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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挽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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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前世,父亲真的侮辱了二婶且杀了她。“今天是什么日子?”眼前的变化,让宁瑶不得不再确认一次。
看来三姑娘是跪糊涂了,竟连什么时候都不知道了,于是看热闹的婆子好心提醒道:“今天是正熙二十年的八月十四,明儿就是团圆节了。”
八月十四,正是徐氏的死期。而明天,就是宁家万劫不复的日子!
记忆里的苦和痛刻骨铭心,她再也不想重走一次。
这一刻,她想奔跑的双腿却如灌铅一样,重得迈不开步子。
宁玥,那个从小和她针尖对麦芒的死对头,前世踩在她头上耀武扬威的恶女,此刻正由丫鬟扶着,神情恍惚的朝外院走。
是她改变了徐氏的命运,她是否也如自己一样,重新活过来了?不,据说只有心怀怨恨和遗憾,死得不明不白的人才会化作厉鬼在人世间徘徊。
上一世,宁玥虽历经坎坷,却是最后的赢家。
但……
她现在脑子好混乱,理不清思绪。前世所有悲惨的经历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头疼不已。
她的美,连夜色也无法掩盖,无论在何处,她总是最吸引人目光的所在。原著里,作者花了大量笔墨描写女主的美丽。此刻,真人站在眼前,宁越才知道她是何等的艳光四射,风华绝代。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说的就是宁瑶。
她是春日骄阳,灿烂热烈,是百花之首,傲视群芳,更是风华绝代,千年不遇。
肌肤胜雪,媚骨天成,婀娜绰约,这份美太过明艳嚣张,妖娆靡丽,让追捧清水芙蓉般的美人的世人很是不喜,都说宁瑶是褒姒妲己、飞燕合德之类的祸水。于是,符合大众审美的宁玥被推选为京城第一美人。
想到现在的小说界,第一美人早已是个群嘲的头衔,顿时觉得恶意满满。且时下流行的小说女主是肤白貌美易推倒,胸大腰细身体娇,妩媚绝美似狐妖。至于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白莲花型长相的女主,早已被抛弃在时代的洪流之中,成为炮灰的代名词。
很不巧,她就是那个长相过时,人设过时,命运永不过时的女配。
此刻的她,站在女主面前:“我们要搬走了,想必妹妹你很满意。”
一如既往的不客气。
“我没想到会这样……”宁瑶的脑子现在很混乱,但听她刚才的语气,好似不知道上辈子的事。
“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的,现在如你所愿了。”宁越寻着原主的记忆,学着原主的口气和宁瑶说话,“要不是娘担心我,不让我继续在湖心亭吹风,我又顺路去了她的院子,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原来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转变,竟然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是啊,她可以重生,徐氏为什么不能活下来?想要和宁玥和解,但她不给她机会。
“我母亲把所有有铜臭味的东西都带走了,我们三个出生微贱的姐弟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各自安好。”宁越留下这句狠话后跟着徐清漪连夜走了。
卯时三刻的夜里已有微光,二房的所有下人,护送着徐氏母子四个,和十来车物什往城东的宅子去。
靠着车壁,听着车轮压过石板路的声音,马车摇摇晃晃的,让人昏昏欲睡。第一场战斗结束,她有些累了。
“玥儿,你会不会怪娘自作主张分家?”次女和儿子的反应让徐清漪开始动摇,开始细想离开侯府是对是错。
宁越摇了摇头,为她打气说:“不会,琅儿和瑞扬年纪小不懂事,等他们大些了就会明白您的苦心。以后我会帮您,我们要在京城好好的有尊严的活下去。”
她过去缺心眼惯了,虽然学习名列前茅,能力出众,但并不是精于算计和心机深沉之人。用曾经流行的一句话说是:她这种人在宅斗宫斗剧和小说里活不过三集,尤其面对女主无敌的光环和金手指。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作为化工专业的学生,来到这里还是能借自己的所长活下去,能用学来的知识造福一小群人。
上一世短命早早的挂了,老天给她重新开始的机会,这回她必须活得很长,一直到头发花白牙齿掉光。
宁瑶重生占尽优势,她何尝没有?知道这个虚构世界的许多事,不能光芒万丈,至少可以趋利避害,保护好所有对她好的和她亲近的人。
至于那两个便宜妹妹和弟弟,呵呵,以后等着她的拳头吧。
去光耀堂的路上,宁瑶反复回想宁玥的一举一动,她眼神清明,举止明朗,有着少女的干净和青涩。
自己是嫁过人的人,好赖也活了二十八岁,知道被男人碰过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哪怕重生到豆蔻之年,身体尚且稚嫩,但眼神、心态和行为举止也回不到少女之时。
她确定,宁玥未如她那样重新活过来了,但她能肯定,宁玥不一样了。这种变化,需要她日后慢慢去寻找原因。
眼下,救至亲才是最要紧的事。
丫鬟通报过后,宁瑶耐心的等在房门前。但得到的答案却是宁鸿和卫氏拒不见她,“侯爷说了,他现在累得很,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宁瑶想到祖父祖母的性子,提着裙子不管不顾的闯了进去。今夜的事让二人气愤不已,直骂徐清漪是搅家精,讨债鬼,挑唆宁振兴和他们离了心,还把人给克死了。早知今日会惹出诸多祸端,当年就不该结这门亲。
卫氏的骂声不止,宁鸿又何尝甘心?他堂堂的长兴侯,竟被一介女流威胁。看着手里的两万两银票,怎么想怎么不划算。和徐氏那些嫁妆比起来,还是太少了,早知道就多要些银子。
“祖父,祖母,阿瑶有要事要说。”宁瑶直奔二人所在的卧房,“长兴侯府,就要大难临头了!”
对宁瑶的无礼,老两口并未放在心上,卫氏慈爱的抚着她的脸庞,直说她受委屈了,二房母子几个已经搬走,不用继续跪。
“祖母,阿瑶不委屈。”宁瑶有要事要说,郑重的跪在二老面前,“请听阿瑶一言。”
宁鸿十分疼爱这个美貌如仙的孙女,待她从来都是慈爱的笑脸,道:“有什么话起来说,跪着作甚?”言罢,亲自将人扶起来。
宁瑶长跪不起,声音哽咽,神色悲戚:“孙女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三皇子东窗事发,被贬为庶人发配去守皇陵,而帮他做事的臣子,被抄家流放、斩首灭族。这其中,就有长兴侯府……”
初听之下,宁鸿觉着荒唐,想要安慰孙女只是一个噩梦时,却突然意识到,她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从来从龙之功都是成则一飞冲天,败则粉身碎骨。若非三皇子出身高贵,在今上一干皇子中占着长字,他不会选他。
细细回想三皇子的所作所为,越发的觉得后怕,蹲下身,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声音颤抖地道:“瑶儿,把你的梦细细地说一遍!”
宁瑶把前世抄家流放的事悉数说了,为了让宁鸿和卫氏相信,把这个“梦”说成是祖宗降下的警示。
听完她一席话,宁鸿彻底瘫倒在太师椅上。晚了,快辰时了,天一亮,顺天府的人就要来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干大事和力挽狂澜之人,此刻只觉天塌地陷,生机渺茫。
卫氏听得心惊肉跳,双手颤抖地抱着宁鸿的手臂,声泪俱下地问道:“侯爷,我们该怎么办呐?”男丁流放,女眷没为奴籍,她以后要怎么活?
若早回来几日,她尚有挽救之机,现在只能尽量减少损失。宁瑶想了一会儿,说:“祖父,祖母,眼下只能把家中财物记到二婶名下,到时请她拿出来为女眷赎身避免成为奴婢。男丁到流放之地后,有银子也会好过一些。”
想到以后,并非死路一条,边关之地,还有翻身的机会。祖父和父亲不成器,但她大哥却是能文能武的英才,何愁没有复兴家业的机会?
如此安慰二老一番,两人倒镇定下来。对,只能去求徐氏了!
宁鸿让卫氏立刻把账房上剩下的银票和名贵的金银珠宝收拾好了,由他亲自骑马去城东寻徐氏。
“祖母,把您的东西收拾收拾,放木箱子里,埋到地下去。我们以后还有回来的机会!”她和卫氏说完,去了母亲的院子。
杨静妍听过她的话后大吃一惊,但也照着她的话去做,把贵重之物收整到木匣子里,赶紧挖坑藏好了。
徐清漪的宅子有下人守着,时常收拾清扫,此番过来可直接住下。清点好丈夫留下的家当和自己的嫁妆后,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她留了个心眼,夫君的东西和自己的财物没被那些吸血汲髓的人刮干净。这些足够她养大三个儿女了。
宁越跟在徐清漪身边,大致摸清了现在的财政状况,银子加上银票共有二十万两,不说还有古董玉器和字画,等量换算一下,在上一世也算是个中产之家。
正当她计划以后如何增产如何把宁瑞扬掰正之时,门房便来禀说侯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