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佼佼者》孚卜

10、剧情

　　审讯室里，男人胡茬还没来得及刮，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灰色的衬衣褶皱过多，他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

　　“叩——叩——叩——”

　　男人长得有点儿凶，是个光头，还有这大肚腩，他声音很粗犷：“你们警察办事能不能讲究一点，我一个连活动都没有参加的人被抓来这里问话，怎么个意思？”

　　薄连靳坐在座位上，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读了出来：“李渝，lc公司董事，这一次的yi活动是你默许的吧。”

　　他表情淡漠，注视着李渝，想从他的目光中看出点什么。

　　李渝目光闪躲了一下，他瑟了瑟身子，“我、我……”

　　他的眼眸闪了闪，咬咬牙故作镇定地说：“是我默许的，这活动有什么问题吗？据我所知，这个活动是我司旗下的一名模特参与指导的，她在公司很久了，我想她应该做不出伤害公司的事情。”

　　好家伙，薄连靳心里乐了，这是跟他玩精神分裂？

　　李渝真是甩的一把好锅，他早知道耿芒逝世，所以把责任都推给耿芒。
　　因为死人不会说话，而活人可以张嘴即来假话。

　　薄连靳冷哼一声，谢凉坐在他旁边，她的黑笔往桌上敲了两下，谢凉不耐烦地说：“李渝，你进来之前应该也看到了，lc公司不止你被叫来警察局，不要浪费时间，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李渝别过头，眼神胡乱瞟了几圈，“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薄连靳双手交叉，整个人靠在背椅上，散懒的要命，根本不像个办公的人民警察。

　　他神色自若，甚至有点儿戏弄的笑意，“李渝，我们来打个赌吧。”

　　这突如其来的“赌”，李渝愣了一下，哑然：“你什么意思？”

　　薄连靳漫不经心道：“我们就来赌……你手下的员工，谁会先撑不住。”

　　李渝怔了怔。
　　这又是什么招？

　　薄连靳说：“我现在合理怀疑，耿芒女士的死亡和你们公司挂上莫大的关系，这可是事关人命啊李总，再加上我今天在活动里看到的一切…啧，你说如果你手下有个人受不了拷问说了出来，你该怎么办呢？”

　　李渝指尖颤了颤，他捏紧拳头，闭口不答，脸上微凸的青筋暴露了他此刻的想法。

　　“你说，我该怎么奖励那个人呢？”薄连靳轻声说，“原本所有人都要受到法律惩罚，但他迷途知返，道出实情立了功，要不就奖励他逃过牢狱之灾，李总，你说这提议怎么样？”

　　他一口一句李总，李渝胆战心惊地听着。
　　这就好似，薄连靳叫的不是李总，而是叫他的命。

　　他的命被薄连靳牵引着走，一时迷了方向，他竟走到了岸……

　　李渝黯了黯眼眸，颤着音说：“我……我说………”

　　这个秘密早晚要水落石出，不如让他说出来吧。

　　薄连靳的目的达到，他和谢凉对视一眼，谢凉眼里写着‘干得漂亮’。

　　李渝的腿也开始颤抖了，他陷入了那可怖的记忆，那个他永远无法忘却的记忆。

　　“耿芒很早就签了我们公司了……”

　　李渝抱着头，痛苦地说：“她来的时候，还很小，天真散漫，身材也特别好，下面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所有人都在劝我收下，说耿芒是吃这顿饭的料子。”

　　“我也是一时上了头，冲昏了脑子，我牵走了耿芒，那时候公司还没有所谓的那种协议，我们只当耿芒是摇钱树，的确，她给我们赚了不少的钱，她很聪明，会懂得察言观色，也不自私，经常帮助那些没有出路的新模特，因为她的到来，lc公司几乎笼罩了国内的知名模特……”

　　讲到这，李渝哽了下，接下来的事简直让他后怕至极，一直到了现在，他想起还是瑟瑟发抖。

　　李渝抖了抖身上的肉，继续说：“后来有一个老板看上了我们旗下的一名女模特，那女孩大概十九岁左右吧，家里贫寒，人也不算是机灵，但好歹是有个好身材，耿芒一直很看重培养她，当时那个老板点名要一一，也就是那个女孩。那个老板真的太有钱了，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公司不同意把一一给他，他的能力足以让lc公司倒闭，大家都怕了，所有人股东集中在一起考虑，最后的定夺就是把一一送给那位老板，让他消气。”

　　薄连靳动了动嘴皮子，遏制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心情。

　　“可我们怎么都没想到，没过一个月，一一被丢在了lc公司的正厅，她的双脚全是鞭子抽打过的痕迹，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她不适合继续做模特了。”李渝说，“可耿芒不同意，她执意要让一一重新站起来，重新回归模特圈，因为这件事，我们曾还找过她商量，她却像看垃圾一样看着我们，指责我们太过冷血。”

　　曾经的耿芒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她心疼那个辍学当模特养家的一一，可现实并不心疼这样的女孩。

　　“一一疯了。”李渝说，“她穿着白色裙子，那是我们之前为了弥补她买的价值五位数的裙子，她就这样吊死在股东室里，那天的保洁吓疯了，如果不是我早一步到，恐怕这保洁就要报警了。”

　　说到这，李渝明显松了口气，他得意地扬了扬眉，可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李渝脸色一垮，一脸惆怅。

　　“这件事处理后，我原以为事情要步入正轨，但耿芒那个疯子！她居然想联合那些模特一起告了lc，我怎么能让她得逞，我绞尽脑汁的想啊，后来一个人告诉我，可以把她们之前签的合同改了，强制签字。”

　　“你做了。”薄连靳不意外地冷声说。

　　“是，我做了。”李渝捂住了半边脸，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深深的懊悔，“我把她们带到了地下室，威胁她们全部都得签字，不签字的人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间地下室，没人熬得过那又脏又臭还有老鼠的腥湿地下室，她们只能乖乖签字。”

　　“后来我很满意，开始和之前那位老板接触，我告诉他，我们公司现在有做地下交易，他很高兴，甚至夸我思想高尚，以后一定能做lc的顶梁柱，他坦言要为我撑腰，我欣喜若狂，搭上了他，我就像是攀上了高枝，那天我和他打完电话后，他没过一会儿就赶来了，老板带了几个男人，挑挑拣拣后选择了几位模特，其中包括耿芒。”

　　谢凉记录的手微微握紧，她听着同为女人的耿芒的遭遇，甚至想立刻把这个不是人的草包大卸八块。

　　“耿芒当着他的面拒绝了，甚至和我甩了脸色，说不干了，她要走，但她不可能走。”

　　李渝说到这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他哈哈哈地大笑着，笑得格外渗人，他的眼泪从眼角落下，他颤抖地说：“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扒了耿芒的衣服………”

　　操。
　　薄连靳心抽了一下，不必李渝多说，他也懂得了，在那个气氛下，没有人会救耿芒，耿芒没有救世主。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耿芒成了行尸走肉的疯子。
　　在别人眼中，她是个重度洁癖，性格暴躁，一言不合就要自杀的疯子。

　　可换个角度想，耿芒经历了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不疯？能够好好活着，已是她最大的勇气了。

　　薄连靳自己也没想到，三十好几的人了，他见过不少命案，却从未如此，他的声线颤抖着，为耿芒惋惜。

　　“那耿芒的男朋友呢？”薄连靳克制住自己，冷静地问。

　　“男朋友？”李渝脑子一片空白，随后想起了点什么，“就是那个已经过世的男朋友？哼，那只不过是耿芒克夫而已，谁能想到那男人和她在一起没过多久就死了？白花了那么多钱，糟践。”

　　“花钱？”
　　看来和今天的yi活动是一个调子了。

　　“是啊。”李渝不闷不乐地说，“她男朋友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建筑师而已，月薪工资都不一定有公司给耿芒的分成一半高，哈，他居然敢来找我，他说想要赎回耿芒的自由身，开什么玩笑？尽管现在有很多新人加入，但耿芒始终是我们的王牌，说赎就赎，那么公司怎么办？”

　　这一次，lc公司没有要钱。

　　耿芒的男朋友没有办法，只能每天交给黄许钱，然后获得耿芒一天的‘使用权’。

　　李渝说到这，他不屑地哼哼两声，“他为了耿芒花了不少钱，我们也没想到像耿芒那样的人，居然能找到这么痴情的。”

　　李渝口口声声说耿芒是公司的王牌，可他依旧瞧不上耿芒，在他认为，耿芒就是个赚钱的机器。

　　“可谁又能想到——”李渝嘴角笑意的弧度夸大了不少，他脸上尽是讽刺之意，“耿芒那男朋友和她在一起不到两个月，人就死了，警官，你说这是谁的问题？”

　　“叩——叩——叩——”

　　门被敲响了，一位小警察站在那儿，薄连靳应了声：“进。”

　　小警察开了门，他瞟了眼李渝，随后走向前来，低下头，递给薄连靳一张纸条，“队长，这是一位叫姜延的先生给你的。”

作者有话说

　　头秃进化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