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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回 掌中纹 ...

  •   我亲眼看着冬狮郎和草冠战斗到最后。

      两人的刀刃相错,最后只听得“噗嗤”一声,鲜血缓缓透出,染红了冬狮郎身侧的衣料。草冠手中的刀颓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终于断裂成两半。

      冷汗从他的额上倏忽滑落。他微微抬头望向天空,阴云密布的苍穹之巅,细细的光束正破开云层,一道一道柔软地撒下。

      我撤了身后的火墙,一护和乱菊姐第一时间冲了上来,却只冲了几下便在我身后停住了脚步。

      我看着冬狮郎微微颤抖的身体,慢慢地走过去,视线对上草冠缓缓转过来的目光,眼眶突然就湿润起来。

      蓝色的灵子恍若萤火虫的光芒一般从少年的身体中飞散开来,向着高远的天空缓缓飘去。我想起很久以前我们一起看萤火虫的夏夜,想起我们曾经拉钩说要一直在一起的午后。

      终究只能成为回忆。

      刀刃透体而出。冬狮郎握着他刺穿了草冠身体的冰轮丸,声音低沉:“草冠,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如果……我……”草冠半靠在冬狮郎肩上,只一怔便低低笑起来。那个笑容,再熟悉不过。是以前的他总会露出的那种干净爽朗的笑容。

      只是他的话还是没能说完。失去了力量的身体,终于在涌动的气流中碎裂成蓝色的光斑。

      我站在冬狮郎身后,视野中依然残留着那个少年最后的笑容,不知不觉便抬起手,指缝间溜过他最后的光芒。

      草冠君,你一直都是存在的。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我们一直记得你。这四十年来从不曾忘记过。

      我眨眨眼,敛去眼中的酸涩。冬狮郎缓缓站至身体,喃喃低语了一声:“‘如果’……吗?”

      我假装没有听到,顿了顿走到他身边,将手中的王印放进他掌中:“冬狮郎,你知道吗?草冠君,最后的时候……他是笑着的。”

      冬狮郎愣了愣,随即紧了紧手中的王印,抬起头来淡淡勾了勾唇角:“是吗……那就好。”

      他的眼眸清澈剔透,映照着天光,宛如平静无波的湖面。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说些什么,只好伸手抱住他。希望这样做,多少能够为他带去些许力量。

      “空蝉……”他抬手回抱着我,轻声道,“你为什么……就这么坚信?”
      “嗯?信什么?”
      “我不会背叛尸魂界……这件事。”
      “这个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你是冬狮郎啊!”
      因为是冬狮郎,所以、比起所谓的真相,我自然更相信你。

      “喂!”一个略带不耐的男声猛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正好看见冬狮郎站在面前,皱着眉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你在发什么呆?”

      “没有没有~”我打着哈哈笑了笑,弯腰将抱在怀中的白菊花放在墓前那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斗篷上。那上面,还放着一把断裂的斩魄刀。

      草冠这次是真的、永远地离开我们了。

      将花束摆放得端正些,我闭了闭眼,指尖抚过粗糙的墓碑,这才缓缓站起身来,仰脸冲冬狮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冬狮郎,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走走吧?”

      少年扭头瞟我一眼,撇撇嘴转身走开:“不去。还有工作。”

      “咦?”我顿时耷拉下脸来,急忙小跑几步追上他,“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啊,就一天不工作又没什么关系的~”

      前进的这条道路尽头,橙红的夕阳隐没在山的那一边,绮丽的光华晕染了整片天空,火烧云绽放得如火如荼。层叠的光影背后,一颗明亮的星辰宛如钻石般闪烁着夺目的光辉。

      我抓了抓头发,抬头望着天:“我听乱菊姐说附近有一个很好的温泉呢,好想去~”

      “我说你……”

      “咦?这么说冬狮郎是答应了?”

      “谁答应了啊!笨蛋!”

      “唔……”我鼓着腮帮,一直怨念地盯着冬狮郎。

      感受到我不懈的视线,他终于败下阵来,无奈地抽了抽嘴角,轻哼了声别开脸去:“……真是拿你没办法。要去就去吧!”

      ###

      草冠事件总算就这样过去了,春水叔在那天就苏醒过来和总队长一起来了双亟之丘,不过因为身体还有些虚弱,就又回了四番队修养。却因为在住院期间偷偷喝酒被七绪姐和卯之花队长修理了一番,导致出院时间明显延迟。

      接下来是冬狮郎的生日。

      但是因为之前的那一连串事情,所以直到他的生日当天,我仍然没能准备好合适的礼物,只好暂时从空鹤那里要来些烟花。

      绚烂的花火绽放在夜空中,将整片天幕晕染得恍若梦境。少年的侧脸被火光映照得斑斓迷离,却意外柔和了脸庞的轮廓。

      在距离放假还有三日的那天下午,我做完了八番队的工作便在十番队的执务室里陪冬狮郎。抬头望向窗外的时候,正好看见今年尸魂界的第一场雪。

      悉悉索索地落在庭院里,整个世界一片寂静。

      紧接着便是春假和新年。

      这次一放假,我便跑去了现世。本来就是和喜助先生说过的,到店里的时候他已经等在了客厅。就连夜一也在。

      新年自然要好好体验一番现世的过法。

      除夕晚上快到12点时吃了铁斋先生特意做的荞麦面,然后一起听寺庙敲响的108下新年钟声。到了新年的那天早晨,吃过“正月料理”,然后再到附近的神社去参拜、祈福。

      喜助先生甚至还特意为我准备了正式的长振袖。以前过年的时候从来不曾这么麻烦过。不过还挺好玩的就是了。

      神社门口到处都是人。虽然空座町是个小城镇,却依然是一幅热闹非凡的模样。我看着那些从身边擦肩而过的人类,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庆的喜悦,不断对着遇见的熟人伙伴互道恭贺。

      喜助先生拉着我穿梭在人群中,然后我终于也发现了,我们与周围的人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因为我们并非人类。

      其实尸魂界虽然也有新年一说,但事实上真正会过的人并不多。尤其是流魂街后面几区,当生活都已经成为一种负担,又有谁会在意这种浮华的表象?而瀞灵廷里面的贵族们,过新年也只是一种家族的惯例而已。

      当时间开始以百年为单位来计算,新的一年过去又是否到来,几乎没有意义。

      护廷十三队的春假一向很短。虽然躺在店里晒太阳是一件异常惬意的事情,但因为第二天就得回去,我还是不得不拖着喜助先生去外面买些可以带回去的手信,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送给冬狮郎的——作为迟到的生日礼物。

      买的多是甜食点心。乱菊姐、露琪亚他们对现世的食物似乎有种非同寻常的爱好,而春水叔也往往对新奇的事物抱着那么点好奇。

      然后,很偶然地在一家小店铺里面看到了一只很精致的陶土杯。很有手感的质地,杯身绘了清雅的墨色线条,构成一幅别致的墨竹图。

      我记得冬狮郎最近似乎刚刚因为被乱菊姐惹怒而捏碎了一个杯子。

      于是,就把这个陶土杯作为生日礼物买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就回了瀞灵廷。

      因为距离假期的正式结束还有一天,瀞灵廷里面到处是与往日不同的安静。朽木宅里一如既往的无趣透顶,我还不想在新年刚刚过完的假期里就跑去同白哉练剑,便和露琪亚一起跑去了流魂街的志波家。

      海燕他们正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着火锅。明明是餐桌,却俨然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兄妹三人抢食抢得显然已经达到了某种忘我的境界。

      虽然我不止一次看见过这种类似的场景,不过露琪亚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于是一直愣在门口忘记进去。直到海燕抽空抬眼望了我们一下,她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新年过去之后,重新又忙碌了起来。

      一天到晚便是文件、巡逻,不停奔波在瀞灵廷各个角落。不过有春水叔这个榜样在,我依旧像以前那样经常偷懒,和他一起躺在屋顶上晒太阳。

      今年四月的时候正好有四年一次的赏樱祭,又正巧赶上我们八番队主办。春水叔对这件事倒是极为上心,只是他那花哨的品味实在不敢令人恭维。所以最后的策划书依旧是按照七绪姐的计划交上去的。

      这次的赏樱祭不出意料地大获成功。我想起上一次的赏樱祭,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但是虽然跳过了中间的那么一段岁月,可时光却仿佛不曾流动过一般。

      身边依旧是这些人,耳边依旧是这些欢笑。

      我抬起头来,透过漫天纷飞的粉红花瓣,看见瀞灵廷湛蓝得不带一丝杂质的天空,纯白的云朵,缓慢地在其中流动着。

      一如岁月。宁静悠闲,却也欢闹繁忙。

      然后就会觉得,这样的生活早已足够美妙。

      “小空蝉~”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在一片旖旎的粉红色中飞扑过来。

      我侧脸瞟了一眼。春水叔虽然作为负责人,可显然还是喝得烂醉如泥,通红着脸便扑了过来。我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旁的纸扇,然后“啪”的一下毫不留情地拍过去。

      七绪姐赞赏地扶了扶眼镜,任由春水叔仰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

      于是,我帮自己添杯水,眨了眨眼问冬狮郎:“刚才讲到哪里了?”

      这个春天就这样悠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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