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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晓星尘篇01 ...

  •   晓星尘睁开眼睛,他诧异地发现,他能够睁开眼睛,不,他甚至能够看得见。
      晓星尘伸手摸向自己缠着白绫的双目,眼眶里有眼珠,这已经不是最诧异的事情了。更诧异是这双手——晓星尘几乎要跳起来,这双手,是一双过于瘦弱的手,纤细、瘦弱、根本不可能执起那把灵力充沛的宝剑——霜华。

      晓星尘这才打量自己身处何地,不是义庄、不是义城、不是师傅抱山散人的无名山,甚至不是他记忆中的任何地方,这里是一处从没来到过的地方。
      他扶着墙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蜷缩的地方是一处破庙,城郊,荒凉,到处弥漫着一股腐败的臭味。

      晓星尘忍不住掩住口鼻,他颤颤巍巍地往前走。推开破庙的破门,“吱嘎”一声,阳光久违地照在他的脸上,他茫然地望着四周,只觉得全身冰冷的血液,在阳光普照下,才堪堪回了些许的温度。

      晓星尘又往前走了几步,首先要找到主城,寻到人烟,才能确定自己活着,而不是一具走尸,一个灵魂。

      “劳驾,老丈。”晓星尘路过一个茶水档,他上前做了一个揖,企图搭话。
      一开口,先吓了自己一跳,嗓音沙哑,但是掩不住的稚嫩,再重新打量这具身体,不是孱弱,是稚嫩,仿佛只是个十岁不到的稚子。

      “去去去,没东西给你。”
      “滚边去小乞丐。”
      那茶水铺的老板一脸的嫌弃,像是赶瘟神一样将他赶走。

      晓星尘很无奈,他并未做过分的事情,单单因为身体孱弱、单单因为衣着破败,就被人肆意驱赶,这是从前——不,可能是上辈子,从来没有经历过的遭遇。

      晓星尘寻了一处河塘,将自己的脸清洗干净,看着河中的倒影,熟悉得很。这是六七岁的晓星尘。
      只是,七岁的晓星尘不应该在这里。

      即便是人死之前的走马灯,七岁的晓星尘也应该跟着师傅抱山散人在无名山修炼剑术。
      晓星尘记得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五岁被抱山散人收养,十七岁下山历练认识宋岚,结伴、夜猎、一战成名。他心高气傲,一心想要和宋岚建立一个不依附于任何世家、不以血缘为羁绊的门派。然,眼盲心瞎,他在二十岁,重遇薛洋,然后——

      然后虽然记得,依然不愿意再回忆。
      晓星尘又清洗了一下自己,想要换下这身破败的衣服,他站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摸摸口袋——没有分文。

      身后,忽然有人声。
      晓星尘正欲回头,却被人一脚揣在屁股上,他站不稳,不慎跌入小河。
      “你——”晓星尘被呛一口水,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身后,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一脸捉弄的恶意。

      “晓星尘。”那人喊他,“还不是狗吃屎。从今往后,你就是狗吃屎晓星尘。”他肆意大笑,以捉弄弱者为乐,还不止,看见晓星尘对自己怒目而视,那小乞丐嚣张地回登:“看什么看?有种你上来打一架。怂货。”

      说罢还嫌不够,他一口痰,啐向晓星尘。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晓星尘侧头躲避,只觉得屈辱。
      然,更让他震惊的是,是这具身体竟然躲不过一个小乞丐的一脚踹。甚至,他五感迟钝,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晓星尘浑身没有任何灵力,这不是一个修仙之人的正常状态。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哪怕是孩童,哪怕刚刚师从抱山散人,他也是悟性极高的学生。
      三天顿悟,一年结丹,十岁时候已经可以独自下山夜猎。

      晓星尘愣在当场。
      那小乞丐大笑:“老子叫常庆。”他哈哈大笑,“报复别找错人,老子等着你。”

      ***

      这下子不用担心衣服太脏了。
      晓星尘苦笑着回到破庙,他生火,炙烤自己的衣服。
      肚子不争气,发出咕噜咕噜的哀鸣。
      太饿了,太冷了,太……无能为力了。

      晓星尘觉得自己这一次“重生”简直太窝囊了,没有钱,没有能力,甚至连去码头做劳工的体力也没有,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正愁眉苦脸,放在树枝上被烘烤的衣服微微飘动。
      晓星尘眼疾手快,一把捉住那个“偷衣贼”。
      “你!”晓星尘觉得这个小乞丐眼熟,分明就是——

      “大哥,我不敢了,我以为没人要的。”那人显然也是一个小乞丐,比晓星尘更狼狈更脏乱,他丝毫没有愧疚,睁眼说瞎话,他的道歉不过是为了脱身。

      “子琛……”晓星尘喃喃自语,他不由得松开了小乞丐,这个小乞丐,是幼年的宋岚,也是七岁上下,双手接触,感觉不到任何灵力。
      这也不应该是七岁的宋岚。宋岚曾说,他早慧,三岁启蒙,四岁就能依葫芦画瓢跟着长辈夜猎。

      而不是这样——同样挣扎在生计边缘的小乞丐。
      晓星尘诧异地松开手,宋岚狼狈跌落在地,他四肢并用准备逃走。
      “宋岚!”晓星尘喊他。
      宋岚对“子琛”这个名字毫无感觉,但是听闻“宋岚”两字,他还是停住了步头,诧异地转身:“你认识我?你怎知我叫宋岚?”

      他怎知他是宋岚?
      他们曾经是生死之交。他问他,怎知他是宋岚?
      晓星尘泪目,他一句话说不出来。
      良久,宋岚竟然没有走,反而静静地坐在晓星尘身边烤火。

      “宋岚,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晓星尘勉强打起精神。
      这话,仿佛是一个笑话。
      七岁的宋岚笑出眼泪:“因为□□,因为家破人亡,因为夔州是附近唯一开仓放粮的城池。你是不是疯了?还是傻了?虽然你好像认识我,但是你好像,不认识这个世界。”

      “告诉我,附近有仙门世家吗?”晓星尘不死心,他追问,找不到无名山,可以去寻找白云观……
      “仙门世家?”小乞丐宋岚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以为我们生活在画本子里?哪有什么神仙?哪有什么佛祖?这世界上,唯有金钱最大,唯有权力最美,唯有高高在上的拳头,才是真有用。”

      宋岚摇着头苦笑,虽然不知道这个小乞丐怎么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但是显然,他疯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晓星尘篇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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