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前因: 虚实之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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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雪川带着自家弟弟离开剧组时，心情颇为复杂。
她早上睡醒才看见穆江的微信，发送时间凌晨2:30，内容：我在去剧组的路上。
穆雪川反应了三秒钟，气血上涌，差点高血压。
这会儿，俩人并排走在江水边，她可是憋了一肚子火儿，要不是给穆江面子，真恨不得一脚给他踹水里冒泡去。
“你要上我车？”穆江开锁时，发现穆雪川没上助理的车，还愣了愣，紧接着就挨了自己姐姐一个脑瓜瓢。
“别激我火儿啊！我现在浑身上下连头发丝儿都想抽你！”穆雪川白了穆江一眼，开门上车，然后把早餐袋丢去穆江怀里，没好气道：“吃饱了抗揍。”
“……”穆江沉默了一下，打开袋子对着已经瘪了的包子和一碗小米粥，相了会儿面，扯了扯嘴角，极不情愿似的，声如蚊蚋：“让你担心了。”
“这还算句人话！起开，我开车。”穆雪川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似乎着急上火了整整一早晨，就是为了等他弟弟这句人话灭火。这会儿，穆大姐整个人从紧绷状态恢复正常，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和穆江交换了座位，继而催促道：“赶紧吃，房给你订完了，回去睡一觉。”
“听人劝，吃饱饭。”吃瓜群众谷小仙在镜子里也跟着附和起来。
他这会儿被挤去后座了，穆江还算有眼力见儿地打开袋子，往正副驾驶座中间停了一下，谷雨趁机把袋子接过来，叼出一只包子，嘟囔了句：“谢了，算你有良心。”
包子有些凉了，温吞吞的，吃着有点腻，谷雨打开米粥饭盒，拿包子沾粥吃，顺便接着穆大姐的话茬儿往下说：“对嘛！听你姐的，乖乖回酒店睡一觉！现在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缺乏自我认知，瞎逞强！我都怕万一您待会儿累出个心脏猝死，咱们直接轮回殿里见……”
“你什么时候回市里？”穆江选择无视某个小神仙絮叨，边咬包子边问穆雪川。他吃东西很有效率，两口就干掉了一个包子，但看上去吃得一点也不香。
“下午吧，吃完午饭咱们一起走。”车子开始提速，穆雪川选了条沿江的近路，窗外的景色很有助于陶冶情操，让司机心情愉悦。车子开出几百米，她觉得心里也跟着痛快了几百米，正要打开车载音响，穆江突然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句激人火气的混话。
“我住两天再走。”
穆雪川的指尖顿在音响按钮上：“你再说一遍？”
“住两天。”穆江这会儿已经把所有包子都干掉了，又灌药似的把粥喝完，他似乎完全屏蔽了自己姐姐的怒气值，非常淡定地盯着江上某一处，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忽然扬手一指车窗外面一片土楼，有几处挂着红灯笼的，是可以接待外来游客的民宿：“我就住这了，找找灵感。”
“穆江，你有病吧！”穆雪川一记眼刀甩过去，似有阴风在车里咆哮：“住这鬼地方找鸡毛的灵感？！”
穆江依旧毫无求生欲，倔得像头驴子似的，认识磨不认识路。眼看着穆雪川已经要冒烟了，他还在淡定浇油：“就当旅游，散散心，也不错。”
“糊弄谁呢？在这是散心还是闹心啊？”穆雪川心火大旺，更是咬死了不肯答应。穆家这副倔脾气大概是祖传的，穆家这位大姐倔起来也是十头驴都拉不住，她不仅没打算停车，反而给了一脚油门：“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打什么主意！案子有警察查，你就甭跟着瞎操心了！裹什么乱呢！还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了！”
来自亲姐的数落像是过年点炮仗似的，噼里啪啦炮皮子全招呼在穆江身上，而穆雪川已经怒火攻心，把车子开得是一路火花带闪电。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她势如破竹的气势，忽然嘭的一声，车胎爆了……紧接着车子不受控制地横滑向树林子里，最终一头撞在树干上，溜溜冒起了青烟。
撞树撞得动静挺大，所幸车上两个人没受伤，但镜子里的小仙就没那么幸运了。正在吃早餐的谷雨被扣了一身小米粥，领口里还塞了半个包子，脑袋被车窗撞出老大一个鼓包，疼得生无可恋地呆望前方，而前排那两位正埋头在安全气囊里做SPA呢……
穆江这个人平时不积德，自己倒大霉也就算了，连累得他这个外挂也跟着遭报应就有点没天理了！
谷雨气不过地抓起包子硬塞进穆江镜像的嘴巴里，冷眼欣赏着充-气-娃娃版穆江被噎得直翻白眼，这叫一个解气！可惜好景不长，这道影子就虚化消失了，因为镜外穆江的本体下了车，顺着车辙痕迹找到爆胎位置后，蹲了下去。
谷雨只得揉着脑袋跟过去，先是不爽地对着镜影的后脑勺一通乱揉，继而在鸡窝头穆江旁边蹲下，和他一并看着泥沙地里埋着的一截儿铁丝网。这地方靠近江边，路面本就不平整，刚刚应该就是车子颠簸时刚好被这段铁丝网划破了车胎。
“这地方原来拉过防护网，后来拆的时候应该是剪断的，埋在地下的部分没刨干净，江水涨潮落潮的，把泥沙冲下去，这些铁网就露出来了。”穆江试图拽了一下，发现铁丝网拉得很长，根本拽不动，他皱起眉，忽然转脸看向江水，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
“这也太没溜了，哪有这么干活儿的……”一边看着的穆雪川嘟囔了几句，忽然发现自家弟弟又进入“灵魂出窍”状态了……她当即翻了个白眼，顺着穆江的肩膀拍了拍：“江大，您思考完人生受累帮忙把备胎换了？”
穆江看完了江水，低头又看了看铁丝网，伸手在泥沙地上摸几把，猛然起身，就在穆雪川以为他要帮自己换车胎了的时候，穆江同志直接猫着腰，一路捋着铁丝网的痕迹往前挪步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赶海追蟹的游客……
穆家大姐瞬间没了脾气，好在这时候跟着他们车的助理也下了车，穆姐朝他招了招手，索性放弃穆江，自己换轮胎去了。
对此，谷雨深表同情以及感同身受。
“看什么呢，侦探同志？”跟在穆江屁股后面小碎步走了几十米，谷雨终于忍不住问道。
“车辙。”侦探同志惜字如金。
“哦，车辙有什么线索么？”谷雨嘴上勤学好问，事实上在穆江看不见的地方根本狼狈至极，他正一边走一边揩拭掉衣服上的小米，顺手抹在穆江身上，而后者一脸苦大仇深，茫然不自知。谷雨觉得自己一万岁的神仙了，这么干挺幼稚的，但——遇上穆江这么个闷葫芦，正常发发牢骚能消火儿吗？看看那个穆家大姐，这一上午不净添堵了？
“这地方很容易刮破胎，车辙也不少，但这么宽痕迹只有这一道，至少是商务车及以上的车型留下的。我们还能看清，说明留下的时间不长，是近两天发生的。车辙方向和我们相同，说明是离开的车。这里几乎没有外来人，只可能是和剧组有关的车，所以是剧组自己的车、演员的车或者探班离开的车，经过这里爆胎留下的痕迹。”
“所以呢？”谷雨搞不懂穆江纠结这个有什么意思。
“冯思淼出事后，剧组为了封锁消息，不允许任何媒体探班，基本排除外来车的可能。剧组的车虽然有很多商务以上车型，但剧组的人住宿地点分散在两处，宾馆和酒店。回宾馆不走这里，回酒店有两条路，这里算近路，还有一条是更平坦一些的山路，一般为了安全起见，都会走另外一条。”穆江指了指自己车子拖出的车辙，爆胎点距离这条有将近十米的距离：“我们的痕迹距离江水更近，因为我们是上午出事的，潮水位置靠下。而这个距离非常远，几乎是捋着树林开的，说明出事时，潮水已经涨到很高，时间一定是在晚上。”他顿了顿，目光从脚下的位置缓缓扫向树林里，手指似乎为了计算什么，比划了两下，忽然，转身朝林子里走去。
“晚上还要选择不安全的近路，说明车子主人当时非常急迫。当然，急迫的原因有很多种，”穆江似乎在计算着脚步，他走得突然，停得也突然，脚尖在附近的泥土上试探了几次，再次蹲下来，捏起一撮土嗅了嗅：“但能致使这个人做出焚烧证据的急迫，只有一种。”
“凶手？！”谷雨愣了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惊讶这种有如神助的“巧合”还是穆江有如开挂的推理，他有样学样地捏起一把土来嗅，似是闻到了一些焦糊的味道，继而跟着穆江在这一片小狗撒尿似的“玩”了好一会儿泥巴，终于发现了一些焚烧的残渣。
“这是什么？”幻境里可不讲究保留证据，谷雨在穆江迟疑的功夫，直接把凶手掩埋焚烧残渣的地方刨出一个坑，而后发现新大陆一般喃喃：“厉害了……这凶手没少烧啊……全给埋在这了！”他手下这一片刨过的地方，全是黑黢黢的焦灰，受着极大的好奇心驱使，谷雨发扬不怕脏不怕累的精神，在一堆黑灰里又是一通刨，最终捏出来极其极其细小的一片没烧干净的碎片，好像是……一粒扣子？
“你说这个上面会有指纹吗？”谷雨此刻已经完全进入了推理状态，他一抬头，发现穆江那边并没有继续挖坑，而是擦干净手指，拿出手机来拍了张照片，继而开始闷头编辑着什么。
“你干嘛啊？”谷雨站起身凑上去，忽然意识到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是自己呱啦呱啦说个没完，像没见过世面的似的……尴尬！但眼看着穆江用软件把这张线索照片匿名发送给刑警队的韩大队长了，他又忍不住炸毛：“你怎么回事啊？什么时候成了提供线索的热心市民了？”
穆江的反应则一如既往的淡定：“我不就该是个热心市民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前因: 虚实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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