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喜欢你？》碧染

4、这样的青梅竹马

　　“学长家里有什么人？”走在前头的几个学妹好奇地问。

　　“有爸爸，有妈妈，还有……”染了一头金发的杜四维抢着说，语气暧暧昧昧的，还故意把头靠到孙天武的宽肩上作小鸟依人状。

　　从裤袋掏出钥匙的孙天武粗暴地把他不知几天没洗的头推开，此君是他打小就认识的损友兼同窗，嘴巴大说话也多，通常十句有九句纯属废话，可以不予理会。

　　一行数人，有同学有学弟有学妹。孙天武人缘不错，经常招呼同学回家，有时候学弟学妹也会跟着来，曾经某学弟无家可归暂住他家一个月，他也不介意。

　　“还有大美人。”杜四维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妳们不知道吗？这家伙正在跟女朋友同居。不过……”

　　“真的吗？难怪都说学长──”梳头发剪得短短，一脸男孩气的小桃恍然大悟似地点头，猛地意识了自己说了什么，立时收声。

　　难怪什么？虽然小桃没把话说完，但在场所有人就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孙天武置若罔闻。反正这些有的没有的每天都会听到不少，关于他的、她的、有的没有的……听说、好象、难怪──莫名其妙就变成连当事人都不晓得的“故事”。似是疑非得连当事人也不好意思去坏了他们的茶余饭后的乐趣，其实这全是他们想象力太丰富之过。当然，听多了就练成他这般置若罔闻的境界。

　　大门推开，杜四维讨人厌的声音才继续说下去：“不过是我虚构的。”说罢一连串嘘声把他淹没。

　　孙天武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学长一个人住吗？”大家好奇地四周参观，地方寛阔，位置又好，要是肯分租出来定很抢手！

　　“嗯……算得上吧。”实际上不是，不过跟他同住的父母一年有一大半都在外国，所以说是他一个人住也差不多。

　　果然，顿时有几个人双目发光。

　　“别做梦了，这儿不会分租的。”杜四维不客气地说。“谁要参观这家伙的卧室？”振臂一呼，吸引几个好奇的学妹跟着上去。

　　“学长房间里会不会有人？”女孩们相望一眼，吃吃笑。

　　“大美人。”孙天武走在他们身后，低声嘀咕。

　　“登、登、登──啊？？？”杜四维推开房门，嘴巴发出的声音突然走音，张大嘴巴一脸蠢相。

　　跟在后面的几个学妹站在门边也愣愣的，像反应不过来，大伙觉得好奇，走上前探头去看，脸上也一副怪模样，回头瞄孙天武的目光显得……暧昧。

　　那边厢的杜四维已经回过神在怪叫：“阿武你房间还真的藏了个女人？”

　　搞什么啊！孙天武皱了皱眉快步上前把杜四维挤开一看，立即就明白是怎么的一回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骂了声白痴。

　　而且还要在床上？好样的！杜四维磨拳擦掌显得好不兴奋，恨不得就冲上去，不过想了想又有点古怪，有女生在阿武的床上都不算什么，但，这背着他们的女生在他们推开进来时是在床上起劲地跳，就未免诡异了。

　　一众人疑惑地望着孙天武期待他会说些什么。

　　孙天武两手抱胸，瞇了瞇眼，盯着那彷似被点了穴的背影，不知好气还是好笑，“还不下来？”

　　那女生不是别人，就是住在隔壁的大小姐。

　　叹了口气，今日太倒霉了。湘云慢慢地回过身跳下床，脸色乍青乍红，真是丢脸丢到孙家！衰到极点！尴尬得好想拔腿逃跑偏偏还要装作没事样，匆匆举手僵硬地打了个招呼：“你们好。”边说边夺门而出，偏偏被杜四维不识相地拦下来。

　　“湘云是妳？”杜四维还以为自己目睹阿武的风流，谁知……他哈哈大笑，笑得她脸皮几乎发黑。

　　幸亏湘云脸皮不是普通的厚，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妳在阿武的床上跳来跳去干什么？”杜四维很不会看人脸色，还大声跟她“闲话家常”，此话一出，几个学妹都忍不住偷笑。

　　湘云嘴角一阵抽搐，恼恨地白了他一眼。“没干什么！”真该把他的大嘴巴缝起来。

　　“你们先坐一坐。”孙天武挑了挑眉，没给时间他们继续“闲话家常”下去。一手把她推了出去，顺手掩上门。

　　“她是谁？”大伙冲过去围着似乎知道不少的杜四维。没办法，这突然的状况实在太有趣了。

　　“嗯……湘云嘛，就住在隔壁而已。”杜四维好心地解说，指了指窗口外边对着的房间。然后偷偷把门拉开一点，让外面的声音泄进来。

　　千万别说他八卦，他只是满足一下人皆有之的好奇心而已。

　　“……我怎么知道你会带同学回来！”强辞夺理就是她现在这个模样。

　　“哦，对不起，原来是我忘了先通知妳。”孙天武翻白眼。“那下一次麻烦妳先跟我说一声小姐妳什么时候会过来跳我的床。”

　　湘云扁着嘴苦着脸，“你通知我的话我就不用丢脸啦！”而且是非常丢脸！这么多人看到她在男生的床上起劲跳……一想起她又欲哭无泪了。她的声誉就是这样被自己跳跳跳到黄河里。

　　“活该。”他风凉地睨了她一眼。忍不住在心底再说一声活该。

　　“谁叫你老是躺我的床。”她不忿，翻起旧帐来。

　　听到她这么说，门后众男生脸上难□□露出某种经过联想的暧昧，然后心里发出了悟的一声“啊……难怪……”。

　　孙天武耸了耸肩，揶揄道：“谁叫妳运气不好。”

　　“我当然是运气不好！”咬牙切齿。“不行，我现在就去买把碌柚叶什么的去楣气！”飞也似地，拜托，她还有什么面目留在这儿。

　　孙天武坏心地笑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然后用力敲了敲门。

　　“好了，听够了没有？”

　　“是学长的女朋友吗？阿武学长你千万别怪她，或者她想给你一个惊喜，是我们打搅了学长。”当然，有人会自作听明。

　　惊喜？看见美女或者会。很遗憾湘云不是，所以他没有惊喜。

　　“学长原来有女朋友的，难怪啊……”

　　又一声难怪。难怪什么……他咕哝。其实不是这样的，想当然矣，他也曾经努力解说过，不过努力白费，瞧他们传得多高兴就知道他们的耳朵拒绝接收！孙天武也懒得再解释，就说坏事不能多做．尤其是运气欠佳的人。瞧现在……他耸了耸肩，倒是不甚在意，那家伙就爱给他添麻烦，不过……不差这一桩这就是了。

　　“学长你们刚才的对话像冤家。”

　　不会吧。他挑了挑眉，想说什么的，最后也放弃。眼角接收到杜四维揶揄的笑，他当然知道他这种笑法的意思。杜四维看了几次他们吵吵闹闹（奇怪了，他们的相处方式一向这样，倒也不觉得如何吵如何闹），总爱说他们是冤家。孙天武每次听到都要皱一皱眉，不太喜欢这种说法。

　　“不过苏颜要漂亮多了。”几个人还在那儿讨论。

　　“阿康，你小声点好不好！”真是有这种人，白痴到在当事人面前说他女朋友不够某女生好看。

　　“哈哈哈……”孙天武老实地笑出来，让湘云听到的话一定会拿扫帚赶阿康出门。

　　“其实阿武学长的女朋友也挺可爱。”

　　孙天武的笑声加大，学弟们真是善良。不过可爱与美丽是有分别的，湘云最痛恨人家说她可爱，因为比美丽次一级，她宁可别赞她也不要这次一级的安慰，听起来像安慰奬\。

　　“没苏颜好看就是了。”不知死的人继续说，不忍良心被活埋。

　　“那就别跟苏颜相比就是了。”有学妹插话。

　　“不跟苏颜相比的话难道跟妳相比吗？”。杜四维也插嘴，招来学妹的怒瞪。虽然他也认识湘云，不过事实归事实……咳，他见大伙讨论得正兴致高昂，所以没有帮孙天武澄清，反正除了他知道外没人知真相啦。

　　孙天武摸了摸鼻子，借来湘云的厚脸皮，也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他们口中的苏颜，也就是他们口中不是冒出来的那句“难怪……”背后的意思。他从来没有想过什么难怪，不过嘛……苏颜真是个水当当的美人儿就是了。

　　就是他这种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无所谓态度教一众男生咬牙切齿。

　　“阿武的运气就是好。”某男道，语气酸得像刚吃了一打柠檬。

　　运气好是实话，不过也不能全靠运气这东西。孙天武的模样的确不是那种唇红齿白俊美得走出来笑一笑就让女生芳心乱跳那一型，在湘云的俊男榜上从来无他一席之位就可知道。之不过，达不到湘云的标准不代表他貌不惊人。他的人缘一向不错，尤其是女生的。

　　他长得高大，手长脚长身段不差，站出来比起一干偏瘦的排骨男己很有看头。五官分明，剑眉朗目，说白一点，就是皮相方面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绰绰有余，加上性格开朗，又会说笑，女生其实不抗拒，所以跟他表白的女生也是有的。

　　嗯……所以苏颜的名字跟孙天武相提，虽不致要人大跌眼镜，但有点出乎意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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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颜是谁？

　　连湘云都听过这个名字，虽无缘亲睹，但她看过照片，因为她有翻人家的相簿的习惯（嗯，绝对是满足私心），某日她掏出孙天武的相簿看得津津有味时，翻到一张合照，孙天武跟一个水当当的美人并肩而站，连她都忍不住要说这女生长得好看，其它女生惨成配角。后来才知道这就是苏颜。杜四维用了半小时来对她赞叹苏颜的美丽。

　　至于苏颜跟孙天武之间是不是真的有发生过什么事，遗憾地她只知道一点大概，那点大概还是她赖着杜四维得到的资料，用来调侃孙天武的。不过从来不曾得到证实，皆因孙天武从没响应。

　　究竟有没有这样的一回事？湘云可没有多大的兴趣。当然，偶尔她会觉得有点酸，酸嘛，是因为这家伙竟有这样漂亮的女生来制造绯闻（姑勿论是不是真）……想想她不过是想再看到那个好心的帅哥而已。呜……害她好几天都故意走同样的路，期望所谓的巧合与偶然，事实证明，这种巧合真是很偶然的。哼！果然好运都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

　　不过就这一点心愿而，上天也不成全她！一有空她就忍不住要念。

　　之不过，这种空闲的时间不多，只在她看到挂在衣架上的格子衬衣时才偶尔的情绪发泄。充实又多姿多采的生活已经让她目不暇给，光是追访学长们每天的行踪活动传闻就令人忙得喘不过气来。而要掌握学长们的最新讯息，最重要的就是人脉网络，所以她在几个社团已经混得很熟，务求得到第一手资料──包括绯闻与行踪，那些上课时间表就是其中之一的成绩。

　　当她以为自己已稳夺校园八卦宝座之最时，但，竟然──凌七月跟赵学长拍拖的事──她一无所知。为此，她考虑与凌七月绝交，或是逼她透露更多。

　　“七月妳太过份了，竟然没有跟我提过！”瞪者一脸无辜的她。之前一直都只是听闻她跟会长与副会长传出绯闻来，没想到结果跟她拍拖的是赵学长，这家伙的声东击西招式实在厉害！湘云越想越是不愤。

　　“湘云，妳在妒忌吗？”甲同学说。

　　“当然！有这等好事都不早说给我听，亏我平时还说些学长的小道消息给妳听！”想想真是亏大了。

　　七月偏过脸咕哝，“是妳强逼我听的。”

　　挥了挥手，湘云才不管那么多。“总之妳就是听了。”

　　“湘云妳别闹了。如果我跟会长拍拖的话，我定必第一时间就告诉妳。”乙同学半掩着嘴在挤眉弄眼。

　　“妳？别做梦了吧。”湘云不客气地哼笑。

　　“死湘云，笑那么大声干什么！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乙女气不过，伸手过来要送她一记拳头。

　　“没什么没什么……” 敏捷地避开了，“会长换女友的速度好比换衣服，瞧瞧我们才进来三个月，就已经见证会长两段恋情了，况且……现在这个沉相思质素实在不怎么样，相信会长夫人这位置很快就会换人做的了。人人都有机会……”环视她们都有点春心动的模样，湘云打从心底笑出来，“不过呢……就是争的人太多了，大家记着要披甲上阵，要不然会血溅沙场……不，是情场。”哦，说得她也心动了。她决定去买几套“战衣”来上战场！呵呵。

　　“死湘云，就爱说些有的没有的。”众女听得心花怒放，笑得花枝乱颤，全身血脉沸腾。

　　瞧瞧，拿帅哥来当话题是多么的让人情绪激昂，每天说一说，身心都舒畅，连病痛都少一点。

　　不过，究竟有个帅哥男友，是不是偶然？

　　得到个帅哥男友的机会率有多少？

　　这些偶然有没有公式？这种机会率怎样算？

　　平时很少想得这么“深入”的，不过现在由于身边好友竟无声无息一手抓到个帅哥当男友，所以突然引起一连串问题。奇怪了，为什么她要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湘云干脆把头埋到沙发中，“管他……幸福的最高点是每天都有帅哥养眼。”她咕哝。

　　“不是找个帅哥男友吗？”孙天武刚跨进来就听到她的咕哝，戏谑说。

　　“那不只是幸福啦，那叫幸运……嗯，”湘云翻身坐起来，想了想，“当然不能排除有此可能性！唉，如果真有个帅哥男友怎么办？我怕自己的心脏不能负荷耶……”说得还真像有个帅哥男友，怦然心跳。

　　他要笑不笑，“妳杞人忧天了。”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叉腰。

　　他摊开手，“没什么特别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以妳的姿色，应当无此忧虑的，小姐妳大可以放心。”

　　喝！“你是说我没机会？”

　　“不不不。”他从容地否认。“太阳底下无鲜事，也难说妳可以捡到某个近视帅哥，从此快乐幸福地下去。”

　　既然七月都有机会找到赵学长的话，那她是不是也有机会？她喜滋滋地想。

　　“噢，千万别做太高难度的动作。”孙天武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哼！”她朝他扮了个鬼脸。“你又过来吃饭？”

　　“当然。”这边已是他另一个家了，可怜他父母又公干去了，丢下不会开伙的他当孤儿。反正史妈妈说过他什么时候过来也可以。

　　“脸皮真厚！”湘云皱了皱鼻子。

　　“妳太谦了，比起阁下实在差得远了。”孙天武意有所指。

　　呵呵，湘云立即装傻。想了想，忍不住问：“孙天武，你说有个帅哥男友，是不是偶然？得到个帅哥男友的机会率又是多少？”

　　在这儿要申明一下，他们只是对经常吵吵闹闹的冤家，而非老死不相往来的仇家。事实上他们已经做了十多年的邻居，偶尔他们还是可以谈得来的──认识了那么久，要谈不来就很可悲。

　　“这是什么问题？”孙天武眨了眨眼。“妳要答案的话可能需要找上帝了。”

　　“当我没问过。”她呶了呶嘴。

　　倒是孙天武很有兴趣，“首先，要找一个帅哥男友很大的条件要取决自己本身质素。妳知道，心头高时也需要考虑自己有没有这个高攀的条件。”眼见湘云有话要说，立即伸手阻止，“当然，有时候妳会看到街上帅哥身边的可能比丑小鸭更丑小鸭，可见本身质素并不是绝对。帅哥配丑女、美女配丑男，虽然是天怒人怨的事，但妳可以当作是上天是公平的，丑女与美女、丑男与帅哥的机会若干，众生皆平等。所以绝对是偶然的。这样说，妳的心是不是舒服一点？”他讨打地加上最后一句。

　　湘云瞪大了圆滚滚的眼，骂道：“什么舒服一点！”这讨人厌的家伙拐着弯说她丑。

　　“慢着慢着，我还没有说完。”孙天武说得眉飞色舞，欲罢不能。“至于有个帅哥男友的机会率，那就要看是谁了，是妳问的话，那……机会率大概等于零──”

　　“孙天武！”气冲冲的拿起抱枕往他身上打去。

　　湘云的小小希望：不知名的帅哥，你快点出现啊……嗯！还是让孙天武的嘴巴缝起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