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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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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舟念过咒语之后,充斥了术之力的符咒毫无反应。
江之舟不是一个好奇心十足的人,云峤没说为何让他试“万法归宗,万流分丛”这句咒语,他也懒得问。
云峤说道:“我随你去一趟官府吧。”
出云城的执法者应当是除了皇城之外最多的。
因为云台在此城后山的缘故,每天都有术师出入出云城,长此以往,出云城也形成了许多有关术师的产业。前来出云城的术师,除了前来瞻仰云台,还把此城作为一个术师之间最大的交易场。
有如此大的术师流动性,又没有皇城禁术的规定,那就只能多派些执法者在城里守着,以防万一。
虽说江之舟有嫌疑,但他到底是云台的人,没有什么三堂会审,他们是被恭恭敬敬请进去了城主府。出云城城主左文丘亲自招待二人。
待众人坐定,左文丘道:“没想到此事会惊动少祭司,让您亲自前来。”
云峤道:“此事也与我有关,为了不让之舟受冤,我还要来说清楚才是。”
左文丘:“这……又怎么跟您有关了?”
云峤:“敢问城主,那位叫李寺延的术师,手里拿的之舟的玉牌,可是辟邪符?”
左文丘道:“正是辟邪符。”
茶杯里的茶水有些烫,云峤端起试了试温度便放下了,茶杯与桌子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响声仿佛砸在了左文丘的心上,让他心里跟着咯噔了一下。但他着实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畏惧一个看起来分外温和的年轻人,即使对方是云台少祭司。
云峤缓缓笑道:“中元节之前,之舟用他的玉牌换了我几张纸符,皆是辟邪符。后来,我不小心把那张玉牌弄丢了,没想到,竟然在李寺延那里出现了。”
左文丘面上惊讶:“还有这回事?那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可不一定。”
这客厅里除了云峤江之舟和城主左文丘,还有术师周樊并两位执法者,那两位执法者皆是五阶术师,一灰衣一青衣,青衣执法者提出了异议。
他说道:“虽知云台是天下术师楷模,但您二位毕竟都是云台的人,自己人为自己人说话,这辩白未免也太没有说服力。”
城主犹疑不决:“这……”
灰衣执法说道:“这也不难。若死的是普通人我们没有法子,既然李寺延是个术师,我们来问问生死符不就知道了。”
生死符是术师身亡后凝结了他们名字的符咒,九重楼里浮着的那些就全都是生死符。但并不是每个术师都能留下生死符,只有六阶以上的术师才能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在身亡时凝成生死符。
生死符问生死指吉凶,所以大祭司云霁才会在有重大决断时去九重楼求指引,这个指引仅是指引吉凶,而问生死,则是问生者何死,即问的是凶手是谁。
周樊惊讶道:“那李寺延竟然是个高阶术师!”
能使用一品符咒的术师,即七、八、九阶术师,皆是高阶术师。出云城里有名的高阶术师除了两个七阶执法者,只有一个八阶术师周樊。
那青衣执事倒是不惧云台,说道:“能让李寺延一个七阶术师毫无外伤身亡,我们不得不怀疑是比他更高明的术师下的毒手,恕我直言,鼎鼎有名的‘猖狂江之舟’正是七阶术师吧?又是用器的术师,我们一般术师比不上。”
江之舟没有辩驳,云峤说道:“如此说来,说不定我的嫌疑也不小。玉牌是从我这里丢的,我也同为高阶术师,不也和你的这些推断对得上?”
灰衣执事缓和气氛道:“这孰是孰非也不是能这么辩驳出来的,我们不如先问过生死符再说。这生死符是一品二等符咒,依我看,周术师出手正合适。”
城主左文丘看看云峤江之舟二人,见云峤点头,他说道:“正是,要劳烦周术师了。”
说完吩咐侍从取来了李寺延的生死符给了周樊。
生死符是唯一有两种咒语的符咒,问生死和指吉凶的咒语不同。也是唯一启符后不会被焚毁的符咒,即可以重复问生死指吉凶。但也不是可以无限使用,能使用的次数取决于它所属于的术师的能力。
周樊当场启符问生死:“生者请问,死者何冤。”
生死符上写着的李寺延的名字泛起荧光,而后符咒突然向云峤飘去!
众人都是一惊。连云峤也是对直扑门面而来的符咒挥袖一挡,生死符碰到他外袍上的符文,立刻燃了起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大家都还在惊讶中,那青衣执法就跳出来说道:“少祭司这可是要销毁证据!”
江之舟站来起来,要挡在云峤前面说道:“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若是有人朝你面上扔东西,你能不挡?至于这生死符为何会燃符,我们又怎知,请谨言。”
生死符燃起的时候云峤也愣了一下,看到满衣袖上的符文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穿着中元的外袍。
中元曾说这件外袍在他这里可能只有辟邪符和召唤符的作用,但如今看来,并不是只有这两种作用。同时,云峤知道生死符燃符应当是触到了术袍的缘故,但是其他人不知道。
云峤伸手拍了拍江之舟示意他让开,说道:“我确实不知它为何会燃符,但可以肯定地告诉各位,我一与李寺延未曾谋面无冤无仇,二与他的死没有丝毫因果。虽然不知道生死符会冲向我,但是我一个感应不到术之力的将死之人,没有必要也没有能力将一个高阶术师悄无声息地击杀。”
江之舟听到他后半段话就开始皱眉。
云峤的身体状况,就算是云台术师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更不要说外人。且云峤作为少祭司,是云台的未来,他的安危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云台未来是否安定。云台地位超然并不代表没有人对云台虎视眈眈。
果然众人听了他的话都十分惊愕。
“这……怎么可能?!”
云峤轻笑:“这有什么不可能,云台的术师也是人不是神,既然能被人怀疑,自然也能生病甚至病死。”
他目光扫过众人的表情,继续说道:“云台是为术师而存在,但不是依靠某个术师而存在,我若不幸殒命,云台依然会有少祭司,也依然会是天下祭坛,天下存,云台存。”
听了他的话,一时之间众人都开始沉默。
沉默片刻,那青衣执法又冷笑道:“果真如此,那少祭司岂不是更有嫌疑了。”
云峤:“哦?此话怎讲?”
青衣执法道:“我可是知道那李寺延身上有一种还未公诸于世的符咒,是有比愈合符还要强上百倍的治愈能力的。又怎知少祭司是不是因为索要符咒和咒语不成怒而杀人!”
云峤屈指敲敲桌子,提醒江之舟不要说话,又向青衣执法说道:“还有这样的符咒?我也是今日听之舟说起他的玉牌才临时决定过来说明那玉牌与知州无关,倒不知那位李寺延术师还有这样的符咒,若是早知道,确实应该去找他讨教一二。只是不知执法又是如何知道他有这样的符咒?按照执法的逻辑,如果非说谁有嫌疑,难道不是知道他身怀这样特殊符咒的人更有嫌疑吗?”
青衣执法仍旧不松口:“哼,我自然是第一次接到乘风楼的案情前去查访时知道的,我是因公查访,后来遇见‘死而复生’的李寺延,对他的来历等按例询问才意外得知。少祭司神通广大,这出云城里有什么事什么人能瞒住少祭司的眼睛?口说无凭,谁能证明少祭司不知晓李寺延有那样特殊的符咒?”
云峤也道:“好一个口说无凭,敢问执法又有何证据能证明我知晓此事?”
青衣执法道:“你丢失的玉牌李寺延临死之前紧紧攥在手里,方才用他的生死符问生死,这里这么多人它偏偏认准了你,你又亲口说自己命不久矣……以上种种都可以指向你图谋李寺延的特殊符咒,谋夺不成反害人命!”
气氛一时凝重非常。
在众人情绪各异的目光中,云峤反而笑了起来,他说道:“果真有理有据。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灰衣执法接口道:“少祭司请讲。”
云峤道:“李寺延是何时死亡?”
灰衣执法道:“前天,推测应当是前天晚间。”
云峤道:“可那天我一直在云台,云台上下皆可作证,晚间更是在与大祭司探讨。当然,如果还是有人怀疑云台上下全部为我撒谎,我也无话可说。”
这下连同青衣执法也沉默了,他总不能说自己怀疑云台大祭司也帮云峤说谎吧。
作为术师怀疑云台大祭司,和信神的人怀疑神明无异,是自己在推翻自己的信仰。
云峤这次过来是帮江之舟摆脱嫌疑,虽然事情发展有些不对,但现在江之舟确实已经没有嫌疑了,嫌疑者变成了云峤自己。
既然已经被扣上了嫌疑者的帽子,也知道了确实有特殊的有治愈能力的符咒存在,云峤直接直白地问道:“李寺延的特殊符咒是否在他的符袋里有存余?可否借我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