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生活日志》三色柳

35、第十二章 谁先放手

　　小巧的草原车在草间滑行，速度很快，柳蔚蓝手上绿色的光点一丝丝分散出去，她微微眯起眼睛，“往左边走！”
　　洛月扳动草原车老式的方向盘，车子慢慢听在一个小小的斜坡前面。坡上全是稀稀疏疏的灌木，有宽大的叶片也有点缀其间的各样野花，被秋风染黄的树叶深深浅浅浓淡不一。
　　“就是这个地方吗？”洛月下车，掏出一把匕首砍刀那些挡路的灌木纸条，饱含汁液的枝条四散飞开，有水珠飞溅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痛。
　　“等一下！”柳蔚蓝上前两步用手帕擦掉洛月脸上的水珠，塞了一颗药到他嘴巴里，“含着，此处水汽重，晒不到阳光，多虫鼠，树汁里也有毒！”
　　洛月嘴巴里充满了那种芳香自然的味道，摸摸柳蔚蓝脸上的小伤口，“你还能动吗？到我背上来吧！”
　　柳蔚蓝摇头，指点洛月方向香，两人很快来到一个灌木簇拥的小草坪，“你看那颜色艳丽的东西！”
　　草坪边上，灌木丛下面，一簇一簇颜色鲜艳的蘑菇状物体，一团一团趴在地上，很是喜人！
　　“带上口罩！”柳蔚蓝掏出简易的工具，“把周围的草割开，放火烧！”
　　“有效吗？”
　　“只能除掉一半，残留的灰烬有基因残留！”
　　“怎么处理？”
　　“咱们带走！”柳蔚蓝看洛月手脚利落地将那些蘑菇状物体和周围的草丛割开，双手用力将茅草弄干，丢在蘑菇上点燃，火光冲天，有浓郁的芳香味道。
　　柳蔚蓝撇嘴，“漂亮的植物，尤其有毒！”
　　洛月看火慢慢燃烧，那些蘑菇被烤干萎缩最后成为灰烬，小心地扑灭火焰，找了宽大柔软的树叶将灰烬包裹起来。柳蔚蓝丢出两块布将灰烬包扎好，咬开食指用血画了两个奇怪的符号在封口处，丢入银镯子中。
　　“完了吗？”洛月看柳蔚蓝脸色苍白的样子，“要不要休息一下？”
　　“必须在天使扫荡荒野之前处理好，我可不想这个东西成为他们攻击穹庐人的借口！”柳蔚蓝头痛道，“穹庐人的组织虽然松散，但是上头还是有几个大的家族人丁兴旺，他们和天使达成过协定，双方必须遵守一些条例，如果违反了，可以进行惩戒！”
　　洛月眼睛闪一闪，“你是在帮那个人掩饰？”
　　“悬石前辈，是我父亲的朋友！”柳蔚蓝低头喘息一阵，撑起身体往车上走，“咱们再往右边去，那里应该还有！”
　　“不是为了帮助东江的普通人？”洛月小心地安置好柳蔚蓝，“城内的情况比较严重，每家都有一个发病的人，医院里人满为患，很多医生自己也染病，基本上是束手无策！”
　　“洛月，假如有一个家庭，家庭内有很多的子女，因为父母的偏心或者子女本省性格的怪异，导致有一个小孩被孤立，那个被孤立的人做出了一些伤害大家的事情。你说，这个责任是该那个小孩自己承担，还是大家一起承担？”
　　“这要看你从哪个角度看了！如果是在外人看来，一个家庭就是一个整体，要承担责任当然是以家庭为单位；若是从家庭内部成员来看，肯定会觉得犯错的是个体，当然由个人来承认责任了！”
　　柳蔚蓝看着草原车压过高高的茅草，远方的天空一点点薄雾，“你说得很好！我们穹庐人虽然和普通人有一点差别，可是我们也是人，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当然是大家一起来承担，把责任都推到穹庐人的头上，何其冤枉！”
　　洛月空出一只手来，揉揉柳蔚蓝的头，“亲爱的主人，是你们太一厢情愿了，何必把别人不想要的东西硬塞给别人呢？”
　　柳蔚蓝点点头，“所以我很早就决定了，除了穹庐人必须要履行的义务，如果领地内没有人来求助，我是绝对不对轻易出手的。”
　　天空云层翻卷，偶尔有强光闪过，那些分落的光剑被强大的力量击碎，居然偶尔有一根会落到柳蔚蓝她们前面的路上，击打出一个个巨大的泥土坑。
　　“真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洛月手忙脚乱地换方向，“这才是穹庐人的真正实力吗？”
　　“小儿科！”柳蔚蓝笑起来，苍白的脸上有一点点血色，“百族大战的时候，曾经有穹庐人只身入太空抗衡战舰。”
　　“比阿梅瑞最强大的战士还要强悍！”洛月赞叹一声，柳蔚蓝手上的那些绿色光点又找到异样的地方，两个人走过去看却又是一株惑草，只刚刚抽了嫩叶而已，颜色也仅仅是淡淡的黑色。柳蔚蓝下车，洛月做了一个火塘将之焚烧，柳蔚蓝掏出那株原始惑草来吸收那些灰烬，洛月好奇道，“这个东西，以后还有用吗？”
　　“嗯！”柳蔚蓝轻轻点头，“这是难得的样本，拿出去交给种植场的师兄们看，他们应该能研究一点东西出来。”
　　“接下来往哪个方向？”洛月起身问，却只听见天空巨大的响声，柳蔚蓝抬头看，一个黑色的人影与几个白色的影子缠斗在一处，一阵亮光过后，黑色的人影高速落到地面，强大的气流窜出来，茅草倒伏，草叶乱飞。
　　柳蔚蓝拉洛月躲在草原车后，待强劲的冲击气流过后，几个天使拍打着翅膀积蓄手中的光剑，“糟糕了，悬石前辈一个人抵挡不过来！”
　　洛月拉住柳蔚蓝，“你不能去！”
　　柳蔚蓝看看自己全身上下的伤口，苦笑，“现在真觉得自己资质太差，完全帮不上任何忙！”
　　洛月笑，“主人都如此自卑，更弱的我该如何？”
　　耀眼的光击打在地上，一个无色的巨大气盾从地面升起，抵御了大部分力量后，一匹黄色的剑影飞起，劈开天使的包围圈。
　　柳蔚蓝掏出一个瓶子，“没办法了！”她仰头喝下瓶内的液体，全身绿色光点萦绕，化为八个方向分散开去，须臾之间便不见了踪影，只片刻柳蔚蓝的脸煞白，“好消息啊，再没有遗漏的变异植物了，咱们上车走人！”
　　“臭丫头，往西边开，准备好分光剑！”一丝绵绵的声音传过来打在柳蔚蓝耳边，柳蔚蓝点头，洛月忙跳上车启动。柳蔚蓝不断地咳嗽，脸上白里透出青来。
　　“你刚才做了什么？”
　　“喝了一点药，激发自己的潜能，查探方圆百里内的植物状况！”
　　洛月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又轻又快地插入草丛中。
　　柳蔚蓝回头看身后远处不断闪过的光，掏出分光剑启动，有些勉强，光并不强，柳蔚蓝拉开手腕上的伤口，洛月冷道，“你想失血过多而死吗？”
　　柳蔚蓝一笑，抹一下手腕上的鲜血，“我也就这点用处了！”
　　分光剑得了柳蔚蓝的血，光华大盛，柳蔚蓝口中念念有词，那些光晕散开成一个个光点铺在草原车后方成一层薄薄的光膜。
　　“臭丫头，准备好没有？”
　　“好了！”柳蔚蓝答了一声，顷刻便听见身后有物体高速破开空气的声音。
　　“把分光剑打向我！”悬石的声音有些阴狠。
　　洛月扭头一看，一个藏青色的影子从空中窜下来，后面跟了四个巨大的鸟人，普天盖地的翅膀，四处纷落的羽毛。柳蔚蓝站起身，冲着悬石冲过来的方向举起软剑，那层薄薄的光膜飞起，悬石跳开那膜落在草原车上，拉出一个瓷瓶，挑开瓶塞倒出药丸就往柳蔚蓝嘴巴里弹，柳蔚蓝张开嘴接了药丸轻轻咬开。
　　“把四个鸟人都给我网住！”悬石的脸狰狞扭曲。
　　柳蔚蓝手中的剑划开，光膜分散开去扑到四个鸟人身上。
　　“好，发动吧！”悬石阴阴地笑。
　　柳蔚蓝无奈道，“前辈，我不行了！”
　　悬石挑衅地上下打量柳蔚蓝，看她手腕处的伤口还未愈合，脸色泛青，却是是脱力的表现，骂道，“臭丫头，对付我太用力了！”
　　柳蔚蓝无奈地笑，双目凝神，一道绿光从眼中滑过，只见空中扑过来的四个鸟人突然摇晃，翅膀耷拉着再飞不起来。
　　柳蔚蓝的身体摇晃两下，洛月忙丢了方向盘去扶她，草原车没了人掌握方向盘，歪歪斜斜乱冲。
　　悬石冰凉的手掐住洛月的脖子，“臭小子，给我好好掌方向盘！”
　　柳蔚蓝倒在车座上深深呼吸，洛月静静地看着悬石，黑眼睛里没有一丝恐惧。
　　“只能破坏掉他们翅膀上的经络，暂时不能追击了！幸好前辈把药还我了！”柳蔚蓝仔细收好瓷瓶，气息微弱，悬石坐在车后盖上与洛月对视，柔和的侧脸比身为女子的柳蔚蓝更漂亮迷人。
　　“臭小子，不服气吗？”悬石挑眉笑，“啊啊，我想起来了，我跟你主人打了一个赌，若是你没回来，她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若是你回来了，用你的命来换她的命！”
　　洛月侧头看一下柳蔚蓝，“主人，你必须马上回家！”
　　柳蔚蓝点头，洛月分辨了一下方向往国道走。
　　荒野的风带了秋天的凉气，一丝丝缠在人身上，加上空气里的湿气，更是冷得入骨。柳蔚蓝半眯着眼睛，肌肉一条条抽搐起来，她伸手放在洛月的大腿上，小声道，“很冷！”
　　洛月单手抓出行李里的大衣，小心盖在柳蔚蓝身上。
　　悬石皱眉，伸手拉起柳蔚蓝的手，洛月警戒道，“你要做什么？”
　　悬石嗤笑一声，手扣在柳蔚蓝脉门上，片刻后皱眉，“你今天用多少药？”
　　“两种！”柳蔚蓝有气无力，“前辈把那些东西藏得太好，时间又紧迫，不用药无法发动那么多的灵力！”
　　悬石的眉毛高高吊起，脸冰霜一样垮下来，冷冰冰道，“找死！”
　　柳蔚蓝微笑，“不能让天使的人抓到咱们的尾巴，不然又要被风家的人念叨！”
　　悬石冷笑着看丢得远远的在地上扑腾的天使，伸手摸了一下胸口的伤，眼睛里都是疯狂。
　　“如果长老问起来，就说咱们游水泽去了，并不知道东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已经通知长老他们了，恐怕在赶过来的路上！”
　　柳蔚蓝挣扎着起身，“糟糕，要马上联络他们，千万不要多事！”
　　“风家最是护短，只要你带着柳门嫁过去，还怕他们烦？”悬石嗤笑，“这个奴隶看着就碍眼，我帮你处理了吧！”
　　洛月感觉到脖子大动脉处有又冷又利的的东西，只要自己稍稍有异动便会被划破动脉。悬石尖利的指甲划破洛月柔嫩的皮肤，毛细血管里的鲜血在伤口处凝成珠子，洛月一动不动认真开车，很快就看见横跨荒野的高速路边上的铁丝网。
　　“前辈，你杀了他，柳门就真正灭绝了！”柳蔚蓝捂住嘴巴咳嗽两下，“我挑挑拣拣这么多年，就这一个顺眼些！”
　　悬石收回指甲，拍手笑，“马上找个地方结婚去，确定你怀孕就把他弄掉！”
　　柳蔚蓝捂嘴剧烈地咳嗽，趴在颠簸的车窗上，肺都要出来了。
　　洛月冷冷地看着悬石，车急停在铁丝网边，伸手轻轻拍打柳蔚蓝的背，“咱们休息一下，我去弄一些热水！”
　　悬石坐在高高的高原车后面，看洛月修长的身影隐入草丛，拔了一根茅草灌入灵力成锋利的剑就要射出去，柳蔚蓝猛起身伸手抓住悬石的手，“前辈，我的血是药也是毒，你不相信可以试试！”
　　悬石粲然一笑，丢掉茅草，娇艳的面孔显得楚楚可怜，眼睛里却是冰冷的光，他伸手摸摸柳蔚蓝的脸，“臭丫头，你下半辈子就等着死吧！”
　　悬石口中念念有词，比划了一下，手指的方向打向洛月，“我在他身上弄一个记号，有机会再来找你们！”
　　柳蔚蓝看悬石跳到空中，大声问道，“你要去什么地方？”
　　“走另一个方向，你那病恹恹的样子，天使一剑就能砍成两半，更不用说带一个无用的奴隶！”
　　柳蔚蓝躺在车座位上看悬石藏青色的影子消失在空中，蓝天白云清透的颜色，阳光穿透云层渡上一层金边。
　　洛月用大片的树叶取水过来放入一个干净的水杯中，柳蔚蓝冲他笑，“他走了！”
　　洛月架起一个小火塘，点燃火烧热水，柳蔚蓝看他修长的手指往火堆里丢干树枝，齐耳的头发晃动，道，“你能回来，我真高兴，以后咱们两个，你一定不能做最先放开的那一个！”
　　洛月起身，温热的手摸摸柳蔚蓝冰凉的额头，嘴唇轻轻的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