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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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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节
“庞将军问得好,桑亦礼死状恐怖,又是密室,着实费了一番周折。”包拯转向公孙策道:“公孙,你可还记得桑亦礼死的那日,你为我扎银针,扎错了地方,我的手肿了老高,然后小荷姑娘来了,你还给她上了治烫伤的药膏。”
公孙策没好气的说:“那天分明是你自己叫痒,还一个劲动来动去,我才扎错了穴位。”公孙策忽而想起什么,神色一凛,道:“等等,那天你和小荷两个人都说痒。包拯是用引入桑府的温泉水泡澡,而小荷是被桑亦礼踢翻了水桶,一桶刚接的温泉水都热热的泼在手臂上。两人都接触过温泉水。”
“这么说,是有人在温泉水里加了痒粉?”小蛮道:“但是,不对啊!温泉一直在流动,他根本不可能往流动的水里面加东西啊!”
包拯向小蛮竖起大拇指道:“聪明,分析的很好。可是,小蛮你忘记了,那一段时间正是庞将军慷慨解囊要求元知州雇人重修温泉别院的时候。”
“咦,这么说!”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庞统,庞统朝天翻个白眼一脸管我什么事情的表情。
“小蛮你还记不记得,桑家大小姐被鬼魂引上山那一日,我在刚刚修葺一新的温泉别院外面摔了好几个跟头。”
“嗯!记得啊!你走几步就摔一跤呢!”
包拯略有些不好意思,道:“可不是我站不稳,是因为地上多了几个大坑。”
“大坑?”几人齐声问道。
“据我所知,要翻修温泉别院,须得暂时将泉水改道,工人才能做工。最初温泉别院时常有人来此泡浴疗养,为了不引到别人用过的脏水,所以桑府引水的口子接在一处涌水不大的小泉眼。”
“后来修别院,为了不影响用水,挖了好几个大坑临时蓄水,虽然水坑里的水也会被新涌来的温泉水不断的更新,小泉眼涌水量并不大,桑府开始用水的时候,溢出量就很小了。当别院翻修好后又填埋上了,可是填埋的土质较周围松软,大坑浅浅的显现出来,我磕在坑的边缘才摔了跤。”
包拯从怀中拿出一个很小的纸包,打开来,里面有一些白色的粉末掺杂着一些泥土,道:“我摔下去爬起来的时候,手掌上便多了这纸包里面的东西。”
说罢他将纸包交给公孙策,公孙策细细端详一番,摇头表示看不出是什么东西,道:“你确定是痒粉吗?”
“今天我特地去外面的药铺验过了,确实无疑,而且还是抓破皮肤也不能止痒的那种。”
“嗯。”公孙策皱眉道:“可这并不能致死桑亦礼。”
“公孙,你跟我来,我带你看一样东西。”虽然叫的是公孙策,但是一群人都跟过来了,包拯领着大家伙走到了桑府大堂屋的后面。
“这是那日丁丑手下的黑衣人打伤我们的地方。”公孙策嘴中喃喃念了一句,环视周围,一棵才人高的树木猛然闯入眼帘,他心中突突一跳,走近前去,道:“这,这,这...怎么可能”一连这了好几声,公孙策才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这棵是苗疆奇毒见血封喉?”
众人一听见血封喉,都不由得惊讶,如此不起眼的一棵小树,竟然是那举世最毒之物,包拯抚掌赞道:“果然是公孙博学。”
“那日追击你我的黑衣人被莫闲齐齐砍断双脚,然后撞到这课树上,接着全身抽搐,呼吸困难,十指在胸前乱抓,死状凄惨恐怖,我当时还不解莫闲这种心高气傲之人怎么会用毒,原来是那人撞到的这棵剧毒之树的缘故。”
庞统看二人解谜破案看得饶有兴趣,见他们提到莫闲,道:“可别用江湖的一套来想,我可没说过飞云骑不用毒哦。”
公孙策对庞统的话倒是恍如未闻,忽道:“等等,包拯,我记得你说过,此人的死状和桑亦礼的死状很像!”
“对,我问过你,你只是说不完全一样,桑亦礼尸体上有淤青,而那个断腿的黑衣人没有。”
“不,这样说来,那不是淤青,那应该是毒渗入的地方。”公孙策正想得出神,忽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也黑成了一片,公孙策连忙用手拍拍脑袋,强自镇定,咋一看还以为他只是在用心的思考着什么。
顿了好一会,公孙策才勉强开口道:“见血封喉又叫九步倒,若沾上完整的皮肤倒是无碍,若是有出血的伤口,哪怕一丁点也会要人性命。其毒性主要会让人全身的肌肉松弛无力,血液快速凝固,心脏,肺部肌肉都不能正常运作,所以常有窒息而亡的表现。”
包拯笑道:“公孙,这些天大部分时候你都病着,不然你定然已经找出答案来了。”
公孙策微微一笑,包拯还是那么细心的照顾他的情绪,其实他早已不在介意包拯与他谁更聪明谁更会破解谜题。而今,他所在意的只是曾经看上去那么平常简单的事情,大家能平安的在一起,谁都好好的,就好了。可这世事纷扰种种,这种简单看上去却很是艰难。
“我今日问过现在和以前在桑家帮工的几位园丁,都不知晓后堂还有这么一棵树。”
“那么就是说,这棵树必然是桑家人自己种在这里的,可能是桑老爷,也可能是....”说罢,包拯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看向李蝶。
“不,不是我!”李蝶说话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几乎喘起来:“那是...那是元德种的。”
“元知州吗?”包拯似乎不信的语调,李蝶慌忙陈述道:“元德一直瞧我不顺眼,我自然也瞧他不顺,时常...时常...让丁丑去监视他在做什么。”李蝶说着心虚的摸摸发髻,又道:“这棵树应该是一年多以前种在这里的,元德偶尔会在大家都睡下后去浇水照料一番。”
包拯心道:如此更准确无疑了。
“等等等等,包大哥,你说泉水里兑了痒粉,这里有毒树,可是他是如何让桑亦礼中毒的?”小蛮拉着包拯的袖子连声问道。
“这个”包拯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表达,公孙策嘴里却突然窜出一句:“好险啊!”
“确实够险的。”包拯也附和道:“其实见血封喉的毒也兑了进去。”
“啊?”小蛮小狸展昭都惊叫起来“可是包大哥,那一段时间你每天都要泡一个时辰的温泉澡啊!那你不是也会!”
公孙策笑道:“我们说的险其实并不是指包拯,而是小荷姑娘。”
一直沉默在人群里的小荷猛然被公孙策提起,只一味面红心跳不能自已。
包拯朝着公孙策会心一笑,问道:“小荷姑娘,桑夫人每月斋戒两次,且午间沐浴,是不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小荷红着脸道:“是的,每月初一十五都是如此。”
“痒粉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是见血封喉汁液不好收集,所以,下毒之人定然是先在蓄水的大坑里加入了大量的痒粉,小荷开始准备沐浴用水时,水坑的水溢出会大减,这就给了他一个信号,他在这时往水中倒入事先准备好的毒液。那么毒液和痒粉就一起进入了沐浴用水里面,一旦沐浴之人泡在水里,必然奇痒难忍,一旦抓破皮肤,毒液就会进入身体,不消一盏茶的时候,就会一命呜呼了。”
包拯看着似乎还是不很明白的小荷道:“所以,小荷姑娘,幸好那日你没有因为手臂痒而挠破皮肤,否则你接的第一桶水里,很可能就有毒。”
小荷泛泛眼睛道:“是,因为有水泡,公孙大人说会留疤,所以没敢挠。”
包拯知她还是未懂,其实做人不需要太聪明,像她这样无知无畏的过一生也未尝不好,他转身看向李蝶,道:“所以,桑夫人,看来你的侄子当了你的替死鬼。”
李蝶听得心惊肉跳突然厉声喝道:“元德,可恶,狼子野心!”思及十五那日因为丁丑的缘故,而未来得及去沐浴,且不知道那一盆子洗澡水却被人动了如此大的心思。
小狸道:“包大哥,你也用那水泡澡了,为什么没事呢?”
包拯笑道:“下毒之人当然只想毒死他想杀之人,他只需要让中午时候小荷接来的那些水有毒便够了。而我沐浴的时间是公孙策从衙门回来的时候,算起来隔了两个时辰,有毒的泉水早已经都流入山涧里面去了,只是那时候的水因为溶解了那些没有融化完而沉淀下来的痒粉,所以痒得也并不是很剧烈。”
小狸道:“呀,那余下的痒粉都能那么痒了,那桑亦礼不是痒得恨不得将肉剜下来!”
包拯点头道:“所以,必死无疑!”
“现在还剩下一个谜题,那就是杀人密室是如何做到的?”一直作旁观者的庞统忽然问道。
公孙策道:“如果见血封喉是元德做的,那么一切都好解释了。”
“不错,中午到晚间,有大量的时间可以布置现场,而后只消成为第一个进入案发现场的人,轻轻锁上窗户,那便是一间密室。”
“我当时进入房间发现有两个不寻常处,一是栓门的门栓异常的粗大,二是元德身为正四品的知州竟然不知要保护案发现场,在东窗之下踩了不少脚印。”
“若凶手真是元德,他在露台装鬼吓唬家丁,家丁奔出报信,根据我方才试验的时间,即使他第一时间从自己院子出来,也要半盏茶的时候,事先换上一根粗壮的门栓,门便没那么容易撞开,以确保他是第一个进入案发现场的人,然后他趁乱锁上东窗,甚至不怕留下脚印。”
庞统道:“这么说,你们是认定元德就是凶手了?”
“这....”包拯嘿嘿一笑,道:“元德非常的聪明,没有留下任何直接的证据,但是事实上每件事都指向了他,甚至是下毒他也有便利之处,元德很是忌惮庞将军的威武,所以修葺温泉别院都亲自督导,正午时间工人都休息了,他还在四处巡视。”
“哼”庞统看着包拯冷笑一声,转头见到公孙策正看着自己,朝他微微一笑,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还有最后一个疑点,桑亦礼的死状。白绫绕颈,虎口是被因为用力抓扯白绫而被白绫勒得崩裂,他脖子后面那一片勒出来的淤青也可以说明这点。”公孙策顿一顿道:“那是生前造成的伤痕,是不可能死后布置出来的。”
“那个撞上见血封喉的黑衣人因为窒息之感而用双手将脖子与胸前抓得血肉模糊,桑亦礼胸前却没有抓伤,必定是因为抓住了白绫的缘故。白绫虽轻薄却坚韧,尤其是绕成几圈又捏成一团以后,将死之人不明白窒息之感从何而来,以为是白绫勒颈,只能本能的拉扯,故而会在后颈留下淤伤。”
包拯点头道:“这里面的疑点是,时间不足。温泉别院到桑府怎么也要大半个时辰,而元德下毒之后,算上沐浴准备的时间,他也来不及赶在桑亦礼死前将白绫绕在他脖子上,再说,他要杀的人其实并非桑亦礼,发现错了,也是需要时间的。”
“那么我们可以做两个大胆的假设,一是有帮凶,二是...”
李蝶用心听着几个人的对话,只觉得凶险连连,近来受的惊吓颇多,早已状如惊弓之鸟,彼时偶尔一抬头,只见一抹白影出现在夜晚昏蒙的天幕上,倏得就近得几乎贴近自己的鼻子,她惨叫一声:“啊!桑小姐!别杀我!”
桑影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颇为意外,她似乎一心只想着往李蝶那里去,根本不在乎几大高手在场的事实。庞统动也未动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到底想干什么,小狸见到这个女孩只觉得可怜也未动手,剩下展昭少侠站在李蝶近旁若是被桑影轻易的抓了人去这面子往哪里搁,也不欲伤她,只挥剑随手格挡了一下。
桑影被拦下,也不强攻也不停留,回身借力打了个旋又飘乎乎的飞走了。
李蝶早已在地上蜷成一团,连滚带爬的跪在公孙策脚边,叫道:“大人救我,大人救我!那桑影必定是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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