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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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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节。”两个女生搭伴走过来,其中较活泼的一个喊了他一声。
杜节应声看过去,只见那个女生趁他不备,抓住他的手臂,默念,“学霸,把你的知识借给我,不贪心,只用三天,考完就还你……”
杜节佯装生气,“封建。”
两人深谙他的品性,知道不过是玩笑一二,也不在意。另一个女生问道,“这有用吗?”但不等同伴回答,手也攀上了他的衣袖,学着样子默念道,“也复制一份给我,谢谢!”
杜节“哼”了一声,扯回自己的袖子,学着老宋的样子教育道,“平时不好好用功,只能临时抱佛脚,你们……”
没等杜节说完,性格比较开朗的那个发话,“闭嘴。”
“……”
他只能乖乖听话,委屈地说,“闭嘴就闭嘴,反正我在这个班里都不敢大声说话。”
两人被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逗乐了,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走了。
杜节跟两人说完话,再回身,只见一派沉默。
“怎么了?”他问,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嗯……”亓鹿沉默了片刻,说,“要不也借我点?”
“?”杜节连忙护住自己,“走开。”
“别那么小气,就借一点……”亓鹿围追堵截,杜节转着圈躲,最终还是让她逮到了,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乖,笑一个,不然我会有负担的。”亓鹿说。
杜节提着嘴角乐意了一秒,然后接着用脸写“不乐意”三个大字。
待宰的羔羊都上了案板了,还让人家“笑一个吧,如果你表情很痛苦,我会愧疚的”。
“我不贪心的,把你的脑子借我考一下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和生物就行,多一科都不要!”她说完,松开杜节,“好,传输完成了。”
杜节接着垮脸。
林遇看他这副表情实在好玩极了,也过来凑热闹,“要不也借我一点?”
杜节还是那副表情,但转过头来看着他。
“不行吗?”林遇像一些大人逗小孩一样,装得很委屈——“你给了那个姨姨一个,也给我一个,好不好?”
杜节犹豫了一下,把手递过去,“……好吧。”
“……”
这下轮到林遇不知所措了。
杜节手伸了一会儿,见他没动作,直接上前握住他的手。
???
亓鹿这一秒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什么情况?”“刚才死缠烂打的我好像一个笑话。”“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任何地方,只要不是这里。”“我怎么感觉我有点多余。”“算了,找个借口溜吧,就说去背《雁门太守行》。”
林遇则是愣住了,过了几秒回过神来,像被烫到了一样连忙把手缩回去,解释道,“我那个……《雁门太守行》还没背完呢,你们玩吧。”
“???”亓鹿皱眉,怎么抢我词??!
“哦。”杜节点了点头,说,“那我先走了。”
“??!”亓鹿盯着杜节的背影走远,又看了看接着背书的林遇,没搞清楚状况,我是错过了什么吗?他怎么走了?怎么就剩我自己了?
她琢磨了一会儿没得出什么结果,没趣地回去复习了。
林遇盯着书看了一会儿,一个字也没进脑子,皮肤贴着皮肤,那股触电的感觉烧得他脸发烫,心跳得更慌。
上午就考一门语文,杜节写完作文还有十几分钟,他在思考干什么。
检查一遍?
不行不行。这个想法一冒头就被他给摁死了,做完就已经很折磨了,通篇写的都是人看不懂的话,再检查一遍还活不活了?
可他又闲不住,一会儿看看表,一会儿看看天花板,一会儿看看四周的同学。
考场的桌子是按照“S”形排得,座次按照期末成绩排,可以说是很省事了。林遇坐在他斜后方,杜节估计他名次应该比上次高。
杜节就这么盯了一会儿,看见他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手腕,应该写完了。
林遇本来想放松一下颈椎,一抬头,就对上了杜节的目光。
杜节也不慌,我又没躲人,看得光明正大。
他这么想,更理直气壮了,态度坦然地回看过去,他笑着挑了一下眉,双眸含情,眼角眉梢尽是风流,一个挑衅的动作做得却像调戏。
确实是一副好皮囊,林遇看得入神,脑子都不太灵活了,过了一会儿才神思回归,若无其事地别过脸去,但又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瞥一眼,发现杜节还在看,且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别看了!他恼羞成怒,狠狠瞪回去。
杜节却不懂适可而止,目光更加放肆地上下打量起他,目光从脸看到耳朵,再移到喉结,神情似乎还算满意。
林遇完全被动,他气急了,直接把拳头亮给杜节看,他这才收敛了,眨眨眼睛扮无辜的样子,林遇却不吃这一套了,甩了他一个眼神,有点生气了。
“噗……咳。”杜节没忍住,笑了出来,连忙用咳嗽掩饰,转过脸去。
但林遇确信,他挡着的脸下面,在偷笑。
过了一会,林遇估计他觉得自己没在看了,又转过头来,露出一双弯得像月牙的眼睛,里面盛满了细碎的星辰。
“咳咳,做完了就检查一下,别左顾右盼的。”监考老师在上面委婉提醒。
杜节笑着做了个口型,“检、查。”
林遇白了他一眼,再没理他。
这种考试一般不太严格,收卷铃声响起后,老师发话,“每一排最后一个同学,起来收一下卷子。”
一号考场基本没有人拖语文,一般都是数学,“等等等等,马上写完了!你先收前面吧!”
杜节收拾好东西,三两个人来找他对答案。
“第三题?选C。”他说,见林遇收拾好了东西正要走,他直接把卷子给了他们,“回教室还我就行。”
他连忙追上林遇,手自然地搭在他肩上,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回来,“跑什么?”
“……复习。”他现在扯谎是越来越顺手了。
“哦。”
林遇也不知道杜节信了没有,但他确实放开了手,“去吧。”
杜节回到教室,自己的卷子已经传了一圈,文卉给他捎回来,问,“哎,这个为什么选BC?跟我选的不一样。”
“你做错了。”杜节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说。
“……”
“为什么?”文卉带了点情绪,她成绩一向不错,何况也没几个人乐意承认是自己错了。
“因为我不希望是我做错了。”
“……”得,死道友不死贫道是吧?
“你怎么了?”文卉见杜节霜打了一样,也不介意他欠揍的发言了,忧心地问,“身体不舒服吗?”
“没人陪我玩。”杜节撅着嘴不乐意。
“……滚。”文卉骂他,“都考试呢,谁有那闲心跟你玩?”
“玩一会儿嘛,”杜节劝道,“你看的又考不到。”
“……”文卉觉得他在乌鸦嘴,“有胆子再说一遍?”
“因为我每次都是这样。”杜节说,“押的永远押不准,看的永远考不到。”
“……”文卉反思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
但该复习还是要复习的,怎么说也算是个安慰。
文卉翻了一下自己的错题集,过了一会儿再一抬头,就发现身边杜节不见了。她环顾四周,发现他正在后面,被簇拥着跟一群女生聊得很欢。
杜节专注地看着丰筝,她好像讲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几人哄笑起来。
文卉轻轻叹了口气,像是着落,又像是失落,过了一会儿接着看自己的错题本。
午休过后就要考数学,大家都恹恹的。
杜节用冷水抹了把脸,迎风一吹,简直提神醒脑。捏着自己的考试袋进考场坐下,顺便把自己这边的窗户打开通风。
考完数学后还有一门小科,中间隔着将近二十分钟,大家基本也懒得再上楼,都是带着书下来,在考试的教室里复习。
杜节没带书,应该说他考试前夕就没有复习的概念,但此刻只有他一个人闲手闲脚,坐等开场,实在无聊。
他起身,出教室转了两圈,回来时发现林遇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在门口看,他就径直走过去。
“给我看看?”杜节笑着说,“我没带书。”
“这是我的错题集,”林遇问,“你要课本或者笔记吗,我给你拿?”
“不用,一起看这个吧。”杜节说。
林遇听他这么说,也没思考,让了一半地方给他。
过了一会儿,林遇发现有点不太对劲,无论什么时候问他“看完了吗”,他都点头。
林遇有点疑惑,多看了他两眼。
杜节感知到了他的目光,忽然开口说,“你写字的时候发力不对。”
“?”林遇不知道他的思维是怎么跳转的。
“你运笔的时候太用力了,而且所有力量都压在笔尖上,这样写的时候……”他边说边给他做示范。
林遇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掌控着、主导着移动,一种微妙的感觉渐渐萌发。
“明白了吗?”
杜节扭头,对上林遇的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两人尴尬地沉默了两秒,杜节开口解释,“脑子自己蹦出来的,跟我无关。”
“……”
事实确实如此。每每题干还没看完,解法就已经争先恐后地在他的脑子里喊,“选我!”“选我!”于是他的注意力就跳到了一些细枝末节上,比如林遇的字,然后就想在他面前开个屏。
“?”林遇看向他,不说信,也不说不信,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嗯……”杜节连忙扯开话题,“以后我教你写毛笔字吧?”
林遇也没有十分想要的回答,附和道,“好。”
收卷时分,天已略黑了,杜节交了卷,问林遇,“先去吃饭?”
“好。”
杜节和林遇刚落座,只见亓鹿木然地拿着筷子,看着餐盘,两眼空空。
“鹿鹿?”杜节试探着喊了一声,没反应。
“咳,”杜节换了种方式,他向远处看去,忽然惊慌地说,“艺凡学姐来催稿了,快躲躲!”
“啊?!!”亓鹿大惊失色,环顾四周,慌不择路直接趴在了文卉腿上,脸埋进她衣服里……像只受了惊的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
“哈哈哈……”杜节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笑得不行。
卫闲也被她这行为逗笑了。
文卉弹了亓鹿脑袋一下,哭笑不得地说,“他忽悠你呢!快起来。”
“你——”亓鹿这才缓慢抬起头,看了一下四周,确认安全后,气得拿着筷子要敲杜节。
杜节连忙往林遇身边躲,嘴上还不闲着,“一帆学姐这么吓人么?”
“你就没有被催稿的恐惧吗?”亓鹿委屈地反问。
此话一出,杜节沉默了,呜呜呜,原来我逃避催稿人的时候也这么狼狈……
“你怎么了,刚才看你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卫闲问。
亓鹿闻言,抿了抿嘴,手不自觉地开始比划,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憋出来三句话,“数学是个什么东西?!物理是个什么东西?!我又是个什么东西?!”
“哈……”杜节被她这个语气逗笑了。
众人一齐扭头看向他,眼里有怨气——数学不难吗?物理不难吗?饱汉不知饿汉饥的东西,赶下去,谁准他上桌吃饭的?!
杜节手足无措,闭了嘴,弱弱解释道,“我笑点低。”
几人这才罢休。
晚上的时间,一般明天要考科目的老师会来看堂,时不时答答疑讲讲题做做思想教育,大都是让他们自己复习。
杜节嫌教室有点闷,跟老师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就在门口哦。”对于这种成绩优异的学生,老师也不会很拘束他,就允许了。
杜节捏着书出了门,霎时若脱笼之鹄,快活地喝了几口夜晚的清凉空气,路过八班门口的时候,探头看了看,很好,没有老师,于是冲着里面勾勾手指。
林遇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拿着书出来了。
“有事?”
“没有。”杜节笑着摇了摇头,“想找你玩。”
从这个角度远远地看见篮球场上群人在打球,他也手痒了。
凡是教过杜节一段时间的老师都称他是个不守规矩的好学生,天赋极高,又生得一副好皮相,着实讨人喜欢,但就是年少轻狂,行事太过任性。一时兴起,什么条条框框都抛在脑后,事后反思倒快,只是说的话照样让人生气,绝不悔改,偏偏又是得意门生,舍不得打骂,让人又爱又恨。
他看着林遇,眼睛里呲呲地冒鬼主意。
“?”林遇有点发毛,“想干什么,有话直说。”
杜节连忙卖乖,晃他的胳膊,“想去,陪我去。”
“……”
杜节见他没拒绝,自觉地把书随手扔八班门口的桌子上,拉着林遇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