林绥的贴心问候。
今早，傅延尚未起床便听到门外的动静，将人放进来后，才知晓傅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都去做了些什么。
“这简直是胡闹！”
远处，案桌上檀香袅袅，安神香是北方今年特意上缴的贡品，具有极强的效用，但此时却仿佛失效一般，根本无法让帝王稳住心神。
地上的人跪得直挺挺的，仿佛完全不在乎帝王的怒气，坚持自己的想法。
“沈家向来没有做对不起厘朝的事，承永侯沈恪为我朝百姓冲锋陷阵不知多少年，为厘朝皇室抛头颅、洒热血，一身赫赫战功却倒在累累白骨间，这样的勇士，却要因为当初的一枚善心而要全族陪葬，这实在是会寒了功臣的心。”
傅泽来找过他三次，每次都是为沈家求情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会那么无私，毕竟是未来储君的人选，不至于这么天真，他想要的，不过是个叫沈慕的孩子。
“朕知你心中所想，但那孩子血统上并非沈家的孩子，纵然念过一片好心朕饶过沈家，那孩子也没有释放的道理，何况还有劫狱的前车之鉴，如今只让其待在地牢，已经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了。”
傅泽仍旧跪在地上，坚持了几分钟后，他道：“她中了西域特有的蛊毒，解药的药材我已找到，既然没法让父皇饶过她，那便恳请父皇能看在儿臣的面上，让儿臣替她将这蛊毒解了，兴许解了这毒，儿臣的心也就放下了。”
傅泽的这番话无疑让傅泽犹豫，脑海里猛然想起那晚自己与林绥的对话。
性情温和的男人在那日声声泣血的控诉萦绕在耳边。
——“我原以为你待我阿姐是不同的。”
——“没想到你竟对她舍命留下的孩子都那样的不敢不顾。”
——“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有一颗正常人拥有的怜悯之心。”
傅泽在地上蹲了半宿没得到傅延的回复，心里失落至极。
朝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便往外走就要离开。
就在他手已拍上大门时，身后，傅延的声音传来。
“朕允许你的请求，但朕要一同前往。”
地牢内，将人控制好后，其中一位太医走到傅延面前汇报：“回陛下，这沈小姐中的西域蛊虫实乃霸道，发病时多在阴雨时候，症状可怖，通体黢黑的蛊虫在发病时会在沈小姐四肢百骸内游走，甚至于出现在皮肤表面，留下无数道形状怪异的红色血痕。”
太医话到此处却又峰回路转：“不过，这样的症状也使得治疗的方法明朗许多。”
闻言，一旁的傅泽眼中充满了希望。
“蛊虫在沈小姐体内已有三年之久，尚未病发时，蛊虫埋在沈小姐体内靠吸血汲取养分，如今，是该让这虫付出代价了。”
太医说完，马不停蹄接着道：“蛊虫已深植血肉，破解之法唯有将蛊虫引至皮肤表面，再割破血肉，且不能施以麻药，给蛊虫留下逃窜的路线，在经过伤口时捉出蛊虫即可，不过这过程看似轻松，实则稍有不慎，病人便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太医汇报到此处，音量比之前说话时小了不少。
他知道，眼前的三皇子对牢里的沈小姐情根深种，他也不希望破灭人家的希望，可医者自有自己的界限，此等大事，万不可因私心而含糊其辞。
蛊虫在病人体内已然稳定下来，若是不强行取出蛊虫，那就是每年有几场如约而至的钻心之痛，若现在取出来，可以再没有后顾之忧，但生命受不到保证。
无论这蛊虫是否取出，两种局面都是不容乐观的。
太医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下，不仅外面的人迟疑了，连沈慕也愣住了。
半晌，她反应过来，挣脱了两边的小侍卫，问道：“这蛊虫若是强行取出来，我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太医不好意思欺瞒病人，于是点头嗯了一声。
沈慕跌坐回地上，面上心如死灰，内心却在盘算着自己到底要不要接受治疗。
沉默许久的傅泽向前走了几步，一直到门口才停下，他蹲下身子，视线与沈慕齐平。
“解决蛊虫的药材和办法我都已经找到，要不要治疗随你，你说不治那我们就不治，我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
沈慕生无可恋地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道：“治，怎么不治，长痛不如短痛，那么几年的痛苦就已经让我够难受了，若余生都还要为这病痛折磨，还不如现在赌一把，是生是死我都认了。”
得到沈慕的选择，两位太医开始重新投入新的紧张中。
地牢不比太医院，没有干净的卫生条件，若是两人操作中出现任何失误，那便可能导致伤口感染，届时沈慕不仅要承担术时的疼痛，还可能会丢掉性命。
就在两位太医神色紧绷地开始准备东西的时候，身后的傅延开口了。
“既然要进行如此缜密的医治，断不可在地牢进行，以免出现意外，传朕旨意，释放沈家全族，官府原位，同时，将沈家小女沈慕接到太医院进行治疗。”
傅延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这样释放了沈家全族。
眼睁睁看着沈慕被带走后的一行人的背影，沈瑶的内心实在是无法平静下来。
她明明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却在今日被释放了，从今往后，她依旧是高不可攀的沈家大小姐，但是沈慕那边......
沈慕的治疗情况不容她现在松口气，如此危险的事情，沈瑶想不明白对方怎么就答应了呢。
但是现在，再怎么想都是于事无补，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沈慕平安归来。
同沈瑶一样想不通的，还有此时正在地道内的毕方。
沈慕被人带去太医院治疗，沈家官府原位，这都表明了厘朝皇室原谅了她顺朝公主的身份，那么他现在到底还要不要为之前的目标奋斗。
复国大业基本上破灭，甚至于连沈慕身上的蛊虫也不需要他的帮助，已经有专业的人士替他去坐了。
失去了人生奋斗目标的毕方站在地道内默默怀疑人生。
得到皇帝的旨意，很快，沈家人被一一接出了地牢。
另一边的太医院正在上演生死时速。
门外，傅泽神色紧张地来回踱步。
被冰水冻了几分钟冻出来的蛊虫游走速度太快，往往他们的针还没到那里，蛊虫便已经过去了。
短短几分钟过去，两位太医额间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
被迫发作蛊毒后，沈慕痛得死去活来，蛊虫游走在皮肤带来地灼烧感她始终无法适应，每一次发作都是一场游走在鬼门关的命劫。
突然，脑海里蹦出奇怪的声音。
【设备已成功连接，宿主未出现排异反应，现在开始传输记忆......】
奇怪声音的后半段是什么，沈慕没听见，在医生一刀刀割破血肉的剧痛下，她昏死过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