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怼怼的日常》殷南山

37、师奶小棉袄

　　下班的时候“笑面虎”递过来总社的调岗通知书，让田若白交接下手头的工作，下周正式过去上班。

　　其实袁晴还挺羡慕的，虽然是文职，可这是去了总社主版呀，级别上应该是高升了。

　　褚云舒也觉得这对田若白将来的发展很有好处：“毕竟是要入编正规军了，比这些杂牌军要好。民生报社平时就连名校的研究生都不要，你一个非专业的本科生已经打入内部了，不是挺好的？”

　　好你个大头鬼。

　　田若白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工作室，毕竟签了合约不能反悔。谁知一下楼就看到了方元灿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束玫瑰。

　　哇哦，要不说教授也挺会哄女孩子的开心的。别说男生是木头，那是因为没有碰到真爱的女生。

　　看着方元灿拿着花尴尬的样子，田若白感觉自己的气就烟消云散了。她慢慢磨过去，矫情地说：“别以为花就有用啊。”

　　方元灿此时已经出了很多汗，而且被路过的人关注，着实有点难为情。于是赶忙把花塞进田若白的手里，说：“吴奎生告诉我女生都喜欢花，你不喜欢吗？”

　　田若白抿嘴笑而不答，很认真地欣赏手里的花束。今天在社里那些破事儿，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学习绘画的阶段基本到了尾声，方元灿开始讲解平面和立体之间的关系。听到这里，田若白才深切地感悟到，他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

　　虽然吴奎生很敬业，专业基础扎实，但是对于教课来说还是有很多空间可以上升。

　　而方元灿的课讲得既生动又容易理解，听起来不会打瞌睡。

　　讲完课，外卖也到了，方元灿做事永远都会提前计划好。

　　吃着“玛士撒拉”的面条，感觉外卖都高级起来了。所有的包装打开，餐食已经铺满了整张桌子。从主食到浇头，还有拌菜和调料，包括餐前开胃小食和定制的小瓶果汁，每一样都显得精美又精心。

　　可田若白吃得有点心不在焉，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地问：“你知道我从‘溯根之源’专栏调出去了吗？”

　　方元灿轻轻点点头：“我看你刚才有心事的样子，原来是为这件事，我也是今天听说的。”

　　其实田若白是想问那如果打过招呼，怎么会这么容易被调走呢。但又觉得这件事牵扯到方元灿的母亲，如果让他去当面询问又不太好。

　　“那……如果这样，你和程悦是不是就可以解除关系了？”田若白想了想，感觉还是问点实际的比较好。

　　方元灿放下碗筷，关切地望着田若白：“其实我和程悦之间没有那么麻烦，只要她不肯她爸是不会强求的。主要你如果失去责编这个岗位，会不会很不开心或者……对以后发展有什么影响吗？”

　　田若白想说钱的问题，但现在想来这又不是最烦的问题。总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开创的专栏，就这样白白送给了别人。

　　整餐饭吃得很沉闷，田若白想着心事吃得也不多，两人份的面条还剩下大半。

　　方元灿当她还在因为昨天的事而生气，于是上前搂住她的肩膀柔声说：“你生气是很正常的，这才说明你在意我。但我对你的爱绝不会在你之下，所以那种事以后是不会出现的。”

　　田若白垂下眼眉，悠悠地说：“其实道理都明白，可我心里很难过那个坎。所以把一切交给时间，或许慢慢就好了。”

　　方元灿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开心地笑了：“你一定会是最幸福的。”

　　只是想进一步亲密的时候却被田若白下意识地躲开了。

　　“抱歉，我只是……”田若白想解释。

　　方元灿赶忙表示不介意：“我明白，一切交给时间。相信我有这个耐心的。”

　　话虽这样说，但感觉恋人之间的客气就像一道玻璃上裂开的细纹，令人无法忽视。

　　晚上回家，田自成竟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他从来都是在工地等着大家休息了才会回来，今天不知怎么有空闲。

　　“你工地结束了？”田若白拿起苹果咬了一口，感觉父亲这么多年似乎没有休息过。

　　田自成像是有话要说，但是支支吾吾有点难开口。好半天才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国留学？”

　　田若白想了想银行账户里的数字，感觉时间未到：“还不急吧。”

　　“可你也已经二十五了，如果不急那先结婚成家行不行呢？”

　　田若白感觉父亲今天很奇怪，以往他从来不会干涉自己的事情。从初中考高中开始，每个关于自己未来的重大事件，都是由自己决定的。

　　“你有什么事？”田若白又咬了口苹果，忽然想到什么，说：“找到老伴了？那没事啊，我不介意。如果你们介意，我可以搬出去。”

　　“胡说什么！”田自成生气了，脸红脖子粗的。

　　“那到底怎么了？”田若白觉得父亲忽然问这样的问题肯定有点事。

　　田自成坐梗着脖子坐在那儿，好半天才说：“她来过电话，说想最近回国。”

　　她？田若白立刻意识到父亲说的人是谁，登时冷下脸：“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今年岁数也不小了，说想看看你的男朋友。”

　　笑话，田若白把吃剩下的苹果直接扔在了垃圾盒里，“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妈……”

　　“别提这个字，我没有母亲。”田若白起身回屋，没给父亲继续谈下去的机会。

　　田若白是个粗人，在门外指着嗓子吼道：“没有母亲你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死妮子，这样是不孝的。”

　　田若白才不想继续听，只是平静的心情又泛起了涟漪。躺在床上，在模糊的记忆里搜索，可找到的只有那张看不清楚的脸。

　　第二天，沈柒就找大家开会了，宣布袁晴正式调入“人间尴尬”做助理，让田若白把手头的工作交接给她。

　　看着大家一副毫无可惜之意，田若白有点愤然：“你们没人说挽留我一下吗？沈老头，你就这么让我走了？”

　　沈柒笑眯眯地看着田若白，安慰道：“你这算高手，我们应该恭喜才对。虽然也有点可惜，可毕竟不能阻挡你锦绣前程对不对？”

　　其他人附和着点头，给田若白搞得更加上火：“狗屁锦绣前程，我是什么心还不知道么？沈老头你再这么说，我就跟你绝交了。”

　　褚云舒不失时机地赶紧上前补刀：“你放心去吧，这家伙还有我呢。”

　　田若白看看这俩人，忽然露出一丝坏笑：“褚大小姐，沈柒可未必是你的。据我所知，已经有某个狂野的女生吹响了号角，要对这个糟老头子下手了。”

　　“谁？！”褚云舒听了这话立刻瞪圆了眼睛，感觉摩拳擦掌地随时准备战斗。

　　沈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田若白：“你不能走了还来污蔑我的名声啊。”

　　“你名声还用污蔑吗？师奶们的贴心小棉袄。也不知道这天底下怎么有那么多不长眼的人，还非常喜欢你这盘菜。”

　　于是会议在田若白和沈柒的拌嘴中结束，其实她挺留恋这种氛围。有这样一个可以随便“羞辱”的上级，生活还是挺美好的。

　　在副版的这一周，田若白闲得都快长毛了。所有的事都停了，就连打工妹基金那事儿都不用她插手了。

　　每天按时上下班，中午还能跑出去逛个街。

　　她想着不如先去书店买几本英语书，如果后面去总社工作太闲可以趁机充充电。

　　程悦这几天一直销声匿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感觉她说过要追沈柒，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这对于她而言，是个必做又好玩的事。

　　想到沈柒可能会被程悦折磨得死去活来，就有种偷笑的快感。

　　晚上跟着方元灿学习，逐渐开始在一些橡皮泥上进行简单的操作。

　　这一轮的学习结束后，对课题受试者的测试竟然有了变化。不知道是学习还是方元灿本尊的魅力，田若白竟然在思想和行为上逐渐有了一些传统的思维模式。

　　“所以你认为夫为妻纲是对的吗？”方元灿开车送田若白回家的路上还在继续讨论。

　　田若白想了会儿说：“我不觉得是对的，但我认为这可能是适应那个时代比较好的模式。”

　　“为什么这么说呢？”

　　“就拿皇室举例，古代帝王家皇上拥有庞大的后宫，这样才能确保拥有很多后代。而偌大的国家，需要留下头脑聪慧、战斗力强的继承人。在这样的模式下，女人势必成为附属品。如果外戚专权，不但会导致皇家权力核心不稳，更重要的是会让无辜的人枉死。”田若白看方元灿一脸得意的亚子，心里有点不爽，补充道：“不过现在不用了，因为现在男人过剩，所以婚姻已经是女方市场了。”

　　方元灿听了赶紧点点头表示同意，这家伙求生欲倒是很强。

　　其实在田若白的心里已经在努力淡化方元灿过去的那段历史，她觉得没有什么比活在当下更好的了。

　　临下车前，田若白主动吻了下方元灿，这让对方心中有点小惊喜。

　　一路哼着歌回到家里，可刚打开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看样子三十岁左右。

　　田若白愣了愣，看了眼旁边田自成：“这是谁啊？”

　　那女人穿着运动休闲装，留着齐耳的短发，脸上白白净净的。眉宇间透着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