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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二十九章 说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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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凤莲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被门铃声吓得精神失常。
可是门铃声突然就不响了。
她从被窝里钻出来,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看着那扇掉漆的大门,发起呆来。
刚刚是谁按的门铃?是不是他们?他们想干嘛?他们走了吗?
她轻手轻脚地搬开挡在门上的桌子椅子,右手颤抖着握上门把手,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恐惧。犹豫半晌,狠下心来一鼓作气地打开大门。
外面没有人。
地上放着一只摄像机。
正是她网购回来、录了一段视频、后来又不知所踪的摄像机。
她狐疑着把摄像机捡起来拿进屋,关上门后重新把桌子、椅子搬过来,抵着大门。
打开摄像机想检查一下她录制的视频还在不在,竟惊奇地发现不仅她录的视频还在,此外还有另外一段视频。
好奇地点开那个陌生的视频。
蔡童的脸跃入眼帘。
她越发惊奇了,想听听蔡童到底要说点什么,于是干脆坐下来好好听。
视频中的蔡童坐得端端正正,对着摄像头不紧不慢地说道:“祁凤莲,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相信你已经安全到家了。可是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其实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从你一时脑热想要录制举报视频的那刻起,你就把自己的性命交了出去。现在的你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你有想过以后该怎么面对他们,该怎么生活吗?你想一辈子活在阴影和恐惧中吗?祁凤莲,我可以帮到你。请你撇开对我的一些成见,好好思考我说的这些话。想通了就请打开你的笔记本电脑。期待和你面对面好好地谈一谈。”
视频到此结束。
祁凤莲的心被蔡童的这番肺腑之言感动,她赶紧回房搬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将电脑开启。
她的电脑一早就被钱胖子的黑客技术控制住了。
电脑一开启就直接弹出了视频窗口。
包括之前视频无法上载、网友留言等等,全是钱胖子的杰作。
视频窗口突然弹出,吓了祁凤莲一跳。
蔡童一直坐在电脑面前等,她不确定祁凤莲是否会找上门来,但有机会就要试一试。
祁凤莲差点溺死在泳池里,这是那些人对她的一个严重警告,甚至是杀人灭口。
而在医院住院的那三天,祁凤莲的精神不太对。表面越是凶悍的人内心越脆弱。她竟然试图靠躲避来解决这个事。
这怎么可能?
她想躲,他们也不允许。
所以蔡童左思右想,想到了这个铤而走险的办法。
一早把摄像机交给葛小伍,让葛小伍亲手交给祁凤莲。葛小伍来了,可祁凤莲害怕是寻仇的所以没给开门。葛小伍没办法只好把摄像机放在了祁凤莲的家门口。
好在祁凤莲最后还是开门了,捡回了这只摄像机。
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
视频中祁凤莲看上去憔悴极了,两个黑眼圈跟熊猫眼似的,佝偻着背,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不佳。
这是被吓出来的。
“祁凤莲。”蔡童抓紧时间,说道,“很高兴你愿意和我谈。有些时候有些事情遇到了是无法逃避的。你越逃越是害怕,想害你的人就越得寸进尺。”
祁凤莲无精打采地说:“那件事,是意外。”
蔡童笑了:“是吗?真的是意外吗?你确定?”
祁凤莲略显不安地挪了一下屁股。
“看你的表情,其实你应该猜到了。”蔡童点开一个文件夹,点中一份病理报告,放大给祁凤莲看。
上面一大串的医学术语,没读过几年书的祁凤莲是看不懂的。
蔡童知道她看不懂,便解释给她听:“这是我们从你体内提取部分组织后做的检验。检验的结果就是你溺水前曾被注射过麦角酰二乙胺,俗称致幻剂。”
祁凤莲的身子不由地抖了一下,眼睛瞪得很大。
“好在注射的量不是很大,所以对你的身体危害不大。”
祁凤莲的脑中闪过美容师给自己做面膜的情景。后来进来了一个陌生的美容师,说给自己打玻尿酸,打完一针后当场晕眩,当时还以为是正常反应。
难道美容师给自己打的根本不是玻尿酸,而是这个什么……
不寒而栗。
蔡童缩小病理报告,点开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中祁凤莲在泳池边上手舞足蹈,朝着空无一人的泳池大喊儿子的名字。
坐在电脑前面的祁凤莲吓了个激灵。
“这就是被注射了致幻剂的后果。人会不自觉地产生幻觉,会变得兴奋异常。”
监控视频还在继续。
一个穿着卫衣的男人走了过来,经过祁凤莲身后的时候,他伸出双手狠狠地推了祁凤莲一把。
祁凤莲随之落水。
坐在电脑前的祁凤莲被勾起了那天的记忆。
背后有人推了她,她跌了下去,在即将沉没的时候她好像看见了一双球鞋。
没错,和视频中推她的那个人的球鞋一模一样。
白色鞋身、大红色的鞋绳。
“祁凤莲,其实他们可以完全任由你自己失足跌入泳池溺毙。之所以出手推你,我想,一来,他们知道给你注射的致幻剂的药量并不够,以你的体型,一针可能不到位。二来,你在泳池边上徘徊不前,犹豫不决。你怕水不会游泳,但你更怕死。他们等不及你死,才出此下策。反正当时泳池里没有别人,如果事后及时删除监控视频,那么这起谋杀案就很有可能被定性为意外事件。他们可以说你是因为磕了药所以失足落水溺毙,而你死后也要背上一个嗑药的坏名声。”
祁凤莲的脸都白了。
蔡童问:“祁凤莲,你认识视频中这个推你的人吗?”
“认识。”祁凤莲强行逼自己冷静下来,盯着视频中那个穿白色球鞋的人,说,“他也是宝融公司的员工,他叫郭小天,是孟平凡手底下的人。”
蔡童说:“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孟平凡想杀你灭口,或者这么说,孟平凡背后的人想杀你灭口。祁凤莲,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他们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么精心布局害你?是不是和十年前你儿子的死有关?你儿子是不是乔宇默害死的?”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俺明明已经求饶了呀!为什么呀!他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呀!”
祁凤莲根本没在听,情绪激动,一个人在那痛苦地自言自语、自怨自艾。
“祁凤莲!祁凤莲!”蔡童激动地拍起了桌子,努力把祁凤莲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祁凤莲看着屏幕中的蔡童,泪水哗哗地淌下来。
蔡童说:“祁凤莲,现在不是思考为什么的时候。他们已经对你动了杀机,这次不成功,还会有下次的,你的处境很危险,你知道吗?”
“俺知道俺知道。那俺该怎么办?”祁凤莲不住抽泣,凶神恶煞的眼神无助极了。
蔡童说:“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出来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
祁凤莲不说话。
“把十年前乔宇默怎么害死你儿子的真相公布与众。只有这样,才能在给你儿子讨回公道的同时保护好你自己。祁凤莲,你说你有证据证明你的儿子是被乔宇默害死的,那就请你把证据公布出来。”
之前祁凤莲录制的那个视频当中有提到一句有证据,但是具体是什么并没有说。
祁凤莲却支支吾吾了起来,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
蔡童的心往下一沉:“你别告诉我你压根就没证据。”
“是,你说得没错。俺录那个视频就是想引起关注,有了关注警察才有可能重新调查十年前那个案子。”
蔡童泄气了:“难怪你这么没有底气了。”
“俺这些年一直怀疑俺儿子的死有猫腻。豪豪死后,孟平凡就来找俺,说给俺安排工作,还帮俺还债。俺虽然读书不多,但也懂得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俺和乔家根本没有交集,她为什么要这么帮俺?”
又说:“俺去宝融电子上班了,其实就是当看门的。俺很努力,很快就升做了保安科科长。前年,俺上顶楼向乔总俺的大恩人汇报季度安保工作。在走廊上俺遇到了乔宇默。俺一眼认出他就是当年俺儿子豪豪的同班同学夏舟!”
蔡童说:“所以你开始对你儿子的案子起疑了?”
“没错。他就是夏舟。当年豪豪出事的时候他就在场,可警方说豪豪是意外死亡,和夏舟没有关系,夏舟也是受害者。俺当年相信警方的结论,所以没再深究。后来俺听说夏舟因为这件事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所以家里人送他去国外读书了。再后来就没有他的消息了。直到那一天俺在顶楼的走廊上碰到乔宇默。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乔宇默就是改名换姓的夏舟!然后俺就想通了所有的事。乔总为什么这么照顾俺,分明就是因为内疚,她想用钱堵上俺的嘴,不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蔡童问:“你有证据证明乔宇默就是夏舟吗?”
“这个要什么证明?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肯定就是同一个人啊!”
祁凤莲很想当然地这么认为。
可是蔡童是个专业人士,对于这种问题,她思考得比祁凤莲周全、缜密多了。
“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长得像不一定就是同一个人,可能整过容,也有可能是双胞胎。要证明两个长得很像的人就是同一个人,需要经过一系列的医学检验和调查核实。要得出乔宇默就是夏舟这个结论,我们需要排除整容、双胞胎等多种可能性。你知道每一种可能性都要花费多少工夫去调查核实吗?这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轻松的,不是嘴巴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是需要铁证来证实的。”
祁凤莲听得一愣愣的,她说:“他们急着杀俺灭口已经能证明乔宇默就是害死俺儿子的夏舟。”
“话虽这么说,但是你得先证明他们想杀你灭口。”
“你啥意思?”
“你的案子应该还没有结案,你可以选择说出事实并提供相应证据。”
祁凤莲犹豫了。
“祁凤莲,那个举报视频你没有底气还情有可原,毕竟你是真的没有证据。可这次这件事你还有什么可担心害怕的呢?我们的人已经第一时间把郭小天推你入水的那部分视频拷贝了下来。这个就是他们害你的铁证。一旦郭小天落网,警方势必会对他进行讯问。只要郭小天松口说出幕后指使他的人是谁,那么你的事和你儿子的事都将迎来新的转机。你就不想搞清楚十年前你儿子去世的真相吗?”
祁凤莲抿了抿嘴唇,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战胜懦弱的自己,下了个决心。
“行,俺这就去报案。”
蔡童会心地笑了:“祁凤莲,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啥?”
“你是不是认识杜瑶瑶?”
听到这个名字,祁凤莲的脸马上拉了下来,企图转移话题:“蔡律师,俺需要你给俺提供法律服务……”
“祁凤莲,你别转移话题。”蔡童严肃了起来,“你很清楚我来黑省的目的是什么,那些人也很清楚。我之前受了他们多少暗算差点活不下来,可我还是坚持了下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隐瞒什么?”
“对,没错,俺和那个叫杜瑶瑶的女孩见过几次面。”
“你们都谈了什么?”
“俺和她说了很多很多。”
祁凤莲一边说,一边回忆几个月前发生的事。
几个月前的某个周末,祁凤莲偷偷地跑来了夏舟的户籍地——丹江市林海镇黑豹子沟3组52号,暗中调查乔宇默和夏舟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她发现有人和她一样,也找来了这里。
这个人就是杜瑶瑶。
当日,杜瑶瑶被3组52号的破旧老宅前惊呆了,她不晓得的是,在她身后的树丛后面,祁凤莲正偷偷地观察她。
祁凤莲向给杜瑶瑶带路的村民打听杜瑶瑶的事情,很快就找到了杜瑶瑶住的宾馆。
她约杜瑶瑶出来谈谈。
杜瑶瑶如约而至。
祁凤莲假装同情杜瑶瑶,趁机套杜瑶瑶的话。
杜瑶瑶虽早有防备,但还是在和祁凤莲的过招中败下阵来。
祁凤莲从杜瑶瑶的口中得知杜瑶瑶来黑省的目的是来找丈夫夏舟的。
这更加让她肯定了乔宇默就是夏舟的事实。
“妹子啊。”祁凤莲颇有心机地把乔宇默和夏舟的事告诉了杜瑶瑶。
杜瑶瑶听完后震惊了。
“妹子,算了,他们有权有势,你是弄不过他们的。”
越是这么说,就越激发杜瑶瑶的求知欲。
坐在电脑前的祁凤莲说:“那天俺们在聊天的时候杜瑶瑶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前几次她都不耐烦地按掉了,俺跟她说接一下吧,可能人家有急事找她呢,她才接了那个电话。好像是她家里人打给她的,她很烦躁,一直重复说着我没钱我没钱这句话,然后把手机关机了。俺问她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她跟俺说没事。过了几天,俺在银行门口碰到她,她一个人坐在银行门前的台阶上哭。俺问她怎么了,是不是钱被骗走了。她跟俺说,骗子骗钱至少还给她留点,家里人却要把她啃得骨头都不剩。”
蔡童听完后震惊不已。
她的好闺蜜,之所以会踏上敲诈勒索的路,是因为她那些吸血蚂蝗家人。
所以瑶瑶的死,从某种程度上讲,是她家里人害的。
这才是蔡童悲愤交加、不寒而栗的原因。
“蔡律师,俺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答应俺,一定要帮俺。”
“好,我一定会帮你的。”
蔡童看了一眼对面电脑屏幕里满脸横肉的祁凤莲,突然一阵恶心泛上心头。
祁凤莲也不是什么善茬。
她这么热心地帮助杜瑶瑶其实是有私心的。她只是想利用杜瑶瑶去做先锋炮灰而已。
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