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卷土重来》连山归藏

12、第十二章

　　季临风没有答，小小的客房里只有尴尬的沉默……
　　金衍心头巨震，整个人一点点冷了下来……
　　老天让他死而复生，却未必让一切从头再来，比如他这世依旧看不清也逃不出前世那一局，比如曾经愿意为他豁出命去的师兄却怀疑起了他……
　　不甘心，死都能复生，他怎么甘心就这样和季临风再起隔阂？
　　“师兄，你不信我吗？我怎么会不是阿衍？”金衍直勾勾地盯着季临风，又追问了一遍。
　　季临风依旧没有回答，也没有回避金衍的视线，两个人都好像凝固了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先退让的，是季临风！
　　“阿衍，”他无声地轻叹了一句，“你有事瞒我。”
　　金衍一怔……季临风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只是上一次季临风这样说的时候，金衍含糊其辞，遮掩了过去。他那时候怎么会想到这并不是季临风无心的问话，而是有意的试探？师兄等着他据实以告，他一时不察，居然没领会季临风的意思，错过了好时机。
　　想到这个关节，金衍终于稍微冷静了一点，满心翻涌的不甘平复之后，他想了想，如今再装傻充愣必然让师兄对自己彻底失望，可是真的全盘托出又恐怕此事诡异骇人，让季临风更加疑心他说谎……
　　说与不说都不是最好的选择，该怎么办？
　　几经纠结，金衍把心一横，愣愣地直言道：“我是有事瞒着师兄，可是我现在不能说，如果有一天我觉得可以说了，我一定会和盘托出，都告诉师兄的！”
　　言毕，金衍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季临风的表情，他害怕看到师兄露出怀疑失望的神色。若是重活一世却失去了师兄的信任，死而复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怕什么来什么，金衍低头苦笑，虽然看不到季临风的动作，可是门开门关的声响还是听到了，师兄走了。金衍呆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干嘛，追出去？他只觉得像被人抽了筋似得，动弹不得……
　　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呀一声，门又被推开了。
　　金衍猛地一抬头，惊讶地看着去而复返地季临风，结结巴巴地说：“师兄？师兄你没走？”
　　季临风不搭理他，把一个食盒放在桌子上，说了两个字：“吃饭。”
　　金衍被他刚才又唬又吓，哪里顾得上饿？可是季临风喊吃饭，他就是不饿也要吃，于是乖乖地坐在桌边，拿起碗筷准备吃。
　　筷子举起来也无心管桌面上有什么菜，盲目地往前伸，结果伸到半路，季临风突然说：“阿衍啊……”
　　金衍手一抖，把筷子放下了。
　　“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季临风也拿了副碗筷坐了下来，“但你蓄意欺瞒师长却不该！”
　　这话听得金衍差点扔了手里的碗筷去抱着季临风的大腿告罪讨饶，只是不敢放肆，于是规规矩矩地说：“师兄教训得是。”
　　季临风又道：“就是小时候教训地少了！”
　　金衍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想了想觉得师兄说的一点也没错，只好闭上嘴乖乖吃饭。
　　这一关，终于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翌日一早，金衍是被祁风直接从床上给掀被抓起来的！
　　他昨晚怎么想都后怕，睡在季临风身旁僵硬地瞪着客栈的屋顶睡不着，直到深夜才迷迷糊糊睡去，没想到一觉醒来已经日头高悬，季临风早就起了，祁风也蹿进了他们的房间，直接把金衍给挖了起来。
　　金衍还有点迷糊，傻傻地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才彻底醒过来.
　　祁风就在一旁啧啧称奇：“啧啧，这要是来的是个仇家，小弟你不知道要死几次啦！”
　　金衍脸上一红，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前那些往事早把他变成了一个警醒的人，可是自从再醒来，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只要在师兄身边，他总是睡的很沉，半点不也不警惕。
　　“好了，不要欺负阿衍，”祁风兴致勃勃还要再玩一会儿金衍，季临风出言制止了，“你有什么话赶快说。”
　　祁风遗憾地坐了回去，忍不住埋怨：“临风啊，你以前虽然护短，可也没有这样当面护的，你变了！”
　　金衍简直头都抬不起来了，他但凡脸皮再薄一点都要被祁风挤兑死。
　　“你再不说我们就该启程了，”季临风大概也是耐不住祁风这不正经的性子，催促道，“快讲。”
　　祁风微叹，仿佛意犹未尽，但是好歹把来意给说明了：“沈含昨夜接到一条新消息，恐怕对你们挺有用的，这不是一大早就打发我来报信了嘛！”
　　金衍脸上热度退尽，正经问道：“什么消息？”
　　“莫飞白至死未娶，却有一个私生子，今年十七岁。”祁风摇着脑袋，语气十分轻佻，“也不知是怎样一段风流债啊！”
　　金衍一听这话，转头去看季临风，季临风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有感金衍的目光，侧首同他对视了一下，金衍道：“这多少算个头绪。”
　　季临风也点了点头，又对祁风说道：“沈楼主可至此人确切的身份？”
　　祁风双手一摊：“要查总能查到，可是需要时间。”
　　偏偏眼下他们最紧张的就是时间，算算二十日之约已经过去了快三分之一了，季临风果断给祁风布置下功课：“你素来也没个正事儿，不如候在此处，有消息也可以及时告知我。”
　　祁风一挑眉：“临风，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在一处停留，这差事可苦了我了！”
　　金衍已经按照师兄的吩咐开始收拾行装，季临风也在整理，听祁风说这怪话，头也不回地嘲讽道：“名正言顺留在玲珑楼不好吗？”
　　祁风半晌没回话，金衍收拾好东西回头看他，却见窗户洞开，浪子已不见了踪迹。季临风走到金衍身旁说道：“走吧，不用管他。”
　　金衍心想能得季临风信任的好友，无论看起来如何，实际也该是靠谱的，可是只要想着这人是祁风，心里总觉得有点悬。
　　师兄弟二人刚到姑苏，堪堪歇了一日，又要启程赶往梁州，也亏得俱是习武之人，否则怕要作出病来。
　　想着之后少不得要赶路，季临风做主买了两匹马，金衍心里大松一口气，可算不用拼着丹田空空、内力无继地用轻功赶路了。
　　跑起马上了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还是有些古怪。金衍小心翼翼，生怕多说多错，于是便罕见地沉默，季临风又是个冷漠的性子，一路沉默就显得十分别扭。
　　从清晨上路到日上三竿，金衍的憋屈了一路，终于忍不住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句：“师兄……”
　　季临风骑在马上，闻言微微侧首，眼角瞥过金衍，眉头微挑，并未说话却似问了一句：何事？
　　没事，金衍心说我就是没话找话说，可是这也不敢跟师兄说，他现在恨不得把季临风给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唯恐惹恼了师兄，于是绞尽脑汁，半天之后脱口而出一句：“你是怎么和祁风认识的？”
　　话一出口，别说季临风，金衍自己都愣了。这显然不是个好话题，可能比沉默还尴尬，他居然就这么脱口而出了，收回来都来不及。
　　“不是……我就随便问问……”勉强找补，金衍心里哀叹，这真是说都不会话了！
　　“你这心思也够奇怪的，”季临风放缓了马缰同他并行，倒也顺口就答了，“他曾抢我钱袋给一卖身女赎身。”
　　金衍咋舌：“风流债？”
　　季临风摇摇头：“后来他又把钱抢回来了。”
　　……真是放荡不羁！金衍有些想不通，淡漠克己的师兄为什么能和祁风这样的人交朋友？明明也是个油腔滑调、满嘴胡话的家伙，偏偏却是师兄的挚友，想到那张脸，金衍便隐隐有些不忿，脑子一热，又冲动了一次。
　　“师兄怎么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若是我这么胡闹，早要遭你训斥了！”
　　季临风这才转头看了金衍一眼，似笑非笑地对他说：“阿衍，你要乖。”
　　金衍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多说半句，只管点头，恨不得指天发誓自己一定听话！
　　虽说插科打诨说了些闲话，到底两人不复之前的尴尬，金衍闭嘴之后，季临风反倒起了谈话的兴致，突然问金衍道：“阿衍，你觉得沈含说的这些消息，有什么看法？”
　　金衍一愣，一时没作答。季临风可不是个同他有商有量的性子，他很小就开始处理门派庶务，在江湖上闯荡，何须来过问金衍这个没下过几次山的人？
　　“师兄你是在问我？”
　　季临风看看他，直言道：“你隐瞒我的事，和天鹤阁、飞星堡一流也有关吗？不妨把能说的透露一二。”
　　金衍顿时心里发虚，也不知道该说自己蠢到极点到处是破绽，还是师兄真的精明，不放过蛛丝马迹，反正当下也不隐瞒了，老老实实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我总觉得北石村的命案恐怕还是飞星堡做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我们去往天鹤阁，将莫飞白的死栽赃给我们！”
　　“这么说都是谈天华、席雨辰师徒所为？”季临风反问。
　　金衍想了想，又透露了一些：“我怕这背后还有其他黑手。”
　　“嗯，”季临风微微点头，“也非全无道理，不过阿衍，飞星堡如此耗费心力，不惜杀人屠村，连玉衡堂堂主师徒都派出来污蔑我们，到底图什么？”
　　图什么？金衍一愣，没答上话。

作者有话说

　　阿衍你要乖，不乖会挨揍，你家师兄信你归信你，也是个凶残的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