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怼怼的日常》殷南山

38、又双叒叕进医院了

　　田自成脸上有点尴尬还没说话，女人就已经笑着站起来，露出慈母般的目光说：“若白，长这么大了？”

　　看着女子的面容和表情，田若白的脸一点点冷了下去，站在那里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田自成赶忙说：“这是姐姐，怎么不认识了？若青大老远从国外回来看你，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可惜田自成话还没说完，女儿就开口打断了他：“爸你糊涂了？我哪有姐姐？我累了，先睡了。”

　　说完田若白转身进了房间，然后狠狠地将手里的包扔在了地上。

　　不知道外面说了什么，好半天田自成才敲门进来。

　　呆呆坐在台灯下面，田若白的面色被光照得煞白。

　　“你姐先走了，我的意思是……”田自成还没说完，再次被女儿打断了。

　　“我没有姐姐，所以这个人我不认识。”

　　田自成脾气一向暴躁，今晚却异常的和蔼，甚至有些哀求的意思：“何必这样？当年她也小，又有什么错呢？”

　　田若白“嚯”地站起身来冲父亲吼道：“她小不小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除了父亲我什么亲人都没有。”

　　田自成也恼了，粗着嗓子说：“不管咋说她都是你姐，我已经让她回来住了。”

　　田若白猛地转过脸来盯着父亲，脸上显出几分悲怆与愤恨：“也对，这么优秀的女儿回来了，自然要认得。那我这个废物就可以滚了吧！”

　　说完田若白转身跑出房间，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

　　她觉得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好在带着手机，田若白给方元灿打了电话去他那儿落脚。

　　看她的样子，方元灿大概明白是家里闹了矛盾，也不多问，只是默默地铺好了床。

　　田若白蜷在沙发上发呆，方元灿则陪在她身边，默默地拿块黏土捏着。没一会儿，就做出个小人儿来。

　　看着方元灿做的小人，田若白这才回过神来，身心俱惫地说：“你想知道我小时候的事儿吗？”

　　方元灿耸了耸肩膀继续修正着手中的黏土：“你想说自然就会说了。”

　　田若白看着那小人做得可爱，心情也没那么糟了，长长吁出口气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五岁那年，那个女人带着她喜欢的大女儿出国了。把我扔给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糙汉子。”

　　“这么久远的事你还记得？”方元灿放下黏土，轻轻搂过田若白，尝试着去温暖她。

　　田若白将目光投向远方，就像看到了遥远的过去。良久，才幽幽落下一滴眼泪，然后又倔强地用手指狠狠擦去。

　　“有些事可能会忘记，但有些事必定终生铭记于心。”

　　方元灿只是心疼地看着田若白。在她额头吻了下，轻声说：“对不起。”

　　田若白有点糊涂，问：“为什么？”

　　“为我曾经无心说过伤害你的话。”

　　田若白苦笑了下：“我早就是钢筋铁骨了，这点算得了什么。从小我父亲把我扔在全托幼儿园，即便是周末也不会带我去游乐场。小朋友总是在我面前炫耀，今天这儿玩了，明天吃到妈妈做的美味了，而我就连能按时等到父亲来接都是奢侈的。知道幼儿园的老师叫我什么吗？定海神针，只要幼儿园开园我就必定会在。”

　　说到这，田若白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她靠在方元灿的怀中从嚎啕大哭，就像一只被全世界都抛弃的小鸟。

　　哭累了便昏昏睡去，梦中她再次看到那只阿飘，指着她不停地说：“因为你是废物，所以才会被抛弃。”

　　我是废物吗？田若白不想再战斗，放弃了所有的抵抗，任凭自己沉入黑暗深渊。

　　再醒来时，周遭一片惨白，就像天堂那样，到处都是耀眼的光。

　　“若白，若白！”听到有人在旁边不停地呼唤，田若白才缓缓睁开眼睛，瞧见方元灿站在那里。

　　“这是哪儿啊？”田若白努力想坐起来，却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了一般痛。

　　方元灿赶忙上前扶住她：“医院啊，你又发高烧，真是吓死我了。”

　　“没事。”田若白虽然满脸憔悴，却还是无所谓的口吻，“我从小就经常发烧。”

　　方元灿照顾她喝了些水后，喊来医生做了检查，确认没事后这才放心坐下来。

　　“伯父来过了，可能因为其他什么事就走了。他跟我说你小时候得过脑炎，所以情绪激动就容易发烧。”

　　田若白呆呆愣了会儿，冷冷地说：“应该是那个女人走了以后哭得，后来发烧我爸也没在乎，结果差点烧死。”

　　“好，我先收拾东西。”方元灿站起身整理旁边的单据和药，准备一会儿输完液回家。田若白却听得出他声音有点哽咽。

　　回到方元灿家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背包和洗漱用品都已经送了过来，不知道他是怎么跟父亲说的，但看这样应该已经知道了他俩的关系。

　　这也好，省的后面再解释。

　　休息了一个周末，在方元灿的悉心照顾下，田若白感觉自己已经肿了。肿了好几斤、肿了好几圈，这家伙可太会做饭了。

　　程悦期间还跑来蹭了顿饭，带来莫君的消息。她已经顺利将大哥转到外地的医院去了，可能不久就会送到国外去治疗。而她已经在沈柒的建议下放下宠物医院的工作，专心管理打工妹的基金。

　　吃够说够，程悦凑到田若白身边笑嘻嘻地说：“你看啊，我把男朋友送给你了，那你帮我找个新欢是不是不过分呢？”

　　方元灿在旁边削苹果，差点没切到手，什么乱七八糟的。

　　田若白当然知道程悦说的是什么意思，频频摇头：“你不行，我老大他在给前任立贞节牌坊呢，所以女性勿扰。”

　　什么意思？程悦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显得更有兴趣了。

　　田若白把自己知道的大概说了下：沈柒之前有个女朋友，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去世了。然后他受了重创，再就不找女朋友了。就连当初为了他远走他乡的女孩也一概拒绝。

　　这可把程悦惊呆了，随后笑得像朵花一样：“这个好啊，有故事的男人我喜欢。”

　　田若白做了个嫌弃的表情：“那你应该喜欢董浩啊，故事大王。”

　　程悦根本不理会田若白的讥讽，坐在那儿思考一番：“看来我得先去做个背调，然后再开始动手。”

　　方元灿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田若白又拿起一只削起来，叹道：“你能不能放过这些男同胞？像个妖精为祸人间。”

　　程悦白了眼方元灿，忽然看到田若白手里的苹果，故作矫情地说：“以前削个苹果都是先给我的，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竟然当着我的面撒狗粮。”

　　田若白故意吃得很嘚瑟：“你知道我们俩撒狗粮，还不赶紧退下。”

　　程悦做个揖，还真一溜烟地跑了，连苹果都不吃了。

　　周一上班的时候，田若白走顺腿又进了副版办公室。忽然看到空空如也的办公桌，想起来袁晴给她发消息说已经帮她搬过家了。

　　坐在原来的椅子上，心中是失落与留恋。

　　民生报社是非常忙碌的，这些责编、记者和编辑根本不会像副版那么悠闲。所以办公室多了个新人都没人注意到。

　　田若白被办公室主任带着熟悉了下环境，然后就被扔在角落自生自灭了。

　　说来也奇怪，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除了看着大家忙碌地写稿、采访、接热线，也没人来给她布置任务。

　　不过在办公室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花栗鼠”正戴着她那高度近视眼镜怼在电脑前奋力码字。

　　这还真是另一个世界，偌大办公室没有一个人闲着，除了自己。

　　想到褚云舒说是新来的副主编把自己调到这个岗位的，倒是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如果可以当面问问为什么会给自己调岗，或者能不能再把自己调回去。

　　偷偷问了问旁边的小姑娘副主编的办公桌。她指的方向没有人，应该还没来。

　　主编都来了，副主编还没来。

　　旁边小姑娘听见田若白在这自言自语，于是凑过来低声说：“副主编忙于对外联络，所以不经常过来。”

　　对外联络？

　　“那你知道她把我调过来做什么吗？”田若白声音也很小。

　　小姑娘摇摇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哼道：“那怎么知道，她这个人特别厉害，那天把Judy骂得底朝天。所以你可以小心点，落在她手里可吃不了兜着走。”

　　难道是秦开干的？就为了找个人来折磨自己？上次的确是给他整得够呛，还开了瓶三十八万的酒，这个仇肯定得报。

　　其实让自己待不下去也可以啊，没必要绕这么大的弯子吧。

　　想东想西，没注意旁边过来个油头粉面的男生，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就是那个一步登天的副版‘精英’啊，我看也没有三头六臂嘛。”

　　这个人还真讨厌啊，旁边那个小姑娘像是也不喜欢他，暗暗翻了个白眼。

　　田若白刚想说什么，对方就打断道：“行了，Aline在接待室等你呢。”

　　透过接待室的玻璃看过去，田若白脸色瞬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