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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抄家 ...

  •   是了,只有二房在这次风波中独善其身,重生回来的宁瑶如何不想办法解救?姻亲避而远之,徐清漪嘴硬心软看重孝道,原主要名声,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回想起曾经被讹诈的原主,宁越让墨烟回房取笔墨和白纸来。

      徐清漪性子外柔内刚,未被惹急之时,是个柔善明理的妇人。对宁鸿,她尚有几分尊重,将人迎到客厅,让下人上茶后问道:“侯爷这会儿过来还有什么事?”

      宁鸿想到尸骨未寒的次子神色复杂,脸色变了几变后,才缓口气和颜悦色的说道:“这些是你和瑞扬他们应得的,想着让你们母子几个连夜搬走,我心里过意不去,就送了过来。还有这两万两银子,一并还给你。”

      他打开木匣,里面是一叠银票和金银首饰。

      分家风波尚未平息,宁鸿的突然转变,让徐清漪摸不着头脑,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警惕道:“侯爷说笑了,我虽是一介女流,但也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分也不能多拿。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孩子们更不能要,请您拿回去吧。”

      留给他转圜的时间不多,为了一家子,宁鸿给徐清漪跪下了。徐清漪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将人扶起来:“侯爷,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请直说。”

      宁鸿声音哽咽,泪水夺眶而出,悲戚道:“先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对,不该提议把玥儿送给齐王做妾,更不该狠心要杀你。求你看在振兴的面上,看在同是一家人的份上救一救宁家。”

      徐清漪被宁鸿的一番话说得莫名其妙,震惊和同情之余仍旧提防着:“侯爷此话从何说起?侯府现在好好的为何要我来救?若以后真出了什么事,清漪定当尽力相助。”她是分家搬了出来,但长兴侯府出事,她也逃脱不掉。细细想来,也有些后怕。

      “此事说来话长……”宁鸿半是惊悸半是叹息地把宁瑶的梦说了一遍,对自己闯下的祸事自责不已,“圣命难违,你也无能为力。我只求你收下这些银票,到时为府中女眷赎身,保全她们最后一丝颜面。”

      徐清漪仍是不信,这太过荒唐了,“侯爷,只是梦而已,不作数的……”

      “此梦是先祖降下的警示,我如何能不相信?若没有发生,到时把东西退回侯府便是。”宁鸿坚持让徐清漪收下。

      徐清漪只好应道:“那我就代为保管几日,不管如何,日后一定归还。”

      宁鸿道谢之时,宁越带着笔墨纸砚到了,朝二人行了一礼后说道:“这么多银票和玉器首饰,还是有个数比较好。娘,您以为呢?”

      宁越的举动让宁鸿万分不喜,从前不曾觉得这丫头如此小心眼介外不懂事,现在分了家,不仅暴露了本性,还把读书人那份酸腐劲儿往自家人身上使。但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点头。

      徐清漪也觉此举甚好,打开木匣清点里边的银票、珠宝和玉器。宁越书法不甚好,便让墨烟记录。

      两万两银票还给徐清漪,剩下的是:银票四千两,金镯四对,玉镯四对,宝石玛瑙珍珠等若干,总共不到六千两,可以看出,长兴侯府真的很穷了。

      “请侯爷过目。”宁越把记录的账纸给宁鸿看,宁鸿瞟了一眼,羞红了老脸。一一核对之后,才写了名字盖了私章。

      一式两份,各保管一份。东西交接完毕,宁鸿匆匆回了长兴侯府。母女两个则进了后院,徐清漪抱着木匣子,仍晕头转向分不清梦和现实,宁家会被抄,而二房平安无事,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宁瑶的梦是真的,“玥儿,你说真的会出事吗?”

      “等到中午自见分晓,您不用操心太多。这个得收好了。”宁越把墨迹已干的账纸交到徐清漪手上。她记得很清楚,曾经的长兴侯夫妻,在天将明之时,把这些交给刚刚死了娘的宁玥。

      宁玥终究是个孩子,且那时为人正派,放下私人恩怨,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不曾想后来竟成为他们讹诈宁玥的理由,几千两银子说是几万两,老夫人被赎身之后,仗着长辈的身份,从宁玥那里拿走了徐清漪所有的嫁妆和掌家权。

      可惜她不是宁玥,她不聪明,没有手段,但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作息被打乱,回房间之后,只觉头晕眼花。“天塌下来也别叫我,让我歇一歇。”吩咐完砚云和墨烟,拉过被子倒头就睡。

      二人悄然退出房间,默默的看了对方一眼后,各自归位做自己的事,新宅子里有好多事要忙。

      八月十五,大街上车水马龙,叫卖声不绝于耳,不过这还不是团圆节最热闹的时候。等到入夜时分,灯华璀璨,无论平民百姓亦或是王侯将相之家,皆倾巢而出,参与夜间的盛会。

      大周的上元和中秋不宵禁,城中有自开国以来延续至今的灯会,热闹非常。尤其中秋,太、祖在这日立国,八月十五已成为国庆日一样的存在,届时今上会登上城墙,设下灯谜彩头,与民同乐。民间爱热闹的百姓和闻风知雅意的官员,把这灯会办得一年比一年隆重。

      这时,各条街上开始挂起灯笼,形态各异,色彩绚烂,煞是好看。做生意的小商贩老早就来占好位置,准备今夜大赚一笔。

      披甲执锐兵丁整齐的跑过大街,将肃杀不详之气一路抛洒,道路两旁的空气稍稍一窒之后,熟人之间相互看了一眼,心里想着,不知哪家要倒霉了。有胆大的跟在后头去瞧热闹,很快发现窦尚书家被抄了,之后是宣平侯府,再之后几个侍郎府,最后是长兴侯府。

      或许是早预料到这一结果,宁家上下的主子并不慌乱。为首的刑部员外郎秦翰右手按压在腰间的佩刀上,一身肃杀之气,他的目光扫过站在中庭的宁家人,高声问道:“定北将军的家眷在何处?”

      宁鸿双腿颤抖地走出来,战战兢兢地回道:“徐氏犯了错,昨夜已被分出去了。”

      秦翰和宁振兴相熟,晓得徐氏虽出身商贾之家,但学识举止并不比官家出身的夫人差,这其中定有猫腻。他此番请命前来,也是为曾经浴血同袍的兄弟做点事,既然已经搬走,那正好:“罪人宁鸿及其家眷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兴侯宁鸿持身不正,结党营私,妄议天子,挑拨皇子争斗,大逆不道,今夺去爵位,贬为庶人,籍没家产,家族男丁悉数流放镇南关,女眷没入奴籍,充作官妓!钦此!”

      “罪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子的雷霆之怒真真正正的劈下来,宁鸿才知害怕,心叹大局已定,难再挽回。今晨,他尚有一丝侥幸,现在,唉……

      忆起夜间宁瑶说的话,越发的觉得这孩子有神通。她既然能梦到此次灾祸,是否也有解决之法?

      暗自嗟叹之时,又听一兵丁进来禀说:“秦大人,徐夫人来了,说是来搬东西。”

      “请徐夫人进来。”秦翰脸色稍缓,想起英年早逝的兄弟,面容悲戚。

      刚才在门外,徐清漪已被刑部抄家的架势吓住,但今晨卯时知道的消息让她不得不走一趟。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多谢。”得到通行许可之后,领着宁越目不斜视的往府里走。

      一切已经乱了,刑部的人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甚至掘地三尺,好几处院落已贴上封条。平日里光鲜的主人已不见了影子,趾高气扬的仆役这时候像蚂蚱一样被拴在一起,等着被转卖发配。

      宁越第一次见识到皇权的可怕,心中戚戚然。原本她打算袖手旁观,但清梦未醒,就被怒气冲冲的宁琅吵醒,得知徐清漪要去长兴侯府,换上衣裳囫囵理好长发后就跟来了。目之所见,让她知道她身在其中,不能置身事外。

      再见到宁瑶等人时,他们正齐齐的跪着聆听圣旨,结果已知,但仍止不住垂泪。看到徐清漪来,皆用看救命稻草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是拉他们出火坑的神明。

      “秦大人。”徐清漪向秦翰行礼,之后,亦跪下聆听圣旨。

      秦翰叹了口气,拿出另一份特赦令:“定北将军夫人徐氏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氏族男振兴,多年镇守边关,为国立下汗马功劳。而今,宁氏族长犯下大罪,牵连妻子族人,因定北将军为国捐躯,特赦其家眷,钦此!”

      徐清漪闻言,已泪流满面。她此生最亲最近之人,死后仍在护佑她,“臣妇徐清漪叩谢陛下隆恩。”

      “嫂夫人搬了东西快些走吧。”秦翰说。突然的庆幸,长兴侯夫妻不喜次子闹得天家也知,更庆幸宁振兴这些年在边关未参与夺嫡之事。

      徐清漪双手捧着圣旨,目光从卫氏几个妇孺身上逡巡而过,犹豫一阵后,开口问道:“秦大人,妾身有个不情之请。卫老夫人毕竟是振兴的母亲,我能否为她赎身,免去她为奴为婢之苦?还有嫂嫂静妍和两个侄女,她们……毕竟是振兴和妾身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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