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爱情已苍老》左浔

15、第 15 章

　　第十五章

　　在薇薇的一大堆的问题轰炸中，我保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却发现薇薇还是一副蒙在鼓里，全然不知的模样。

　　我在将一束牡丹剪掉杂乱的枝叶时，薇薇一把夺过去摔在桌子上
　　“你还有心情弄花弄草啊！”
　　“你还有哪不懂？”
　　“我先屡屡思路，首先，你，小丫头，小帅哥，小酷哥，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对吧？”
　　“对。”我重新拿过牡丹继续我的工作。
　　“然后安璐瑶先是看上小帅哥了，因为你得罪过她，所以要挟小帅哥当她的男朋友不然就对你不利？”
　　“对。”
　　“然后你和小丫头都喜欢小帅哥，小丫头为让你跟小帅哥在一起当初答应跟成楓在一起？”
　　“......对。”
　　“之后，小酷哥从澳大利亚回来，碰巧看见安璐瑶和小帅哥是情侣，送了你一个手机你就没再见过他，只是通知他来参加小丫头的生日？”
　　“对。”
　　“然后，小酷哥因为和安璐瑶勾搭在一起了，小帅哥不再是安璐瑶的男朋友了？”
　　“对。”
　　“我还是觉得事情很奇怪！”
　　“事情都摆在眼前了，你还好奇什么？”
　　“丫头，你老实告诉我小帅哥到底喜欢的是谁？”
　　“......颜静。”
　　“那他可以为了你去跟那个女人交往那么久，对你的感情又算什么？”
　　“......”
　　“还有，既然小酷哥跟你们一起长大，我想他也不可能那么短时间内会看上安璐瑶那种女人。”
　　“也许他品味独特，反正从小到大我都看不透他。”
　　“你这笨丫头，我怕小帅哥为你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现在又轮到小酷哥了，我看到时你怎么办？！”
　　“什么意思？”
　　“你还问我呢，我脑子都乱成一团了，就是直觉，你还是有时间找小酷哥聊聊吧！”
　　我还找他聊聊，玩世不恭的尹尚楠，谁知道他昨天晚上把安璐瑶带到哪去了，干什么去了。还有他临走最后的一句话，什么比赛，他把别人的感情都当儿戏了，明明身边有小桃那么可爱又那么爱他的女孩还不好好珍惜，偏要沾花惹草，跟那种女人纠缠不清。他脑子就是有病。也不知为什么，一向心情平静的我，想起尹尚楠总是一股莫名的怒火。

　　即使莫言不再是安璐瑶的男朋友了，他也不会属于我，我在等着有一天他和颜静出双入对的场景，然后他们互相勉励，一起共度高三这个人生一大难关，然后我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祝福他们，希望他们幸福一生。可是，我的幸福呢，谁还能给我？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开学后不久，我就被晚睡早起的日子折磨的不成人形，加上每天繁重的学业，考不完的卷子，写不完的作业，我短时间内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忘记了那些不快。有的时候在楼道碰到莫言的时候，他的表情不再冰冷，以前那个温柔的他果然回来了。但是，令我感到好奇的是，他只是回来原来的样子了，而他和颜静的关系却并没有进一步发展。我不敢问他们其中一人，只能默默地等待。

　　在日子逐渐步入正轨的时候，我接到了小桃的一通电话。
　　“喂？”
　　“小宁......”小桃的声音显得那么脆弱无力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能明白么，爱一个人的痛苦？”她开始抽泣。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天......就是我没能参加小静生日的那天，我约了尚楠哥，我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做了很蠢的事，我拿着刀逼问他，问他到底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当时我真的好绝望，那种感觉好痛苦，我问他他喜欢的女人到底是谁，他不说话只是冰冷地看着我。后来，我失去了理智，我威胁他，要是不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我就杀了他。可是他还是不说话，转身就要走，我......我就不小心划伤了他的手，其实......我不想的......真的，我现在好后怕，可是......可是......后来我知道他有女朋友了，我好难受，我......”小桃在电话那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我的心里也越来越难受。怪不得那天尹尚楠的手绑着厚厚的绷带，原来是被小桃划伤的，尹尚楠宁愿死也不愿说出安璐瑶的名字，这么保护她，难道他真的喜欢上安璐瑶了？我不由得感慨，他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小桃的天真可爱还比不上一个安璐瑶么？想起小桃对他的爱已经疯狂到这种地步，他却不为动容，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看来真是要好好跟他谈谈了！
　　“小桃，你别哭了，我现在就去找他，让他愚昧的大脑好好清醒清醒！”
　　“嗯......小宁，你能明白么？”
　　“什么？”
　　“那种痛苦，那种你爱的人他却不爱你的痛苦。”我愣在原地，听见小桃挂断电话而后是一阵寂寞空灵的“嘟嘟”声久久回旋着。你爱的人却不爱你的那种痛苦，再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我从口袋里翻出尹尚楠给我的那张纸，上面写着他的住址，我疯狂地跑在大街小巷上，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每个男人都要注定伤害一个女人，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残忍？跑了好久好久，我终于在一个离市中心较远却异常宁静的街道上停了下来，这都是有钱人的地盘，欧式的建筑风格，一座座别墅气宇轩昂地屹立着，我仔细找着一栋一栋别墅。终于找到了尹尚楠的老窝。

　　我一遍一遍按着门铃，一会大门那个对讲机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我找杀千刀的尹尚楠！”我也顾不得仪态了，只要是沾到他的事情我就会失去平静。
　　“......请您等一下。”还要我等，我已经等不及了，我现在就想痛骂他一顿，凭什么伤害别人的心，见他一面还有女人给他挡风，要是小时候在幸福村，哪来这么多机关，一脚踹开门就能把他揪出来。
　　“请您进来吧。”正在胡思乱想着，中年妇女的声音再次传来，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走到别墅的前门，一个女人给我开了门，看打扮应该是尹尚楠他们家请的保姆。
　　“请您在大厅等一下，尹少爷还在......”我没等她说完，一下子冲过去，里面那些气派的建筑差点吓呆了我，我从来没见过两层的大房子，想想这个少爷在这过着这么悠闲的生活，有安璐瑶这么个妖女当女朋友，有个这么宠他的父亲，还有一个天天伺候他的保姆，而小桃却一个人偷偷流眼泪为这种白眼狼伤心，我就越想越生气。我疯了一样从一楼的所有房间找起，一间一间的闯进去，反正他爸住在公司，也不怕冒犯了他，保姆在后面一边紧追着我，一边数落我：
　　“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乱闯别人的房间呢！”
　　“尹尚楠你给我出来！”我无视保姆，直接冲到了二楼。我一间一间的闯进去，打开一扇门，刚进去里面，保姆又嚷嚷着
　　“这是尹少爷的房间，您不能再进去了！”
　　好一个尹少爷，既然是他的房间那肯定就在这了，我奔向里间，二话不说就推开门
　　“尹尚楠你！......”我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吓懵了，白色的雾气缠绕在四周，渐渐地看见尹尚楠裸露的肌肤，他正悠闲地躺在浴缸里，搭在浴缸上的一只手还夹着一只香烟，表情淡漠地望着我，他的皮肤白皙而光滑，身材匀称，我看着他愣了好久，终于被他的一句话惊醒了过来
　　“看过瘾了么？”
　　我“砰”的一声关上门，感觉脸火烧火燎的，生生发疼，我坐在尹尚楠那张超大的双人床上，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脑海里却全部都是尹尚楠没穿衣服的完美身材，我想我是疯了要不就是青春期症状，我也搞不懂这是种什么心情，只觉得刚才的画面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站在旁边的保姆终于被我惹毛了
　　“不是跟你说了么！尹少爷在洗澡，现在的小女生怎么都这么好色！”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了，我又什么时候好色了！
　　我刚想跟保姆解释，只见尹尚楠从里间走了出来，头发上还湿漉漉的正滴着水，香烟已经被放在了唇边，他上身裸露着，下身就围了一条浴巾，表情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倒霉样。
　　“李姐，你先出去吧。”
　　“可是少爷......”
　　“没事，你还怕她吃了我？”尹尚楠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我立刻转过头去，不敢看他。
　　“那好吧，少爷你有事就大声喊我。”不亏是尹尚楠养的保姆，跟他一样脑子有病，难不成他还是黄花大闺女，我是无耻大色狼么。
　　那个李姐刚走，我就感觉空气瞬间凝结，气压骤降，房间里顿时一片安静，尹尚楠光着脚丫向我一步步走来，我根本不敢再抬头，脸上还是火红火红的。
　　“现在的小女生怎么都这么好色。”他学着李姐说话，我知道他什么意思，立刻说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
　　“奇怪，我有问你看见什么了么？”不用想都知道他现在一定在奸笑。
　　“我......”
　　“脸这么红，还说什么都没看见。”
　　“你......你先把衣服穿好了，我有事找你。”
　　“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我实在无奈，只好抬起头来看着他，我的眼神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我竟然觉得有些慌张，他英俊的面容上还挂着几滴水，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他正叼着烟狡黠地盯着我。我又失神了，愣了一会，他就猛然扑过来双手按在床上，将我拘在他双臂包围着的小小的空间里。我顿时慌了起来，连忙问他
　　“你......你想干什么！”
　　“这话是我问你才对，你最好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不然我会以为你有什么想法。”
　　“我......我才没有！”
　　“哦？我没看错吧，一向冷漠的颜大小姐也会有这种窘态。”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尹尚楠从澳大利亚回来，只要是碰到他，碰到他的事我都无法保持冷静，无法正常面对我的生活，总觉得乱糟糟的，平常不会随便发脾气的我变得越来越易怒，现在看到了他裸着上半身，又变得慌张不已，我都觉得我自己变得不像我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尹尚楠，只见他眼光里的狡黠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眼神，那眼神像是在端详一个陌生人有淡淡的迷茫却还有淡淡的柔情，我又被他的眼神蛊惑了，原来他就是个男狐狸精！我听见尹尚楠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他正不自觉地慢慢向我靠近，我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心里拼命地想要躲开却仿佛被他施了魔咒一样怎么动也动不了了，只能呆呆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
　　“少爷！我给您削了一个苹果，您吃......小姐，你能不能自重点！”李姐推开门后大嗓门就开始传来。太可笑了，到底谁不自重，这个保姆怎么这么奇怪，总觉得我是色狼，明明是尹尚楠。
　　“李姐，你能不能回避一下，现在是男人和女人的时间。”尹尚楠已经从我身边离开，我听完这话差点没笑出来，这意思容易被曲解成李姐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少爷，我老怕她想占您便宜！”
　　我快无奈疯了。
　　“......你先出去，不要再进来了。”
　　李姐看见尹尚楠的表情变得严肃僵硬没敢在说话，把削好的苹果放在旁边便离开了，临走还不忘恶毒地瞪了我一眼。我心想难不成这保姆也对尹尚楠有意思？他还真是少妇杀手。
　　“完了，兴致没了。”尹尚楠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说道。
　　“你！你耍流氓！”我终于意识到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李姐救了我。
　　尹尚楠轻轻一笑，扬起头对我说：
　　“你刚才好像没有要拒绝的样子。”
　　“我......”我今天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我要保持冷静，不能再被他迷惑！这时，我看着他将烟轻轻含在嘴里，吸了一口，眼神变了寂寞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你又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呢？”我顿时惊愕。
　　“......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还不止是这些。”
　　“怎么?”
　　“去酒吧喝酒的时候刚好碰到了花店的那个女人。”
　　“薇薇？”
　　“可笑，叫她薇薇还不如叫蓝色妖姬，有种花叫蓝色妖姬知道么？”
　　“不许你说她！再说了，妖姬这个词应该配你女朋友才对！”
　　“哦？我那女朋友啊。”恍然间，我看见尹尚楠的眼底竟然闪过一丝忧伤。
　　“你不想知道妖姬都跟我说了什么么？”
　　“她叫薇薇！”我再次强调。
　　“我现在才知道你苦苦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根本就不爱你。”
　　我愣住，直直看着他的眼睛，那么混沌那么幽深还有些许的愤怒。
　　“实在可笑，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跟莫言两情相悦呢，原来人家根本没拿你当一回事！”
　　“闭嘴！”
　　“你跟你自己的亲妹妹抢男人抢了这么多年，还是输了，我都替你羞愧！”
　　“你闭嘴！”
　　他凭什么羞辱我，他凭什么揭掉我最大的伤疤 ！他凭什么！我愤怒地看向他，他的眼睛里也正冒着怒火，我从来没看过他生气的样子，可是我追不到我要的爱情，我得不到我想要的幸福，又跟他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他用言语伤害我，他凭什么生气！
　　“哼，早知道的话当初就不应该管那些无聊的狗屁事！”
　　“什么？”我越来越不明白他的愤怒他的话语。
　　“你是时候该清醒清醒了，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你到底在说什么？”
　　“小时候我帮莫言入学，你说好用三个条件跟我交换的，你还没忘吧！”
　　“......没有。”我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想从我这里剥夺什么呢，他有钱有房有车有事业有女人，我这么多年还是一无所有，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想在我这里索取什么。
　　“很好，我现在就开出我的第一个条件。”
　　“你什么都不缺，我怕我无法满足你的要求。”
　　“你不用怕，这件事你做得到。”
　　“什么事？”
　　“我要你今天起做我的女人。”
　　脑子在真空状态下是不是容易耳鸣，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眼底的愤怒消失了转眼又变成了那种玩弄轻蔑的眼神。
　　“别开玩笑了你！”我从床上站起来，掉头就往门外走，我再也忍受不了他的随性，他的玩弄，他把爱情当屎的态度！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个玩笑，不过你可承诺过我的，我提出的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别忘了这个。”
　　我转过头，看见他正伸出小拇指对着我，脸上还是那种邪恶的笑容。我突然想起来，是的，小时候我和尹尚楠在教室里订下这个契约，他怕我食言，问我怎么办的时候，我伸出小拇指告诉他，我们拉钩，当时他还嫌我幼稚，现在长这么大了他却不怕自己幼稚了。

　　我冷静下来，想了许久，也许这样也好，我和别人在一起了，莫言和颜静就再也不会有任何顾虑了，想来也可笑，以前还在怀疑他们之间没有了安璐瑶为什么还没有交往，原来答案就是这么的简单，因为他们顾及我。尹尚楠站在我面前死死盯着我，终于我走到他的身边，跟他勾起了手指。我真的搞不懂尹尚楠，他到底想要什么，凭他的那张脸，凭他的那些财产，想找个什么样的女人不行，更何况安璐瑶还是他的女朋友。

　　“好......我答应你。”
　　“这就对了，我也不希望你是个爱食言的女人。”
　　“我不明白，你已经有安璐瑶当女朋友了，你还要我干什么。”
　　“谁规定我就不能脚踩两只船了？”
　　“我知道你很爱安璐瑶，如果你这样做会让她伤心的。”
　　“颜宁，你要是再迁怒于我，我就立马实行刚才没进行下去的事情。”
　　天晓得，我到底哪句话得罪他了。
　　他看我不说话，又自顾自得说道：
　　“下个周六，跟我约会，我会去你家门口等你，你最好要明白一个正常的女朋友该做的事。”
　　“......我知道了。”
　　“很好。”他微微一笑，走向里间准备换衣服。

　　我从二楼下去的时候，保姆正在客厅嗑着瓜子看电视，见我下来立刻一张臭脸盯着我，我走到大门口她还不忘了说：
　　“不自重的小姐慢走！”
　　从别墅区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来找尹尚楠来是为了要说服他放弃安璐瑶，跟小桃在一起的，这下倒好，不仅他的女朋友没少还多了一个。我越来越搞不懂了，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让我步调紊乱，心情紊乱，现在生活也开始紊乱了，还真被小桃说中了，我成了他所谓的“女朋友”却不存在任何意义。

　　我在19岁的时候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男朋友” ，那天晚上，我躺在自己房间里那张柔软的床上，摆弄着尹尚楠的手机，翻来翻去都只有小桃的短信和未接来电，电话簿上没有一个号码，发件箱的记录也为零，好像这个手机不曾被使用过一样。想起这个男人，我头痛，他太神秘，即使和他一起长大，可是记忆里却只有他那张欺骗女人的脸和与他互相调侃的场景，他的性格冷漠，霸道，好强，又喜欢耍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谁都这样，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以这样的身份跟他接触。我关掉手机，把自己的头蒙在被子里，心里想着下周六的约会，说真的我害怕他会对我有身体上的接触，哪怕是牵手我都会感觉不自在，我感觉我和他之间有一种莫名的距离感，那感觉就好像他是我刚刚认识的还不算熟悉的人，或许最了解他的人应该是小桃，那天小桃说他是个好男人只是不擅表达，我却一点没看出来他到底哪里好，当然除了脸。不擅表达也不知从何说起。我决定不再想他，一想他就头痛。于是闭上了眼，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