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陈徊

10、10.催眠

　　10.催眠

　　“呵。”李月息偏了偏头，将一缕落在颈侧的发丝撩回而后，顿感无趣地收回了打量的视线。

　　校长顽老头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了李月息一眼，见后者没有动怒，稍稍舒了一口气，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镇纸，说：“老靖，这位同学毕竟不是你们靖家的人。”

　　“按照你们家的规矩判罚，这恐怕不妥吧……”

　　“而且咱们也得讲道理，这毕竟是小狂先惹得祸。”顽老头笑得愈发灿烂，“冤有头债有主，我看这样，让月息把小狂的身僵解了，再让小狂道个歉就行。”

　　“怎么，不答应？还反过来，要我儿子道歉！”靖老爷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一掌拍在桌案上，“那我立马给小狂办转校，我们靖家立刻撤出暗森。

　　“暗森的事情我们靖家管不了，校长您另请高明吧！”

　　“可以。”李月息忽然出声。
　　她无形中释放的威压在开口的瞬间化为飘渺的雾气，靖老爷所感受到的压迫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让靖老爷以为眼前这位学生不过是纸糊的老虎，胸膛立刻挺高了几分，胆子也大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你可以走了，把你的人撤出暗森。”
　　“你说什么？！”靖老爷大惊失色，呼吸也不免粗重起来，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威胁没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可能成为了笑话。

　　他僵硬地转向校长顽老头，想要寻求一个说法，却发现顽老头脸上笑意吟吟，浑浊的眼中迸发着精光，满眼欣赏地看着李月息，十分赞同她的发言。

　　“暗森由我接管。”李月息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轮椅旁。

　　她垂眸看着靖狂青白的脸色，朝着身体僵硬的靖狂一挥手，常人不可见的幽光渗入眉心，解开了身僵的禁锢。
　　“他没事了。”

　　李月息收回了束缚住靖狂灵魂的锁鬼链。
　　“你们可以走了。”

　　“你……”靖老爷猛然发愣，宽厚的手掌攥成拳，在身侧紧了又松，他看看顽校长一副送客的姿态，又瞅瞅自家还坐在轮椅上的孩子，“我儿子他……”

　　“爸，你干嘛呢。”靖狂猛然浑身一震，关节发出折断又修复的噼啪声。
　　“咱们这是……”

　　他刚刚转醒，发现自己被搬到校长办公室里，一群学生和老师围在办公室外边，自己的父亲似乎与校长和那位李同学起了争执，不明所以地一脸发蒙。

　　靖狂嗡嗡直响，适应了一下情况，挥了挥双臂，尝试着站了起来，惊喜地发觉自己已经恢复如初，僵硬的身体恢复了知觉，麻木的感觉也烟消云散。

　　他不禁正色地看向身旁的李月息，注意到那似有似无的幽光，内心直呼医学奇迹。

　　“好，你们有种，我们走。”靖老爷一手拉起儿子，一手拽着轮椅，凶神恶煞地挤出人群。
　　围观的学生不嫌事大，正打算起哄，被靖老爷吼骂。
　　“看什么看，还不快让开。”

　　校长办公室内陷入诡异的寂静，李月息看着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对站在一旁的校长顽老头说：“你来解决。”
　　顽老头忙不迭地点头，枯树般的双手反复摩挲，拍拍胸脯表现包在他身上。

　　“校长！”

　　为首的老教师率先发难，她扶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镜，眼中闪过一道锐光。

　　作为这所学院资深的优秀教师，她猜测李月息的身份背景不一般，恐怕连校长都要忌惮几分，但多年养成的职业本能和责任感在她身体里作祟，让她决定即便冒着被处分甚至是被开除的风险，也要为学校、为学生，为教育负责。

　　“这位同学，私自逃课，扰乱秩序，目无师长，甚至做出许多时分危险的动作，严重违反了校规校纪，理应受到处罚。”老师竭力地稳住发颤的嗓音，为事业殚精竭虑的双眼布满血丝，铿锵有力地控诉。

　　“我愿意接受惩罚。”李月息微微眯眼，明媚的阳光在她漆黑的瞳仁里熔成金彩，细眉因笑而弯，“校长，您说呢。”
　　校长顽老头顿感背脊发麻，心中大喊不好。

　　“罚嘛，自然是要罚的……”顽老头垂下眼去，有些不太敢看李月息，他忽然灵机一动，应付道，“但具体要怎么罚，还是要我这个校长来决定。”

　　“毕竟咱们李月息同学刚刚来我们学校，还不熟悉我们的校规校纪。”顽老头搓着手，笑容可掬地和老师打商量，“咱们教育学生，不能一味只知道惩罚，不知者无罪嘛，好在李月息同学也没有犯下什么大错，记个小过就好啦。”

　　“您这么说也没错，可是.....”老师原本坚定的眼神开始动摇，她只感觉脑中闪过一片精光，有些恍惚不定。

　　“诶，咱们还是要以引导为主，孩子们还小。”顽老头乘胜追击，将假大空的道理灌输进老师的思维中。

　　“您说得对。”老师溃散的眼神重新凝聚，眼瞳深处的疑惑转瞬即逝，看向李月息的目光中带了从前不曾有过的柔和和宽容，“我应该对学生有足够的耐心，我会好好反省自己之前的教育理念。”

　　“李月息同学，我为我之前的不恰言行向你道歉。”
　　围观的学生们同样被笼罩在催眠之下，没有意识到其中的突兀，反而带头鼓起掌来。

　　凝视着老师面上温柔的温笑，忽如其来的转变和空气中漂浮的诡异术法令李月息微微皱眉。虽心有疑窦，但到底没直接挑明。

　　待到上课铃声响起，老师领着学生们离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令人头皮发麻。

　　校长顽老头特地将李月息留了下来。
　　“暗森的事情，您真的要插手？”校长顽老头神情陡然严肃，佝偻的背脊突然挺直，浑浊的眼珠中涌出诡异的青灰。

　　“这种东西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人界。”李月息若有所思地淡淡道，“你控制这座学院，想做什么，用怎样的手段，我不会管。”

　　“前提是，不要把你的主意打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