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卷土重来》连山归藏

11、第十一章

　　沈含的话叫所有人都沉默了，良久之后，祁风第一个开口。
　　他说：“卿卿，虽然我觉得你做什么都对，可是我也要说，你这样说话要被人打的……冷美人剑法不错，我不一定打得赢他哦！”
　　沈含暴怒：“你闭嘴！”
　　祁风没出息地一缩头，果然不说话了，不过有他这么一打岔，诡异的沉默终于结束，沈含主动做出了解释。
　　“我不告诉你们这件东西是什么，一是因为我自己也不能确定，二是因为益州的据点被铲除恐怕与之有关，少知道的话对你们来说更安全。我只能告诉你们那是一个一尺见方的大木盒，上着玲珑楼的密锁，打开不得。”
　　金衍心里嗤之以鼻，他对沈含的说法半信半疑，可是有求于人不便当面质疑，故而他不能说。
　　回答沈含的是季临风，金衍觉得师兄恐怕和自己想法无二。
　　季临风说：“你既不愿说，我也不好追问，只是若因为今日的隐瞒使我们无法完成沈楼主的嘱托，我和阿衍恐怕负不起这个责任。”
　　这话就是在划清界限了，沈含如何能不懂？他点了点头，只道：“一言为定。”
　　如此，季临风和金衍也不再纠结。
　　“死的几位掌门，除了莫飞白，还有金刀门的李宗、归一山庄的周志武和十方派的严康。”沈含回答了金衍的问题，“所有的门派都将此事秘而不发，毕竟一派之主死于非命，是动荡根基的大事，即使是我玲珑楼想要再多知道些消息，恐怕也要时日打听，想必你们等不起。”
　　金衍没注意听沈含的话，这几个名字在他心里过了一遍，他却发现自己毫无印象！明明多活一回，结果此世间的事却和金衍所知的有着极大的偏差，挫败感顿生，叫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季临风听到了，回头瞧了他一眼，余下二人也盯着他看，金衍看看众人，只要推脱道：“此事实在骇人听闻！”
　　沈含看他的眼神顿时古怪了起来，祁风最没正经，嘲笑道：“小弟，你可真是多愁善感啊，是不是做了噩梦还要找你师兄哭鼻子？”
　　祁风只是随口说了句玩笑话，偏偏神准地戳中了金衍，叫他想起自己做过的事，顿时又气又羞，偏偏季临风这时候居然掉转了头看向他，气得金衍狠狠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好了，说正事，早些说完就不打搅二位了。”最终还是季临风打了圆场，只是他说这话时看着祁风，话里话外，倒像是给金衍“报仇”似的。
　　偏生祁风皮也是厚，认真地点点头：“对，早些说完，你们可以早点走。”
　　沈含白了他一眼，回头开始认真同季临风讲话。
　　“先说你这剑，你说的没错，仿一把确实不易，不过未必没人可以做得出来，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人，不能保证一定是他铸的剑，可他确实有这个手艺。但这人生性古怪，能不能让他开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季临风点点头：“你先说。”
　　“梁州义安城北赤铁村，村口第一户人家，此人自言姓王。”
　　金衍扭着头，耳朵却竖着认真在听，听到隐居赤铁村姓王的铸剑师，他一愣……这个人，他却是知道的！要换做别人，这位铸剑师怕是不好对付，金衍此刻却有信心撬开他的嘴！看来重活一世，也不是全无作用！金衍的心情瞬间又明朗了起来。
　　屋里的其他人自然不知道金衍心中所想，于是这话题顺势转到了北石村的命案上去。这事儿祁风也是知情的，他亲自帮季临风往那里跑过一次腿，因而提起这件事，连祁风也放下了手里的蟹，表情难得有了一丝认真。
　　“玲珑楼可有什么消息？”季临风问。
　　沈含失笑：“你这问法，叫我如何回答？”他瞥了一眼祁风，又道，“也罢，说与你听也无妨。”
　　“我知道祁风替你跑过一趟腿，说北石村命案无人目睹这是不假，可是却留了一个活口。”
　　这话一出，祁风第一个不服：“还有这事？”
　　沈含嗤笑一声：“若是你这等人都能随意打探出消息，我玲珑楼还做什么买卖？”
　　祁风也是奴颜媚骨，顿时翻出一张笑脸：“卿卿那自然是最有本事的。”
　　金衍顿觉虽然今天没花钱，可是这瞎眼的刺激也是伤人，简直不知道这后门爬得合算不合算了！
　　沈含被这样奉承倒比旁听的人还淡定，如同没听到一样，把自己的话接着说了下去：“北石村这个村子就一族人，翻遍族谱也没有一个能掀起波澜的角色，突然遭了这灭族的惨祸，据那个唯一活下来的人所说，恐怕和村里族兄偷摸着带回来的一箱银子有关，这箱银子在命案后不翼而飞。”
　　“见财起意惹下人命官司？人家来报复的？”金衍第一反应自然是寻仇来的。
　　沈含却含笑摇了摇头：“还真不是偷抢来的，据说，是捡来的。”
　　这要作何解？连季临风都皱了眉头，难道飞星堡真是好心辑凶不成？季临风倒也直白，把这话拿来问沈含。
　　沈楼主又摇摇头，说道：“据楼中的探子所说，这箱银子稀奇就稀奇在没有官印。”
　　“如何得知没有官印？”季临风眉头皱了起来，涉及到朝廷，此事恐怕就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插手的了，故而他十分在意沈含是如何确信这银子乃是私造的。
　　沈含笑了起来：“你道那活口为何深夜离村？那箱银子叫族长扣下来放在祠堂里，他偷了两锭，要逃，结果在山里迷了路，阴差阳错倒是救了自己一命。”
　　如此说来，玲珑楼的消息就是证据确凿了，季临风这皱起的眉头再也松不开了，金衍看着师兄的表情，在心里玩命回忆曾经经历过的朝廷动荡，结果发现自己毫无印象！曾经他以为这是一个走过的局，如今他恍然意识到，他不过是开局就被用过即弃的小卒，这一局的深浅，远超他的想象！
　　事已至此，金衍心里萌生了一些退意，北石村的惨案有了头绪，并非一定要他们插手不可，和天鹤阁的约定也有了眉目，查清来龙去脉后，他大可以和师兄一道回到泰阳山。
　　从玲珑楼出来，两人找客栈借宿，金衍守财奴的本性发作，硬是要和师兄挤一个房间，季临风在琐事上向来不和金衍多纠缠，自然也随他。
　　金衍任劳任怨，恨不得亲手服侍师兄，可惜季临风比他独立地多，没有他动手的余地，倒是一通瞎忙，让季临风叫停，命令他坐下来。
　　金衍依言坐到师兄对面，两手乖乖放在腿上，看着好似一只乖犬。
　　“你有话说？”季临风问。
　　金衍一呆，傻傻地反问：“师兄怎么知道？”
　　季临风瞥了金衍一眼，并不答，金衍只要闭嘴，先回答季临风的问题：“师兄，等我们找到天鹤阁要找的凶手后是不是就能回泰阳山了？”
　　虽然这样问，但金衍却知道以季临风的为人，并不会就此将北石村的事情推脱掉，他只是引个话题。
　　季临风果然反问他：“北石村的命案何解？这才是我们下山的初衷。”
　　金衍早就准备好了腹稿，只等季临风问，当下就滔滔不绝道：“此事涉及朝廷命脉，浑水不知深浅，轻易涉及恐怕是祸非福。”
　　这话说得颇为自私，金衍也知道季临风不是这种人，其实若论本性，他也不该这样怕事，可是曾经际遇伤他太深，他真的不敢再托大。
　　金衍所言不无道理，可这理在季临风这里显然行不通。金衍话音刚落，季临风看着他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了起来，似能直刺魂魄。
　　“阿衍，”季临风喊着他，称呼与平日并无区别但却叫金衍止不住一抖，“我近日来总是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阿衍。”
　　金衍顿时苦了脸，可怜巴巴地说道：“师兄这是何意？”
　　季临风平素倒是最吃不消他撒娇卖乖，可今天却不吃他这一套，只道：“阿衍是顶任性张狂的，如今遇事欲退的人，到底还是不是阿衍？”
　　季临风的声音实在不大，还是一贯的平淡，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在金衍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金衍稳了稳心神，勉强笑道：“师兄，你不要这样说我啊，我以前不懂事……”
　　“不，”季临风打断了他，“就是现在太懂事，才叫人不免怀疑……”他顿了顿，犀利的目光宛如实质一般，季临风缓缓地扫视了金衍一眼才继续说道，“这皮囊下，还是我看着长大的阿衍嘛？”
　　金衍的耳边仿佛炸响了惊雷，震得他两耳嗡嗡作响、脑海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他曾借梦境之说对师兄做下暗示，明明当时直言信任他的师兄，今日再发质疑之声，字字诛心、句句如刀，叫他心里是何滋味？那句信他，难道只是信那个张狂任性的金衍，不是他嘛？他和他，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
　　金衍心里一团乱麻，左一种心思、右一个想法，纠结成一团，难以自制地急喘几回后脱口而出的只有一句：“师兄你不信我？！”

作者有话说

　　季临风：师弟一夜变（个）性，是魂穿还是夺舍？哦，我们这个是武侠文哦？
金衍：师兄生性多疑，是人设走偏还是深藏不漏？哦，只是上辈子我蠢到没看出来师兄鸡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