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爱情已苍老》左浔

16、第 16 章

　　第十六章

　　不知道跟尹尚楠算不算不期而遇，还没到周六的时候，放学后我帮薇薇打扫店面，当我戴着围裙小心翼翼地打扫卫生时，尹尚楠就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我的身后，我甚至没听到门响。

　　“女朋友，你可别告诉我你在这里打工。”
　　“男朋友，这么巧。”我跟尹尚楠对话的时候，嘴巴总是不受大脑控制。
　　“......你们这是什么诡异的对话，为什么我听不太懂。”旁边的薇薇听傻了。
　　“薇薇，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
　　“哼，妖姬，扎束玫瑰给我。”
　　“你管我叫什么？”薇薇挑起一边的眉毛，我害怕引起不必要的争端，立刻打圆场。
　　“尹尚楠觉得你漂亮，像蓝色妖姬一样美。”
　　“哦，哈哈！这样啊！其实我觉得小酷哥你也蛮帅的！”我此时特别感谢薇薇单纯的性格。
　　尹尚楠冷眼看了我一下，我立马装作没看见，继续忙自己的工作，薇薇扎好一束玫瑰以后才猛然醒悟过来，连忙问他：
　　“小酷哥，你真的喜欢安璐瑶？”
　　“可不，爱的死去活来！”还死去活来，他的品味绝对有问题。
　　“哎，诶？不对啊！那你喊丫头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让她解释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尹尚楠接过玫瑰付了钱便转身离去了。

　　薇薇一动不动死盯着我，让我瞬时喘不过气来，明明都是他惹的祸，现在还要我来解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跟他的这种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关系，最好的办法只有重头到尾如实说。

　　“......你们这光明正大的三角？”我心想，要仔细算的话应该是四角，毕竟还有小桃。
　　“不算完全光明正大，毕竟安璐瑶不知道。”
　　“小酷哥到底什么意思？”
　　“你要问我的话，我就觉得他是嫌身边的女人不够多，反正他对爱情的态度从来都是那样。”
　　“我现在真是搞不懂了，再研究你们几个的感情纠葛，我非脑溢血不可。”我冲薇薇无奈地摇摇头，毕竟我也快脑溢血了。

　　尹尚楠隔三差五的开辆车等我放学接我回家，不过他不敢在学校门口停车，每次都发短信提前通知我在学校后门某个大楼前，要不就是干脆让我绕了好几条马路才看见藏在树荫下的那辆车，弄得我跟他像是地下接头党一样。我总觉得有找他的那几步路，我都能走到家了。但是，他害怕安璐瑶看见他接我回家，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你这情人当得真累！”我坐在他的车里，对他说道。
　　“怎么？你还恨不得我天天接你？”
　　“我知道，你得选几天放学接安璐瑶回家，剩下的几天再接我回家，不接安璐瑶的时候再编编公司开会什么的烂理由，但是我不稀罕您老人家，你完全可以天天接她。”
　　“天天面对同一个女人，我会眼晕。”
　　“那你完全可以一个礼拜接我一次，其它时间都归安璐瑶。”
　　“也对，按古代来讲，安璐瑶是正室，你就是个二奶。”
　　“你！”我别过头，立刻调整自己的情绪。

　　我忽然想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尹尚楠的性子他同时有好几个女朋友都是有可能的，那他为什么不肯接受小桃呢，难道是觉得这样会对不起她？难道他真正喜欢的人是小桃？可是，那在接受安璐瑶之前就应该先接受小桃了，就不能再喜欢安璐瑶了。这个男人到底再搞什么，我真的快疯了，头又开始痛！

　　“想什么呢？”
　　“你到底喜欢的人是谁？”我豁出去了，单刀直入。
　　尹尚楠顿时一怔，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微微一抖，这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快说吧你，安璐瑶还是小桃！”
　　他冷哼一声，瞟了我一眼，脸上又浮现了那种阴险狡诈的笑容
　　“我博爱。”

　　周六那天，我和颜静待在家里，门铃响了起来，我出去开门就看见了薇薇，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包袱。
　　“薇薇？你怎么来了？”
　　“你第一次跟男人约会，没人帮你哪行！”
　　“什么？姐，你要跟谁约会？”我跟尹尚楠的事情还没有告诉颜静，告诉了她，才是最好的选择，最好的结果。
　　“我现在在跟尹尚楠交往。”
　　“什么！？”显然，颜静不能接受，就像当初我不能接受她和成楓在一起一样，她不会猜不到我是为了成全他们，但是我也不能回头，就算我不这么做，莫言不爱我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你放心，我不是为了成全你和莫言。”我说完便把薇薇拉了进来，颜静没再说话愣了一会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薇薇看着我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
　　“你们这都是何苦呢！”
　　“别想这么多了，你刚说要帮我什么？”
　　“当然是帮你打扮了！”
　　“......薇薇，你要清楚，我跟尹尚楠并非正常的男女朋友。”
　　“那也是丫头你人生中的第一次约会！”
　　“可是......”
　　“别可是了，跟我过来！”

　　薇薇把我拽到我的房间，打开她手里的那个大包袱，一会功夫，我的床上就铺满了一件件精美的衣服，全部都是薇薇的，大多数的衣服都是黑色紧身衣。平常穿在薇薇身上刚好能凸出她柔美的曲线，显得妖娆性感。

　　“丫头，来我看看你穿哪件好看。”薇薇一件一件的在我身上比划。
　　“薇薇，你的衣服不太适合我穿。”
　　“有什么不适合的，还不都是女人！”
　　“你有能自豪的身材，我可没有。”
　　“哈哈，所以才要穿性感的衣服嘛！”

　　我在薇薇的逼迫下穿上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衣，胸口的布料紧紧地包着，使我的胸部明显了很多，下身是一件超短的牛仔裤，上面挂了一个银粉色的装饰链，这身行头是明显的“薇式”风格。然后薇薇，又给我花了个淡妆，我的皮肤变得水润透白，照镜子的时候，我都认不出自己来了，这帅妞是谁？。最后薇薇给我挑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我实在受不了穿高跟鞋的感觉，也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女人偏爱高跟鞋，我刚脱下就被薇薇制止了

　　“丫头！你知道女人的生命是悬在高跟鞋上的么！”
　　我被薇薇折腾完了以后，她终于心满意足地打量了我一圈哈哈大笑道：
　　“丫头，你这样子太吸引人了！我保你跟小酷哥约会成功！”
　　我压根也没希望过我跟尹尚楠约会成功。被薇薇打扮成这样我更不想跟他约会了，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取笑我。

　　果然，我下楼便看见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尹尚楠正倚在车门口吸着烟。他看见我的时候，烟头掉在了地上。

　　他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很绅士的帮我打开副驾驶的门，我也识趣地赶紧走过去钻到车里，只是高跟鞋隔得脚生疼。

　　我一直按耐不住等着尹尚楠取笑我，我在心里构思着所有回击他的话，可是他却一直没说话，也没再看我，等我终于忍不住要先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却开口了：
　　“你好像很期待今天的约会。”我知道他的言外之意，立马说道：
　　“非我所愿，薇薇帮我打扮的。”
　　“我说你怎么开始走性感路线了，原来是妖姬的衣服。”
　　“你能不能正常的喊人家的名字？”
　　“你今天想去哪玩？”他不理会我，自顾自的说。
　　“随便。”
　　他不再说话，我却突然感觉穿上这身衣服在一个异性的面前还在这么小小的封闭空间内，浑身不自在，想着我就连忙看着自己明显凸起胸部，无意识的用双手挡在前面。
　　“不用挡了，从我这看基本就是一条直线。”
　　“你！”我不能再被他左右我的情绪，我要变回原来的我，那才是真正的我！我恢复平静，刻意岔开话题。
　　“你今儿干嘛不带安璐瑶出去，偏要带我出去。”
　　“你们俩倒倒班，今儿你上岗。”我就看不惯他说这种话时，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安璐瑶一般什么时候值班。”
　　“白天在学校的时候总发短信给我。”
　　“你每条都回？”
　　“当然。”
　　“那晚上回家也给你发短信？”我说完这句话，便看见尹尚楠不怀好意地朝我笑了一下，然后他就说：
　　“怎么？你想跟我回家值夜班？”我脸一红，立马意识到他那句话的意思。
　　“你这人讲话怎么这么龌龊？”他又冲我一笑，说道：
　　“你脑子不龌龊，你怎么听得懂我说的话呢？”
　　我恨不得立马从这辆车跳下去，我无法跟这种人多呆一秒，别说是一天！
　　我赌气不想再理他，他也识相的不再招惹我。一路无话，他一直安静地开车，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过了一会，他停下了车子对我说：
　　“到了。”
　　我扭头看到挡风镜外的景色瞬间就懵了，一帮人群簇拥着在排着长长的队，许多小贩在大门口贩卖着饮料和气球。是梦幻乐园？打死我都想不到尹尚楠这种在商场上的成功男人会带我来这种地方。

　　我还没来得及明白过来，他已经走过去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开始排队。我坐在不远处的花坛边上看着他的侧身，虽然我不想夸他，但是他的身材确实很好，健壮却没有多余的赘肉，只见站在他旁边的几个中年妇女注意到了他，立刻笑脸盈盈地开始跟他搭讪，而尹尚楠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我不禁想起了他们家的那个李姐，少妇杀手。想到这个词，我无意识间竟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立刻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我还在琢磨的时候，尹尚楠已经买完票走了过来。
　　“你又在想什么呢，走了。”
　　“你干嘛带我来这种地方？”
　　“你们女人还不都喜欢这些吵吵闹闹的东西。”

　　说实话，小时候在幸福村里哪有大城市里的这些游乐设施，长大以后虽然来了市里，却从类没有机会来过游乐园。我尾随在尹尚楠的身后，进了大门，就看见里面几乎都是一对对情侣要不就是三口之家，一个小男孩骑在他父亲的肩上，举着冰欺凌正在开心的大笑，母亲在他们的身边给他们照着相片，看着他我不知道有多羡慕，我在家里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温暖，从小到大一直伴随在身边的只是父母无休无止的责骂和殴打。想起那个已经年迈的父亲，心里便搅着一股酸水，那天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令我感到陌生，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憔悴过，一直都是这么有精神地数落我，想来，自从他出院以后，我还没有回去看过他，做父母的可以严厉的管教孩子，而身为女儿却不可以如此不孝，也许一开始我的这些抵触情绪便是错的。

　　“你要玩哪个？”尹尚楠问我。
　　“随便。”
　　“跟我走。”说着他便朝着一个巨型的游乐设施走，我以前还曾担心过，怕尹尚楠会对我有什么身体接触，但是自从我当了他的“女朋友”，他却从来没有碰过我，连牵手都没有，他总是跟我保持着距离，走路的时候永远不和我站在一排。除了他比以前更喜欢挖苦我以外，我们之间和原来并没有什么差别。

　　我还没弄清楚玩的是什么，就被他迷迷糊糊带上了一个座位。不一会我变慢慢升空，刚开始我还能忍受，到后来突然360度的旋转，几乎吓晕了我，我情不自禁地大声喊着，这一刻的感觉前所未有，我好像突然飞向了天空一般，虽然害怕心里却有着一种畅快的感觉，仿佛累积沉淀在心里的那些说不出的伤痛在一点点的蒸发。我这个时候已经无法保持冷静了，拼命地尖叫着，不自然间就瞟到了坐在旁边的尹尚楠，他嘴里竟然还叼着一根烟，闭着眼睛一副死人样，仿佛他正在坐在他们家舒服的靠椅上闭目养神一样。他还是不是人？我还来不及多想，又一个翻转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心里计算着时间，感觉此时此刻度日如年。一会，终于机器停了下来 。我如同被刑满释放一样急匆匆地就跑了下来，站在一棵树旁拼命大喘气，一会看见尹尚楠慢悠悠从上面下来，我立刻恢复镇定对着他。

　　“行了，别装了，刚才那帮女人里就属你喊得凶。”
　　他还有功夫分辨哪个女人的分贝大，也真有他的。
　　“你是不是觉得一点也不害怕？”
　　“不仅如此，还很无聊。”
　　“那你干嘛带我来这？”
　　“所以说女人都是幼稚的。”我又开始听不懂他说的话，转移话题道：
　　“还......还去哪。”
　　“好了，不折磨你了，换个不吓人的。”
　　我心里暗自庆幸还没到5分钟，就看见尹尚楠把我带到了鬼屋。这就是他所谓的不吓人的地方。
　　“敢进去么？”又是他一贯的讨人厌的微笑。
　　“无所谓。”
　　“哼。”
　　我刚进去就开始后悔，刚才就应该随便编个理由说不想进去，黑暗向远处延伸着，幽暗潮湿的空气潜伏在四周，仿佛还有怨灵的呻吟声。他看着我徘徊不前，立刻得意起来
　　“怕得走不动了？”
　　“没有。”我清醒过来，给自己鼓劲便继续前进。

　　他开始不说话，这个时候我不知为什么，他终于跟我走在了一排，但是仍旧保持着距离。
　　我刚走两步，就看见前面的一棵树后藏着一个女人的手还留着鲜血，我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拼命告诉自己，那是道具，道具！

　　刚恢复平静，前方深处又传了一阵似有似无的鬼叫声，还是个冤死的鬼。我刚想喊出来就看见尹尚楠正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盯着我，我立刻停止要喊的冲动。继续往前走，我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吓我，总算明白他今天带我来这的目的了，小时候他拿一条鱼吓我，害得我差点被水淹死，今天又开始来这么一出。

　　想着，这时在我身边的一棵树后突然闪出个骷髅人，眼里还冒着寒光。
　　“啊！”我大喊一声，紧紧拽着尹尚楠的胳膊，我整个人贴在他身上，突然我们之间变成零距离，我却异常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竟然是这么温暖，跟他平常的冷言冷语，冷眼看人形成了严重的反差。
　　“你能别老天天想着占我便宜么？”我听完立刻从他身边弹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继续半睁着眼向前走去，比刚才还要度日如年。

　　10分钟以后，我终于看见了久违的阳光，从鬼屋出来尹尚楠就开始皱眉头，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他的袖子上明显多了许多折皱，是刚才我抓他胳膊的时候留下的。我看得出来，尹尚楠平常对穿衣打扮非常的在意，每天看见他的时候都不是同一件衣服，有的时候上午和下午都未必是同一件。
　　“你知道我身上这件衣服多少钱么？”
　　“......多少？”
　　“1千8”
　　“你消费观有问题！”有钱人的消费观念我想当的不理解，什么衣服穿上去还不就是裹身子用的，用得着买这么贵的么。我不理他大步流星的走开。

　　不一会就到了中午，尹尚楠买了汉堡饮料递给我，我不说话看着他在对面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干嘛不给自己买。”
　　“吃不惯。”
　　“那你就饿着？”
　　尹尚楠一笑便问我
　　“你心疼？”
　　我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不理他继续吃我的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