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佼佼者》孚卜

11、喜欢

　　姜延给的纸条？薄连靳怔了下，温声道：“给我吧。”

　　他接过纸条，只瞥了一眼，表情便严肃了起来，“他在哪？”

　　这人显然是在问姜延，小警员回忆了下，“他送完纸条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操。薄连靳心里骂了句。

　　谢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薄连靳的脸色不太好，谢凉好奇地问了一嘴：“怎么了头，这姜延是谁啊？”

　　因为薄连靳管着刑侦队的原因，谢凉偶尔会叫他“头”为称号，算是承认薄连靳地位的象征。

　　闻言，薄连靳顿了顿，他把纸条收在掌心里，“没什么。”
　　随后，他打发走了小警察。

　　“是那个心理医生吗？”李渝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薄连靳蹙了下眉，“你知道他？”

　　对于姜延，李渝没有了之前那样的不屑一顾，相反的，他有些敬仰姜延。
　　“当然知道。”李渝压制住心中的激动，“我们公司旗下的模特几乎都在他那看过，后来渐渐的，他开始婉拒一些人，说是心力疲惫，不能够一天接待太多的人，我觉得他是个特别的人，他不在乎金钱财富，只管自己治疗的人能不能让自己舒服。”

　　薄连靳还真有点儿好奇，在李渝这样眼里容不下沙子、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的人眼中，姜延居然是个这么高尚的人？
　　他怎么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李渝见没人理他也不尴尬，他自说自话：“后来我们公司的模特几乎都被他婉拒了，我以为他是看出了我们公司底下灰色交易，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愿意为耿芒提供治疗。”

　　薄连靳指尖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一下，两下，三下。
　　敲到了李渝耐心耗尽，“喂，”他面色不太好地说，“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能赦免罪了吗？”

　　这会儿，薄连靳像是刚清醒过来，他顿在那儿，莫名问了一句：

　　“在你眼里，耿芒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渝被他这稀里糊涂的问题怔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了，他冷哼一声，不屑地说：“她只不过是公司的摇钱树而已。”

　　“哦？”薄连靳心不在焉地说，“是么。”

　　“当、当然。”

　　薄连靳的眉节始终没有放松，他回想起刚才的纸条，那纸条上的字方方正正的，跟他的主人一样，只让人看一眼便提不起什么兴趣。

　　但那纸条上面的字，却让他一下来了精神。

　　纸条上写着：李渝喜欢耿芒。

　　嘶，这他妈的，太刺激了。

　　股东喜欢上公司的模特，这是几率多么渺小的事情。
　　但莫名的，薄连靳对姜延有一种道不清的信任，那信任扎了根，甚至于看完后他看李渝的目光都有所不同。

　　回忆至此，薄连靳笑笑，他微抬眼皮，对视上李渝的目光，丝毫不怯，“李总，你有老婆吗？”

　　怎么突然问到了这个？李渝心下一慌，他极力稳住，“没有，怎么了？”

　　薄连靳目光诚恳地说：“看您年纪也有些稍大了，怎么还没有找媳妇，家里人不催吗？”

　　“………”李渝别过头，再没和他对视，他十有八九已经猜出了薄连靳知道一些事，“我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也不希望家庭的羁绊影响到我的事业，这有问题吗？还是说男女在世无论怎样都要结婚，不结婚违法吗？”

　　“当然不违法。”薄连靳隐隐有一种猜测，他极力想要去摸索，似乎已经摸到了头，“我只是替李总感到惋惜而已，人到了中年，如果膝下无子女，这场面，是不是太壮观了点，我怕您后悔啊。”

　　“这样，等这案子结束了，我做媒，帮李总介绍个老婆，您喜欢多大的？比你小……二十五岁左右，您觉得怎么样？”

　　他这算是一语道破了，李渝沉着脸，露出一丝讥笑，他并不意外：“是姜延告诉你的？你们感情可真好啊。”

　　“我们感情是不错。”薄连靳说。

　　“我早该想到的…”李渝扯了扯嘴，“心理治疗不过是催眠人的一种手法而已，姜延选择为耿芒治疗，哼…我看他就是早就计划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薄连靳乐了，这李渝人坏心坏，死到临头了还要倒打一耙。

　　“警官，你不是要答案吗，来，我告诉你，我保证杀害耿芒的凶手一定是姜延，他早就策划好了一切，他处心积虑了这么久，只不过就是为了掩藏自己。”

　　“噗嗤。”薄连靳忍不住笑了，谢凉在一旁起冷汗，她手肘碰了碰薄连靳，想要让他别再说话了，可薄连靳不依。

　　薄连靳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问题：“李渝，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啊？”

　　李渝：“………”

　　薄连靳继续说：“一会儿说姜延厉害，一会儿又说凶手是姜延，他是处心积虑想要害耿芒，拜托，这不是你的推理个人秀，或许是我的言语表达能力不当，让你误解了此次来的目的。”

　　薄连靳看了眼手机，已经快要凌晨。

　　他不再墨迹，“这次抓你来的目的，主要是因为lc公司的那些灰色交易，耿芒百分之八十的死亡原因和你们lc公司有关，懂？”

　　“所以——”薄连靳双手交叉，慵懒地坐着，神色不耐：“别再跟我扯什么凶手是姜延，对于我而言，你们lc才是最大的主导者，如果不好好交代出这部分的实情，你们就等着吃封条吧。”

　　李渝瑟了瑟，“我没说假话，你们抓我来东问西问，想知道的不就是耿芒的死因么，我都告诉你们了，是姜延，姜延杀的人！你们去抓姜延！不要再来审问我了！我什么都没干！”

　　“啧啧啧。”
　　薄连靳看着他一脸正派的模样，几乎要呕吐下来。瞧瞧，这人脸皮都要多厚，才能够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薄连靳再不想跟他玩所谓的文字游戏了，他没有继续兜圈子，“李渝，你喜欢耿芒吧？”

　　李渝燥怒的眼眸渐渐熄了下来，他呐木地说：“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薄连靳敷衍地说了句：“哦对，是我说的不够严谨。”

　　随后，他勾了勾唇，笑着说：“你是喜欢那个年轻的耿芒吧？”

　　李渝愣了愣。

　　薄连靳打趣道：“你很爱她吧，不然为什么会签了她？我想你这样的人，高傲自大的要命，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意见呢，签下耿芒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

　　薄连靳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后者脸色苍白，嘴巴微张，像在拼命呼吸，不能自拔。

　　“怎么样，李总，耿芒长得漂亮吧？她还那么的年轻，那么的亮眼，你只看了一眼，便自私地收下了她。”
　　“可为什么你后来再也不捧她了呢？是因为不爱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薄连靳笑着说：“难不成是你已经吃完了窝边草，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了？”

　　接下来，薄连靳变成了上位者，他每一句话都直戳着李渝的内心，他的真实想法被薄连靳一一曝光。

　　他那令人不齿的爱好，被薄连靳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这一切似乎不太真实，但又格外的讽刺。

　　薄连靳说的没有错，他爱着耿芒，但不是现在这个疯疯癫癫、重度焦虑洁癖症的疯子，而是当初那个在他眼里会做人的耿芒。

　　那个长相姣好，适合吃模特饭的耿芒。

　　李渝羞愤难平，他呵笑了两下，“你爆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耿芒不是我杀的，就算找凶手也找不到我头上，我可以承认lc存在灰色交易，但我不承认耿芒的死和lc有关，她明明是死在自己家中，你们这群警察却好笑的来找我们这些领导来审问，是谁告诉你们，领导会闲得要命然后跑去员工家里逛几圈玩一玩？”

　　“这件事要么是和耿芒最亲近的人，要么就是她那男朋友的朋友来找的茬，毕竟她克夫的事情是名扬千里，她男朋友也不是吃素的主，朋友也不少，说不定是朋友报复？反正哪个可能都比我这个年过半百白发苍苍的老人去她家杀了她来得实际一点，为什么单单想到了我？”

　　李渝看上去是真的急了，他说了一大串的话用来撇清嫌疑，按理来说薄连靳不该相信李渝的话，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眠太少或者时间太晚的原因，薄连靳竟有些恍惚。

　　“太晚了，”薄连靳说，“今天先这样吧，你今晚想好措辞，明天再完整的说一次，说不定我又会信你了呢，凡事皆有可能。”

　　凌晨十二点半，薄连靳刚刚到家。
　　他打开昏黄的灯，去洗了一个热水澡。

　　洗完澡后，他裹着浴巾出来，薄连靳顺手从床头柜拿了盒烟，想打开点燃一根，但他却还是克制住了。

　　他只咬了咬烟，就算是自己抽过了。

　　薄连靳闭上眼，思考着今天混乱的思绪。

　　他一直被姜延牵着走，yi活动是，李渝也是。
　　好像……他忙死忙累了这么久，姜延只是动了动手和嘴皮子。

　　但仔细想一想，姜延似乎也做了很多功课。

　　但李渝为什么说他处心积虑呢？

　　这么一想，薄连靳突然想给姜延打个电话，看看他在干嘛。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