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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唯舍才得 ...

  •   顾岸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像外界说的那么残酷无情,她拖着许常信来到一座府邸前,牌匾上明晃晃四个大字:许氏大宅。
      顾岸大手一挥,十分豪气道:“先生,送你的!如何,是不是比你那茅草屋大气磅礴许多。”
      许常信摸着自己没留多久的胡子,赞许地点点头:“你这丫头还算有良心。”
      两人在大宅子里晃荡了几圈,许常信道:“我还是回我那茅草屋吧。”
      顾岸不解,只听他再道:“这么大的房子,打扫也得花费一番功夫。”
      顾岸明白过来,响指一打,门外便涌进一堆丫鬟婆子。
      “先生,如何?”
      许常信又赞许地点点头。
      顾岸与许常信的关系,虽不能说是青梅竹马,但也可算得上相依为命了,相依为命是顾岸私下认为的。她七岁时离开寺庙,便遇到许常信,此后,她就与他磕磕绊绊走江湖,她小打小闹,他算命为生。但是顾岸的携手闯荡,在许常信看来,不过是不得安宁的纠缠,她的那些谋生手段,可不是小打小闹那么简单,总会闹得鸡犬不宁,被人追打,害得他总是在搬家,他其实并不想闯荡江湖,他只是一个小算命的,没有想到碰到了顾岸这个天煞魔头。当然,顾岸这个名字也是他取的,当初是想劝她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来着。
      貔貅宫兴起后,顾岸一度劝说许常信到貔貅宫去,而许常信摆摆手,义正言辞:“我一介苦行者,怎能与魔头为伍。”
      顾岸扯掉他的钱袋,这沉甸甸的金银重量十足,顺着道:“是是是,先生真苦。”
      许常信赶紧收起钱袋,给了她一个忠告:“盛极必衰,凡事都需留条退路才好。”
      顾岸傲娇道:“本尊走的这条路没有退路,也没有归途。”
      许常信摇摇头,早就给她算过了,她的星运晦暗不明,若不能绝处逢生,那将是死无葬身之地。
      许常信很乐意地在顾岸送她的许府住下了,心情好时便出门摆个小摊,替人问姻缘,算前途。
      这些日子,貔貅宫十分宁静,没有门派再来挑战,也许是黑云教的全军覆没吓退了一些敌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顾岸也十分宁静,她靠在假山上,笑盈盈地看着齐含茳替她训练弟子。齐含茳可不宁静,他总是被顾岸盯得后背发麻。
      一日,终于忍不住了,齐含茳走到在石头上假寐的顾岸前,居高临下道:“顾宫主,你很悠闲?”
      顾岸睁眼,嘴角还叼着片不知从哪儿扯来的树叶:“辛苦美人了。”
      齐含茳有种被欺负之感,不仅要牺牲美色,还要牺牲体力,这种感觉怎么想怎么别扭。
      顾岸看到齐含茳转身离去,那毫不留情的背影,似乎隐隐有点生气啊!顾岸赶紧追上去道:“美人为何生气?”
      齐含茳未看她一眼:“顾宫主,那可是你貔貅宫的弟子。”感情是骗他来训练弟子的?
      顾岸突然明白过来:“我们成亲后,他们也算你的弟子啊,你出点力不亏。”
      齐含茳堪堪顿住:“我可没说要娶你。”
      顾岸讨好道:“那我娶你也行!”
      齐含茳:“……”
      他们就在谁娶谁的问题上争执不下,一个花言巧语,一个沉默不言。
      齐含茳觉得自己不应该跟小魔头理论,费心费力又费脑子。
      次日,顾岸带着弟子又出门打猎,这次,齐含茳跟在顾岸身边。两人缓和没多久的关系,又在这次打猎中破裂开来,让顾岸决定以后再也不出门打猎,谁要提打猎二字,她就封了谁的嘴巴!
      顾岸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看了一眼正襟端坐,闭目养神的齐含茳,恶从胆边生,她伸出手往齐含茳眼睛处碰去,刚刚刚触到睫毛,便被一只手拦下。
      齐含茳突然睁眼:“顾宫主,请自重。”
      顾岸讪讪收回手,低声道:“自重,自重,就知道自重,我们睡都睡过了,还自重什么。”
      齐含茳听得清楚,耳根一红,不由别开脸。
      马车一摇一晃,猝然停下,顾岸掀开轿帘问道:“怎么了?”
      弟子回道:“宫主,有一挑夫突然经过,撞到了我们的马车。”
      顾岸走出轿子,见一挑柴的老农被撞到在地上,连忙跑上去扶起来,边扶边道:“老伯,对不住,我这些孩子驾车不爱看路,您没摔着吧?”
      挑柴的老伯扶着顾岸双手起身,嗓音却清良有力:“顾岸,去死吧!”
      袖口一把匕首刺过,顾岸岂是好欺的,掌心握住匕首,手中鲜血流出,两指一弹,那匕首反刺进了挑柴老伯的胸口。
      见不敌顾岸,那老伯立刻咬破口中毒药,服毒而亡。又是杀手,她顾岸到底受多少人恨啊。
      也是真巧,齐含茳掀开轿帘,看到的又是顾岸杀死挑柴老伯的画面。
      “顾岸!”
      这声音太熟悉了,齐含茳愤怒时便会这样喊她。
      顾岸接过弟子递过来的方巾,轻轻擦拭手中的伤口,缓缓道:“他是杀手。”
      齐含茳撇了一眼她的伤口,语气冰冷:“他是人。”
      “我不是吗?”顾岸语气也冰凉,“他们能杀我,我还不能还手吗?”
      齐含茳:“顾宫主,你就没想过他们为何要杀你?”
      顾岸是听出来了,他在质问她,这些日子,她差点就以为他与旁人不同了,摇头笑道:“齐含茳,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吧。”
      言罢,齐含茳心中一紧:“顾岸!”
      顾岸大声回道:“齐含茳!”
      弟子们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很诡异,那无根双绝剑与朝暮剑有双剑并发的气势,生怕一不小心,二人就打起来。
      “宫主,宫主夫人,”一弟子颤颤巍巍道,“还走吗?”
      “别乱喊!”顾岸与齐含茳很是默契地朝那弟子低吼道。
      弟子们识相地赶紧退后,他们的宫主与宫主夫人便动起了手,两人内力强劲,毫不退让,一招明光铮亮,一招奇光异彩,空中剑花飞舞。弟子们一旁拍手叫好,高手过招,大开眼界。
      轰然一声,一棵大树倒下,一弟子拍拍胸口:“真不用劝劝?”
      另一弟子眼睛一挑:“打是亲骂是爱,打得越凶越相爱,你还小,不懂这其中的门道。”
      那弟子看着那一颗颗被劈倒的大树,一脸羡慕:宫主和宫主夫人感情可真好啊!
      百步分剑,电光火石,乍一看,是两个武林高手之间的决斗,实际上,顾岸和齐含茳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使出几成内力。
      稳在树枝上的顾岸,突然手臂一麻,内力不受控制聚拢,待落地之时,一缕发丝被朝暮剑削去,发丝在风中轻飘飘,齐含茳举着剑指向她,两人愣在原地。
      “看来,苍鸾公子是真想要了我的命。”顾岸率先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冷冽。
      齐含茳没有发觉她的内力不聚,当她停下来的那一刻,他已经没有办法收住剑势,而他说出来的话也不受控住:“顾宫主要别人命的时候,也很果断。”
      手臂上的麻痛已经让顾岸心神紊乱,她知道,她再不去万毒之窟,必然走火入魔:“齐含茳,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么现在滚。”
      “顾岸!”齐含茳举起的剑,隐隐发抖,手指紧紧握住剑柄,骨节泛白。
      两人对峙了许久,最终齐含茳收剑离去,那离去的身影带着无边的怒火。看着那消失的背影,顾岸内气一泄,一口黑血从口中吐了出来,吓得周围弟子全都涌了上去。倒下前,顾岸想她再也不会见到齐含茳了吧,他们终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还妄想留他下来,妄想有岸可靠。
      本该热闹的许氏大宅此刻雅雀无声,许常信坐在院落中,四周的黑衣人举着刀剑抹在丫鬟婆子的脖颈上,紧张的局势一触即发。
      那端着灰褐色折扇的妖媚男子,走到许常信跟前,笑道:“先生,您说,本主要是杀了你,顾岸会如何?”
      许常信淡定如常:“我跟你走,放了他们。”
      这妖媚男子正是黑云教的花烛,他联合各门各派的弃徒,以及黑云教的流散的教徒,重建了黑云教,吸各家功法,杀害各派弟子,任手下烧杀掠抢,又嫁祸给貔貅宫,做到了真正的心狠手辣,无恶不作。花烛想,只要顾岸被所有人抛弃,她自然会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他正在一步步变强大,他可以给顾岸想要的任何一切,包括整个武林。
      花烛折扇一挥,一长相与许常信一模一样的人便从他身后走出,那人披着许常信的人皮面具,令许常信后背发凉。
      花烛语气十分温和:“先生,听说您是专门替人算命求姻缘的,您算算,您今日的命由谁而定?顺便再替本主算算,算一算本主与顾宫主的前世今生。”
      许常信还真的从衣袖中取出星盘,让花烛说出他的生辰八字,星盘波动,达到极端处停下,四周黯淡无光,天煞孤星之兆,许常信瞳孔微睁,没想到他这一下山,便碰到了两个魔头,这花烛也是世间不容啊。
      许常信这才认真看了眼花烛:“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无常,唯舍才得。”
      花烛像是没有听懂许常信的话,笑了起来,大手一扬,命令属下:“他带走,其他人,先生说了,该舍就要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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