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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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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如果时间倒流，指针回拨，叶维雾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毫无戒心地敲响巫央的房间门。
可惜，他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甚至因为后半段副本太过惊险太过九死一生，饱受刺激的他早已把某件不该忘的事忘到脑后。
他忘了，巫央可没忘。
所以就造就了现在的尴尬场面——在被扒着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伤口的恢复状况后，他，叶维雾，像个犯人一样缩在沙发角落里，而巫央则非常有压迫感地堵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等他给个说法。
“说吧。”巫央的语气活像个土匪，“我不管你到底在想什么，总之今天你要给我个结果。”
“什么……结果呀。”叶维雾的语气很虚。
“你说什么结果。”巫央眯起眼睛，“难道你想赖账？”
叶维雾猛摇头。
“这个副本结束了我再告诉你答案。我现在生死未卜，实在不想考虑这些。”巫央一字一顿，把图书馆前某人的回复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
“这 个副本结束，”他双臂环胸，锐利如鹰隼的眼神在叶维雾身上寸寸梭巡，“现在副本结束，是你给我答案的时候了。姓叶的。”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叶维雾几乎想哀嚎一声，他为什么会碰上这种事啊！
他堂堂一个直男……好吧，可能也不是太直，想起自己以前几乎能算默许的某些行为，叶维雾忍不住脸红了半秒。
可是！突然让他放下一直都很正常的性向，接受一个男人当终身伴侣，这也不是什么很轻松的事情好吗！
这个男人还是巫央！！他生死与共的战友！他前行路上不可或缺的好同志……
他脑子里不由冒出了两幅画面。
一幅是自己长发过腰，娇媚可人地趴在巫央身上，冲他不满地撅起嘴。
“巫央！要嘛要嘛！人家一定要那个道具嘛！”
巫央露出宠溺的笑容，一把按住叶维雾的后脑，然后灯光迅速灭掉……
一幅是巫央穿着铆钉长靴，双手叉腰，撒娇一般跺着脚，“哎呀说好了今天陪人家下本的，姓叶的你搞什么啊！”
叶维雾伸手接过巫央的包包，搂住巫央肩膀耐心安抚：“好了好了宝贝我错了，真拿你没辙……”
停！！打住！住脑！不许再想了！这！都！是！什！么！啊！
怎么想都很吓人好吗！！！
叶维雾天崩地裂。
专门观察他反应的巫央顿时来火——某人眼神涣散、身体后缩，怎么看也不像要答应的样子。
他俯身双手按住叶维雾的脸，用力挤压：“说！你是不是想拒绝！”
“我只是想到这个未来觉得有点方——”脸被挤压的叶维雾口齿不清。
“什么未来？”巫央冷笑，“我看你就是不长记性。”
“你想干嘛！”叶维雾挣开他的束缚，警惕地看着他。
“你以为我问你要答案是打算听你拒绝的吗？”巫央一手捏住他的下巴，配上挑染的那缕红毛，活脱脱社会青年逼迫对象现场。
叶维雾被他看得心惊胆战，闭着眼道：“你先——”冷静一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轻而又轻的触感落到唇边。然后是试探性的轻蹭。和本人刚刚显露出的强烈侵略性不同，巫央的吻非常克制，他撤开些许，撇着头问：“感觉怎么样？”
“很恶心？想吐？起鸡皮疙瘩？”
……都没有，但他觉得非常不知所措，非常……惶惑。
但是真的不讨厌，与其说不讨厌，不如说……
叶维雾睁开眼。
两人相贴时被传递过来的微微颤抖让他明白，紧张的不止自己一个。虽然巫央看上去非常强硬，非常咄咄逼人，但他其实也在害怕……是这样吗？
“我其实不太明白。”叶维雾低下头，轻声说道： “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我？喜欢……又是什么感觉？”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啊！”巫央烦躁起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不恶心。”叶维雾很老实地回答，“就是，脑子很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巫央的眼神亮起，叶维雾连忙补充：“所以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没跟人谈过恋爱，也没想过这种事……”
“不管怎么样，你肯定比我有经验吧！”他有些气短。
“我哪来的经验。”巫央语气也软化下来。
他直起腰，扭头坐到叶维雾身边，一开始两人之间还有点空间，巫央便不着痕迹地往叶维雾的方向挪了挪，又挪了挪。
直到两人腿贴着腿，他才心满意足地停下小动作。这可苦了叶维雾——他完全能隔着衣服感受到巫央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
这份热度从腿上一直蔓延到他的颈项，又爬上他的耳朵……叶维雾下意识撇过头，想把快烧起来的那只耳朵藏起来。
巫央靠到沙发背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好一会儿才开口：
“其实一开始我很烦你。”他说，“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男的哭得这么难看了。”
“喂……”叶维雾有点难为情。
巫央没理他，自顾自道：“不只一开始，你这个人真的，从头到尾都很sb很烦人。爱喊口号，是人是鬼都要救，救不到就哭，有时候救到了也哭，你上辈子是花洒吗？有时候做的事能把人笑死，一看就知道现实中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明明有脑子，还一直干一些蠢得无药可救的事……”
半天没听到一句好话，叶维雾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混账是不是在PUA自己。
这家伙白长一张好脸，该不会和自己一样，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吧？！他在心里不满地嘀咕。
“……可是在副本这种地方。我不得不承认，和你合作，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最优选择。”
“永远不用担心被人捅刀子，永远不用防备背后，被抛下的理由只可能是你这sb打算自己去冒险……”
“哭的时候的确很丑，但是丑得很合我的心意，虽然矮了点但是我不嫌弃你。危急时候很有用，总是能抓住关键，智商不会拖下一代后腿……”
“男人哪来的下一代！”叶维雾严谨订正。
“没有吗？那就算了。”巫央很干脆地改了口。
“不轻不重，反正我刚好抱得动，有时候是傻了点，但也傻得恰到好处。皮肤很好，身材也符合我的要求。总之，我犯了天下傻逼都会犯的错，完全被另一个傻逼迷住了。你那是什么眼神？没人希望发生这种事好吗？我还想问问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降头——”
叶维雾正要开口，却被巫央扳过身子，那个一贯嚣张暴躁的男人难得露出羞耻的神色，却仍坚持着直直看过来，没有一丝后退的意思：
“……但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这么无药可救地喜欢上了这样一个人。他所秉持的理想，我也想将其当成我的理想，他想走的那条不好走的路，我想和他一起前行。他想当傻子，那我就是傻子的同行者。”
好像被静电电了一下，叶维雾伸手抚向自己的心口。有什么酥酥麻麻的东西在里面炸开，胀胀的感觉从跃动的器官出发，一直抽泵到全身的血管。
心脏的位置又酸又痒，让他想笑又想哭。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他本来以为，这辈子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就算天大的幸运。
以他的理想为理想，以他的道路为道路……巫央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是在跟你求爱，我要找的不只是爱人，而是伴侣……”
巫央的声音越来越低，吐息却越来越炙热。
“我不用力。”巫央说，“给你十秒的时间推开我。”
他可能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但男人在爱情面前的忐忑和紧张就像流感，根本无处遮掩。
“十——”
叶维雾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用嘴唇打断了对方的倒数。
巫央的眼神从不敢置信化为狂喜，他用更热烈的动作表达了自己的激动，因为太过急切，两人甚至齐齐倒在了沙发上。他置身火焰，他沉没于此。
叶维雾摸到巫央后背上结痂的伤痕，突然觉得心尖又酸又麻。这些涩意冲上眼眶，让他几乎想要落泪。
巫央并没有在开玩笑。他真的有在很认真很努力地去了解、接纳他原本并不认同的思想，哪怕他觉得傻，但他依然这样做了。
他推开巫央，很丢脸地在脸上一顿乱擦，可是莫名汹涌起来的泪水怎么都无法停止。
“好……等我们离开副本，我就去找你，带你去见我爸妈……我爸我妈的脾气有时候不太好，但是他们见多识广，什么都见过，肯定不会嫌弃我们……”
“我姥姥岁数已经很大了，她最疼我，一直说要看我长大成家……等我们稳定下来了，领养一个孩子，然后我们出现在她面前，孩子叫她太姥姥，她肯定会很高兴……”
“国内不能去民政局登记，但是可以指定同性伴侣当自己的监护人……需要做什么大手术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给对方签字。我觉得，给对方当一辈子的监护人，比结婚什么的浪漫多了，你说对不对，毕竟、毕竟要交付生死……”
“我以后应该会在扶贫基金之类的地方工作，可能会很忙，平时想我的时候就打视频电话，就算我当时接不到，看见了也一定会回打给你……”
他越哭越大声，巫央低头亲去他的泪水。
“别哭了，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来没有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过话——对于这个哭得惨兮兮的青年，巫央心里没有一丝厌烦，甚至有些怜惜。
他的泪水里没有软弱的味道，反而让他非常着迷……可能是雄性的与生俱来的天赋，巫央本能地掌握了哄人的技巧，并在实战中充分应用。
“巫央你不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同路人，再也不会有人比你做得更好……”
叶维雾抱住巫央的脖子，在他耳边哽咽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