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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引邪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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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有可能就是樊千鹤把我推出去的。”
梵修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不该说无证之事。
就算是樊千鹤推的他,他是修佛之人,事情已经过去,又何须再计较。
宁轻情:“他应该是为了蓝塘。”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梵修双手合十,他竟然妄断他人。
他来时听到过路人对樊千鹤的评价,他温和儒雅谦谦君子,又协助城主治理宁云城,还是宠妻爱子。
也不知道,他的父亲在哪儿?为什么没有回来?
宁轻情:“先下船回去吧。”
梵修独自走在前面,避开自己的烦思,也避开她。
“哎呀!”
宁轻情一声惊呼,梵修立刻回头,她站在岸边绊了一下,后倾往水里倒去。
他三步并两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将她拉上岸来,他自己的后膝却突然被什么打了一下,跌进水里。
“我不会凫水!”梵修在水面挣扎。
“你没事吧?!”
宁轻情憋着笑意又得露出担心着急的神情。
岸边水不算深,根本淹不死人。
“你等着,我来救你!”
宁轻情喊了一声,直接跳下水,挥着两只胳膊扑腾着水假装挣扎。
“怎、怎么办,我、也不会水啊!”她装着被水呛到。
注意到宁轻情也落水,梵修瞬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就发现其实岸边的水并没有没过头顶,只在他的锁骨处。
他走过去拉住不断挣扎的宁轻情,她顺着他的手缠了过去,如一个真正的溺水者死死抱住他脖子。
湖中水凉,温热就犹为明显,偏偏她还死命抱着他的脖子瑟瑟发抖,唇瓣无意识地摩擦着他的侧颈。
在水里被抱得死紧,梵修无处可避,他默默叹了口气,也没有了躲避的心思。
“没事了,别怕。”他轻拍着宁轻情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她渐渐平静下来,望进他明净的眸中,想起他不适应她靠的太近,就主动放开手伸手推开他。
“你先上去吧,然后再拉我上去。”
梵修看着冻得脸色苍白,身体不断颤抖的宁轻情,他抓住她的手,在又惊又喜的视线中稳稳扶住她的腰身,双手一举就将她送上岸。
他随后上岸。
“谢谢。”
宁轻情拍着胸口粗喘着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平日里虽然占据主导位置逗着他,但是也要适当地示弱。
“你不会水,为什么跳下来?”
“你说呢?”宁轻情抬眼看他,眸光深邃仿佛要将人吸进去,水滴从睫羽滴落,宛如坠落的天鹅。
美丽而又破碎。
梵修不知道,或者说,他不敢知道。
他深呼吸,平静急速的心跳,偏过头不去看她。
“我的信!”
算了,再等等吧。
免得他吓得又给自己加一层防御罩。
宁轻情离岸边更近,率先捡起水面上漂浮的信。
指尖触碰到信面,她脸色一凝。
老和尚说了,这封信他加了咒印,遇水不湿,遇火不燃。
宁轻情捏着信封一角,另一手从上到下拂过信封表面,眉心越发皱紧。
“怎么了?”
梵修接过信,小心地保管好,他不解她脸上怎么一副惊讶又凝重的表情。
“你戴的是什么?”
她目光一瞥,就看到梵修脖子上带着的项链,正方体的水晶石,骰子大小,晶莹剔透,没有半分杂质。
她伸手摸过去,脸色更加凝重。
“你怎么了?”梵修看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说是和我的身世有关。”
他向来藏得好好的,从不示于人前,就连宁云寺同吃同住的师兄弟们都没见过,宁轻情是这世上第二个见过的人。
他伸手贴在她的额头:“你脸色真的很不好,到底怎么了?”
宁轻情张了张嘴,又咬了下唇。
“没……没什么。”
“先回画舫,里面有备用的换洗衣物。”
还是先瞒着他,等她搞清楚了再做打算吧。
*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出了城往宁云山走去。
“哎呀!”
宁轻情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梵修立刻蹲在她身边询问。
“脚崴了。”
宁轻情抿着嘴角,控制它不要上翘。
这段路是宁云城外的大道,虽然现在没有人经过,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来往。
“上来吧。”
梵修蹲在她身前,声音里没有无奈,只有担心。
宁轻情果断拒绝:“不要!”
梵修转身看她:“嗯?”
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我要正面抱,看你会不会做鬼脸说我重!”
这下梵修真的无奈:“我不会的。”
“不管,我就要在前面。”
宁轻情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梵修继续劝:“背的话好走一些,而且你不会那么颠簸。”
宁轻情依旧摇头。
“好吧。”
梵修妥协,打横抱起她。
宁轻情如愿以偿,笑的明媚:“放心,我帮你看着前面,不会让你摔跤的。”
其实如果背的话,就完全不需要探视野。不过既然已经决定抱着她上山,这些就都不必去想了。
住持说得没错,他对认定的事会产生执念,说的好听一点就是坚持,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倔。
半个小时后,梵修还是脸不红气不喘,步履稳健,速度都没落下来。
宁轻情想着他毕竟是个人类,就还是拍了拍他的肩:“累吗?要不要放我下来歇会儿。”
“不用,我不累。”
梵修看着纤瘦,但手臂的肌肉很结实,牢牢托住她,充满力量却并不过分夸张,
宁轻情想到他受伤时看到的胸肌腹肌和人鱼线,“你练过武?”
“宁云寺的弟子都会练武强身健体,有了良好的体魄才能更好的……”梵修将修行两个字吞了回去,她肯定是不爱听的,他说道:“砍柴挑水。”
砍柴挑水也是一种历练。
宁轻情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在宁云城见到的比赛,为难地问道,“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重啊?”
如果梵修敢说一个重字,她会让他知道抱着一座山走是什么滋味。
“不重,你太轻了,该多吃点。”梵修也挺不解的,为什么她每顿饭都吃的不少,怎么还会这么轻。
“前段时间宁云城的官媒举办了一场比赛,邀请了一些由他们牵线搭配的夫妻和已订婚的男女参加。”宁轻情勾着梵修,半直起身凑在他耳边,轻声呵气:“就像我们这样。”
一路步履稳健的梵修突然踉跄了一下,他耳根都红了。
“别乱说!”
“我哪有乱说,他们就是像我们这样,由男子抱着女子由一端走到另一端,用时短者获胜。”
“当时所有参赛的女子都疯狂减肥,其他女子跟着效仿,就一起减肥。好些方法不对,或者过度减肥把身体搞坏了的都进了医馆。”
宁轻情说得直接:“所以我才问你会不会觉得我重,如果你刚才说我重的话,我一定掐你脖子。”
梵修皱眉:“那男子呢?”
“嗯?什么?”
“参加比赛的男子,他们也是比赛的参与者,他们做了什么?”
“嗯……我想想。”宁轻情绕起肩头的一缕发丝,“他们什么都没做,然后说女子要皮肤白皙,身材纤瘦和青春靓丽才好看。”
梵修难得恼怒:“荒谬!”
宁轻情挑眉,“说说,你觉得荒谬在哪儿?”
“荒谬至极。”
“官媒举办这场比赛有心了,夫妻和未婚夫妻一同参加比赛,自然应该互相帮助,女子减肥是为了减轻男子的负担,男子就该趁着这段时间强身健体多加练习保证女子的安全。比赛的输赢固然重要,但这期间两人互相体谅的过程才能促进感情,这才是他们应该注重的。而男子不仅不帮忙,还以自己的标准统一美丑,何其荒谬!”
“再说那好看的标准,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审美,若女子要皮肤白皙,身材纤瘦,青春靓丽就算好看,那男子是不是也得身材高大、家境富裕、年轻朝气才算的上好看。”
“最不该的是损伤自己的身体,真正关心你的人,不会在乎你容貌美丑,只会心疼你的伤。”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说这么多话。”
宁轻情后知后觉地发现梵修早就停下了,他的一番话都是看着前方的小木屋说的。
梵修的语气低落:“我母亲曾经就是这么教导我的。”
宁轻情跳下地,他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惊讶地看着她的脚:“你……”
惊喜之下,他才反应过来她的脚没事,语气恼怒:“你骗我?”
宁轻情笑的灿烂:“你生气啦?!”
梵修沉默不语,脸色反正不好看。
她捏着他的衣袖摇了摇,见他没反应又拉着他的手臂轻声哄他:“我错了,别生气了。”
梵修还是不说话,宁轻情手一丢转过身去不理他,大步往废弃多年的小木屋走去。
她耐心告罄,爱生气不生气,随他去。
刚走进门,衣袖就被拉住。
“算了,你没事就好。”梵修总归是不希望看到她真的受伤。
宁轻情抿唇都抑制不住上翘的嘴角。
*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樊千鹤跟在儿子后面,即便只走过一次,还是在很多年前,这条路他也还记得格外清楚。
蓝塘远远就看到了小木屋,拉着他爹继续往前,说了实话:“其实这次出门不是我看您最近太操劳了,而是有人想见你。”
“爹,你放心,我保证他们都是好人。”
樊千鹤看着眼前废弃的小木屋,抽出被儿子拉着的手臂举起手作势要打蓝塘,见他反射性抬手格挡,又放下了手。
“这种地方,人影都没有,万一有人刺杀咱俩今天就得葬身于此。这都还算是好的,更严重的就是将我们抓起来威胁你大伯!威胁蓝府!威胁宁云城的安危!”
樊千鹤转身:“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